然而提着的一颗心只是稍微离地面近了一点。
若素脑中不停想着丈夫被当众发现白酒端倪的画面,她能想到那是怎样一种羞耻,还要绷着微笑给自己解围。又或者没人点破面露微笑,一种深处的鄙夷让人更为不安。
若素思来想去只好找到贺楠,只能问问他那瓶酒是何来龙去脉。
“你上次给我的那瓶酒,是真的吗?”真是不知怎样开口,若素觉得全身细胞都尴尬起来,似乎是在怀疑对方的居心叵测。
贺楠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也感受到了她的十万火急,很快回复:“是真的,我人格担保。是不是被发现了?”
若素再次被人拆穿,内心的小九九再也按捺不住,只好和盘托出:“我老公……刚才拿去应酬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啊。”
贺楠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若素心里五味杂陈。她觉得是个人都在跟他开玩笑。
不过贺楠很快转了五千块钱过来。若素惊诧,不敢收。
贺楠立刻补充道:你这酒是真的,品相年份都很好,我五千块收你也不多。
若素无语。这五千块着实超乎她的预期,也没想过贺楠居然这么爽快。她本以为不会这么顺利,却没想到势在必得。
只是丈夫手里的那一瓶还不知命运如何?若素不禁噤若寒蝉起来。
贺楠见若素迟迟不收,只好说道:“收了吧,你这酒买也得要五六千,这价格并不高。”
若素有点后悔,犹豫到底真的要卖吗?她不禁动摇。不是价格合适与否的事,而是一切太过顺理成章,她有些怀疑,又有点担心张扬。万一这次蒙混过关,下次他还是否再找?贺楠要是取走,她又该怎么办?
贺楠似乎知道她担心什么,直言道:如有需要酒可以一直放你那,我正好最近都没空取。
若素只好不再为难自己与对方,这份长久未感受到的好意让她受用不尽。她轻轻点了收款,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回复一句“谢谢”。
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哪里低洼流向哪,而不管哪里是否满是泥泞。若素收了钱,却并没有以为的安全感,反而是对丈夫的愧疚,自责和不安。她似乎像个背叛家庭的出轨者,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反而席卷了所有家产。
孩子似乎感受到若素近来不安,更是难带,玩不一会就来索求抱抱,还经常突然哭闹起来。若素本就不安定的心更是烦上加烦,对孩子也没有那么好语气。
这几天她纠结太多,已然感到无望与心累。再多一个孩子来分神,她真正体会到那种焦头烂额。长期的失去自由与孩子捆绑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让她抓狂,无尽的养育无数的重复清理更让人崩溃。若素冲孩子大喊一声:“一边去!”
虽然没有一句脏话,但这样强烈冷冰冰的语气还是第一次,宝宝明显被吓到愣住了,随即嚎啕起来。
若素被震耳欲聋的哭闹声搞得无可奈何,真想赶紧了结这一切啊。她愤怒得把一个玩偶摔向墙上,也许暴力真的能缓解压力,若素感觉好像好一些,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歪七扭八摔倒在地的玩偶,若素忽然羡慕起来。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简简单单的死,该多好呢。
她摇摇头,好像在对自己说不可能,又好像对自己说再见。她不再想着尽快去安抚孩子,她要变成一个自私的人,只有自私的人能过得好。
为人牺牲的圣母?她不想牺牲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