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神智。
车灯晃动的暗夜,司沛恩终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尖锐而残破,是对命运最深沈的控诉——
﹁不——﹂
﹁不——﹂
﹁沛恩!沛恩你醒醒!﹂
秦巧摇醒躺在床上,尖叫不已的沛恩。
沛恩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她感觉脸上湿湿的,彷佛有什麽东西似的。
伸手摸了摸,是泪。
她已经好久没有流泪了,甚至……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了。
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瀛泰血流满面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她知道,她又掉进当初那个痛苦的回忆中了。那麽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一个人,根本爬不出来。
她握紧双拳,身子隐隐颤抖着,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里。
﹁沛恩,你要不要紧?﹂
秦巧担忧的脸孔在她面前不断的放大。
沛恩强忍住悲恸,不停地告诉自己——
那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她已经跳脱了悲伤的情绪,所以……所以她不哭的……不可以哭的……不可以……不可以……
﹁啊!﹂头好痛呀!
天,她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沛恩现在的情况,彷佛又回到了当初瀛泰车祸身亡後的崩溃边缘。秦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沛恩,你要不要紧?我……我去找江承灏好不好?﹂
﹁不!﹂沛恩反应十分激烈。
秦巧发现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一时也失了主意,只好先安抚她。
﹁好好好,不找不找,那你先睡觉,先别胡思乱想,好不好?﹂她边说边帮她拉好被子,哄着她入睡。
怎麽办?
秦巧忧虑地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沛恩。
她的症状来得比当初瀛泰离开时还要快,也还要严重。
秦巧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真不知道该怨江承灏,还是怨命运的捉弄?
唉……
沛恩的生活全乱了。
她没有生活的目标,也没有活下去的渴望。当初的一切痛苦症状,如今全部回笼。
今天,秦巧赶去朋友开的Pub﹁捡回﹂她。
﹁沛恩,你怎麽又开始喝酒了?﹂秦巧叹道。
司沛恩抬起头,醉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认出是秦巧後,她慌乱地揉着眼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巧,对不起,我不该再这样的……﹂
她的步履踉跄,秦巧见状,心疼地扶着她。
﹁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只能用酒来麻痹,麻痹了才不会有感觉,可是……为什麽我常常那麽的清醒?﹂
司沛恩情绪崩溃,泪水决堤而下,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沛恩……﹂
秦巧觉得无力,乾脆放弃应该做的﹁道德劝说﹂。
﹁好吧,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她豁出去地对酒保说:﹁给我一杯威士忌!﹂
﹁可恶……我……我不要他是那女……女人的哥哥,他温柔体贴,怎……怎麽会是那冷血动物的哥……哥哥……江承……灏,你是大……骗子……﹂
司沛恩端着杯子,哀哀地抱怨着。过多的酒精已经让她口齿不清了。她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一杯……﹂沛恩对酒保绽放迷人的巧笑。
﹁你已经喝太多了。﹂饶是如她这般能喝的人,也已经有点不胜酒力了,更何况是沛恩。
﹁别阻止我,喝醉了,我就睡得着……﹂沛恩的嘴角扯出悲伤的笑痕。
﹁那又如何?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罢了,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我陪你喝!﹂一道男声突然插入。
沛恩皱眉,努力睁开醉眼想看清发声的男人是谁。
﹁你是谁?﹂秦巧首先发难。眼前这个长得颇漂亮的男人打扮得很新潮,一看就觉得是个花花公子。
沛恩觉得他很眼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曾在哪儿看过他?
﹁司小姐。﹂沈邦嘴角噙着一抹笑。﹁我们见过面的,你忘记了吗?上个礼拜在君悦饭店啊,还有江雪梅,你认识的!﹂他今晚约了几个朋友来这儿喝点酒,没想到竟会再次遇见她。
脑中轰然一声巨响,稍稍打醒了一点酒意。是了,难怪她觉得眼熟,那天不就是他们两人的出现,不就是江雪梅的一声﹁哥哥﹂,打碎了她的美梦吗?
她感到一股酸液由胃部冲上。是造化弄人吗?她不幸的一生里,只不过拥有小小的两次幸福罢了,偏偏却被同一个人给破坏殆尽。为什麽?江雪梅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吗?忽然间,她兴起了一个玉石俱焚的念头——既然她这麽痛苦,没道理害她痛苦的人可以春风得意!
﹁喔,我记起来了。那天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还来不及请教你的姓名呢!﹂
﹁我叫沈邦。﹂沈邦看见美女颠倒众生的笑容已然窃喜,没想到还有亲切的问候,简直要高兴得飞上天了。
﹁上次没能好好地认识你,你……要请我喝一杯吗?﹂沛恩拿着手上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邦马上坐下来,要酒保送上酒。
﹁沛恩?﹂秦巧不知道沛恩想干麽,但直觉不对劲。
司沛恩转头,笑着跟秦巧说:﹁巧,沈先生人很好耶!我留下来跟他聊聊。﹂
﹁可是你喝醉了!﹂
﹁没有的事,我酒量好得很,别为我担心。﹂
秦巧莫可奈何,也只有守候在一旁,暗自为她着急。
司沛恩再次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眼中闪过报复的光芒。
如果上天要毁灭她,那麽,她也要拖着一干人陪她一起毁灭!
﹁痛……头好痛……﹂
﹁活该!﹂
司沛恩张开眼睛,看见秦巧生气的脸孔。
﹁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