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故事其实很多,
离奇的话本,却总是最卖座,
案头醒木拍桌当年的我,
盗圣的传说!
谁眸似繁星眉似剑?
倜傥风流惹泪眼,
一日飒沓千山间,
万花也看遍!
谁指如疾风势如电,
追星赶月擒流烟,
今朝有酒登云巅,
平步上青天!…”
夫子庙的舞榭歌台上,名满京城的男歌伶—姚大家,对着满街百姓,一身江湖戎装的高歌着。
这首由四绝亚元徐玄作词作曲的《盗圣吟》,一经推出,
便因朗朗上口的旋律与紧跟时事的结合,瞬间传唱起来、风靡四方。
远处酒馆中,三三两两的食客、闲徒围坐于桌,邀一壶浓茶,交谈点评着《江湖月报》的热门头条,
除了十日前举国欢腾的献俘庆典外,广大民众最爱的吃瓜话题,当然还是带有传奇色彩的隐秘私事,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此期月报副整板的《盗圣出世报国记》,
文章详细的描述了,昔日盗圣白玉汤是为何金盆洗手、因爱退隐,
又是怎样一听闻国家有难,就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站出身来,贡献了自己重要的力量的,
并在报纸的第三页尾,附上了与众多江湖好手,一齐被皇上授勋挂章的背影彩图,
看得众多读者不由心驰神往、拍案叫绝,
一长发披肩的剑手猛拍桌面,对同伴气道:“嘿!
这白玉汤以前在黑道上,犯下累累盗窃案,
现在该换个门庭,竟然麻雀变凤凰了!
还被圣上封了个‘护国啼听’的名号?!
这尼玛就离谱!”
他右手边的敦实胖子摆首一望,细声道:“三仔,你可小声点吧!
知道更离谱的是什么?附耳过来!
这个‘穿山力士’雷老五,知道是谁么?
他是道上有名的盗墓贼!传闻信王墓就是…”
长发男一听两眼瞪圆,低喝一声道:“二哥!那还等什么?
咱们赶紧去报官领赏啊!”
胖子像看白痴一样,对他鄙夷一笑,
道:“你以为朝廷武管局吸收的这些江湖好手,
有几个不是被提前诏安的?
人家早都洗白清底、找好靠山啦!
还领赏?你去上门送死还差不多!”
长发男讷而无语,想到自己兄弟几人辛苦押镖一月,才只得五六钱银子,
而报上这些立功的江湖人,几乎人人得赏了套京城四环外的小宅子,还吃上了皇饷,
不由骂道:“这帮没骨头软蛋,为二两叟肉,
甘愿去当朝廷鹰犬,小爷最看不起他们…”
话音刚落,桌上一直沉默的短络腮男子放下报纸,发话道:
“三弟,你这咋呼呼的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朝廷愿意接纳江湖人,对我们算是好事!
证明终于有忠臣干士,意识到我们的重要作用了!
再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古代名言,
赚钱、当官嘛,不丢人!”
见长发男有所意动,被称为二哥的胖子揶揄道:
“大哥,你没看出来么?
三仔哪是气愤不屑啊?
他这是嫉妒、酸着呢!”
大哥见自家三弟要争辩闹起,急忙打断道:
“好了二弟,你也别怪话讽刺了!
这报纸最底下登的,说武管局现在热烈招收,本事不俗的江湖好汉,
一旦将来立下功劳,还会像这次一般,封官拜爵!
两位兄弟有何看法?”
说是看法,哥三中的老大和老二,转而便望向长发的老三,
老三年轻的脸上不禁羞红上三分,但立马起身提剑,
吼道:“大丈夫一身武艺,怎能郁郁久居人下!
两位哥哥,我就不信咱们洪湖三侠去了体制,
还混不过一帮偷鸡摸狗的偷儿!
走!”
三人相识一笑,抄起家伙结完账,便向武管局的方位奔去,
与这相识的一幕,同时发生在各省各地的无数角落…
武管局院内,一男一女,持兵对立,
女的双持短刃、上下翻飞,像旋风一样裹向男子,
后者不慌不忙抖开一把白面无字的折扇,固臂甩腕轻轻一动,将其抛起,
于是比抹布还大的扇面,自下而上,旋转着从他腰部飞向头际,
而扇面移动轨迹对应的男子动作,也被遮挡的半虚半实,
让持刃女子根本看不清他招架路数,
女子原本走得就是刚猛刀势,面对这棘手场景,也没多想,
直接右手力劈华山、左手受力伺动,
就在刀刃要将空浮的白扇一分为二,砍成木屑时分,
男子于电光火石中接住扇柄,五指勾操,瞬间收扇为棍,
硕大扇面消失也就罢,男子还精巧的以坚固的扇骨,贴近女子内腕加力压推,
让她本就放力无着的劈空感,又加深了数倍,差点难受得内伤吐血,
但此女子的心性暴烈,哪是一挫而弃的人物?
强提一口气,紧接左刀下撩,
“唔!”“小心!”,周遭此起披伏的提醒声,也昭示了此招凶险,
但男子像早已预料一般,右手突抽出另一把折扇,
‘噗’的一展,‘撕拉’的被短刃刺入,
就在女子以为胜券在握时,扇面刹那合拢,将短刃中段牢牢夹住,
“慧兰小姐,这些扇面扇骨分别使用离人丝和乌金木做的,
你的刀是横脱不了的,
这场,为在下赢了!”
说罢,徐玄面对省力杠杆,轴腕一转,
像用撬棍拧螺栓一样,轻松卸下杨慧兰手中利刃,
顺便扇头轻点一下她的肩窝麻筋,宣告了自己胜利。
“耶!打了十三次,
师傅终于赢了慧兰姐喽!”
小贝兴高采烈的扑了上来,无双、小郭等人也皆出言恭喜,
只有李大嘴心疼的跑去,慰问起啥事都没有的杨慧兰,
结果他也不看场合的,伸手去帮媳妇揉胸侧中招处,
最后只招来红脸媳妇的一顿暴打和众人的哄堂大笑,
“蕙兰姑娘,这几日的陪练演武,多谢你了!”
“公子哪的话,我也要练功活动的嘛,
全是顺手之劳罢了!
倒是您十指巧劲,已然登堂入室,也让我收益匪浅呢!”
这女人说话做事就是干练得体啊,徐玄暗赞道,
“都是大家耳提面命、传授经验,教出来的嘛!
是你们的大功劳,
今晚紫光阁的海鲜火锅,我来做东!”
众人皆乐乎欢笑,这时徐玄笑问道:
“秀才,我从昨晚起,就没见过老白和掌柜的,他俩人呢?”
小郭撇嘴笑道:“还不是怪那江湖月报!
哇塞,把老白夸得像朵花似的,有没有谱啊?
你绝对想象不到,这几天有多少深闺怨妇、江湖侠女,寄信甚至上门到局里!
光是喷香的纸张,连秀才的方桌都搁不下嘞!
所以老白啊,嘿,现在已经被圈在房内禁足了…”
众人不由为老白的无妄之灾默哀三秒,
无双讪笑道:“这可能就是成名的困扰吧?
不过我相信,相比与以前的担惊受怕,
现在的受人追捧,师兄未来会习惯的。”
“是啊,成名…呜…成名。”
小郭嘟囔了几句,眼神飘向他处,
徐玄见状,还能不晓她所思?
心领神会道:“小郭,掌柜的和老白,可能要趁年前回去完婚,
大嘴他们也会跟着回去,秀才要继续备考,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啊,我?嗯…
可能回去给掌柜的搭把手,其它的,唔?”
小郭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上具体来,
这一年下来,她过得挺舒服,但似乎太随遇而安了,
好像确是缺少些,独立做主的机会,
若徐玄再不给她找些事业做,
长此已久,她心中必多一份未闯出名头的遗憾感伤。
所以他收了折扇,笑道:“小郭,要是这段时间没事,不妨加入武管局如何?
你不是一直想当名江湖女侠么?
不如趁此机会,和天下英杰一起,
帮千万百姓,清剿荡平大明境内的匪盗贼寇吧!”
ps:歌曲是b站下山(白展堂),喵脸蕾姆嘴和尚作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