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分两头。
六月初一,李世民被迫登基,为唐高宗皇帝,时年22岁。然皇后之位却一直悬空,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上奏请求立王氏为皇后,却屡屡被萧良娣的亲信大臣以“王氏无后”的名义驳回。而武媚娘刚出家为尼,李治更无心思册封皇后,便一直将此事搁置。
他将宫娥收为自己的近身宫女,并恢复其姓氏。每每见到韩宫娥,李治便不自觉地想起武媚娘来。而李治的这点心思,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住陈王萧三人。
这晚夜凉如水,李治又在荷花池边独饮。韩宫娥与小顺子苦苦相劝,未果。
“你们去罢!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李治眼神迷离地看着荷花池边的那一块大石板,神伤地道。
韩宫娥见李治这般痴情,既替武媚娘高兴,又替他们惋惜。小顺子了解李治的脾性,只得劝韩宫娥一起去了,让李治独自冷静冷静。
此时正值荷花盛开,扑鼻而来的花香味混着手中的烈酒一齐流进李治的腹中,不禁令人痴醉。往事历历在目,故人却不堪回首。世间最心痛的事,莫过于想爱却无法去爱。
“皇上……”
李治转而回头,只见荷花池边款款走来一名婀娜女子。她身上的轻纱在夹杂着荷花香气的风中摆动着,黑髻上垂下的珠帘挡遮挡着眼睛。李治晃悠地起身,见那女子入亭而来,心里欢喜地忙上前将她抱住:“媚娘,果真是你!”
“皇上……”
那女子缓缓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上去。李治亦顺势搂住她的细腰……
次日,李治从昏睡中醒来。他右拳敲打着自己阵头的额头,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尽管如此,他仍满足地笑了笑。骤地一只赤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前,李治扭头一看,竟是萧珍儿!
李治顿时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皇上,你醒了?”萧珍儿回给李治一个甜甜的微笑。
李治忙起身预计离开,却被萧珍儿绊住问:“皇上急着去哪?”
“上朝。”
“此时已过上朝的时候了……臣妾已经让小顺子宣布皇上今日罢朝了。皇上可以多休息会儿。”萧珍儿拉住李治道。
李治回头看向萧珍儿,数日不见觉得她温柔了不少。见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更与武媚娘有些相似,便不忍伤她的心,只道:“朕有些饿了。”
“珍儿去给皇上弄些吃了!”萧珍儿说着,跳下床去,穿衣出去了。
李治一时笑了,见陈硕真走了进来,忙将笑容僵持不住。只见她冷冷地看着李治,只是不说话。
“为……为何如此看着朕?”李治心虚地问。
陈硕真红着眼眶,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一时间,小顺子进来伺候李治更衣,陈硕真只得绕过屏风出去了。李治本想叫住她,终于还是忍不住。
“宫娥呢?”李治向小顺子问。
小顺子愣了一愣,只反问道:“皇上您说呢?”
李治更觉得自己实在没趣,亦不再说话了。
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明白了,为何自己与萧珍儿本是夫妻,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自己乃是九五之尊……但为何李治自己都觉得自己昨晚像偷情一般。
韩宫娥一心想着替宫旋等报仇,对于李治昨晚的“一夜风流”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请求李治允许自己回掖庭宫。
李治深知是因自己酒后乱性让韩宫娥替武媚娘不平了,只得心平气和地说:“朕答应过媚娘要好好照顾你。掖庭宫乃是非之地,不合适你。”
韩宫娥长跪道:“宫娥自进宫以来便一直呆在掖庭宫,后来又伺候武才人。掖庭宫对宫娥来说,是一个归宿。”
“你的归宿媚娘在离宫之前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朕知道你不喜欢朕宠幸萧淑妃,但你不要忘了朕乃是九五之尊。佳丽千百,朕爱临幸谁就临幸谁,由不得其他人高兴不高兴。”李治态度强硬地道。
韩宫娥不悦地道:“皇上说得极是!皇上贵为九五,拥有佳丽上千,自然是想临幸谁想宠幸谁都可以。这是皇上的自由,亦是皇上的权利。宫娥只是一介贱婢,没有高不高兴的说法。”
“没有就最好的。你哪都别去,老老实实地呆在朕的身边。朕不想媚娘回宫后向朕要人时,朕只能将她领到枯井旁去。”
“武才人要回宫?”韩宫娥高兴地差点蹭了起来。
李治点头道:“你先平身罢。明年五月二十六日乃父皇忌日,朕必定前往感业寺行香……你若想那时见到媚娘的话,你只有选择委屈留在朕的身边。”
韩宫娥只得道:“不过宫娥笨手笨脚,呆在皇上身边只怕迟早惹得龙颜大怒。况且宫娥长伴皇上左右,只会妨碍到皇上……”
还不得韩宫娥说完,李治摆手道:“既然你不愿见到朕,朕也不勉强。以后你退居二线,不必再勉为其难地见到朕了。如何?”
韩宫娥连连点头,叩谢皇恩。
自此以后,韩宫娥只负责李治的饮食,虽然常见李治的时日无多,却在内宫的分量仅此与小顺子,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王萧等人亦不敢加害与她。
且不提韩宫娥在宫中如何左右逢源,替武媚娘日后回宫复仇做铺垫。只说李治因那夜宠幸萧珍儿之后,便犹如被贴了牛皮膏药一般。但碍于萧珍儿因李嬷嬷过世后性情大变,加之又与武媚娘相貌颇有几分相似,很快便得到李治的宠爱,并封为淑妃。王氏因而越发失势。
而陈硕真一心知道萧淑妃在李治心中不过是武媚娘的“影子”,但心中仍不畅快。更何况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其他人幸福,心中更是痛苦。陈硕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回宫了……
这日,李治下退朝后又来找萧淑妃,陈硕真照旧退避。她独自坐在御花园的小亭边,回想着以前和李治张俊畅饮的日子,不禁有些神伤。
“咕咕,咕咕……”
一只白鸽骤地一声停在凉亭中歇息。
“是信鸽!”
陈硕真好奇地将信鸽竹筒中的字条拆出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信正是感业寺的住持写给萧淑妃的密函,上面写道:“依吩咐令武媚饱受皮肉之苦,然吾察觉白马寺一僧与之交往密切,还请淑妃娘娘明示。”
不知陈硕真将有何打算。还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