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关于初恋的印象,大概只有八字可言:纯白无暇,求而不得。
当然,以上都是我自以为的。
关于他,我们由高中同班同学的关系而自然认识。
他清冷疏离的气质中,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使他站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找到他的踪迹。
而他笔下的文章字句也如他的气质一般,隐晦迷离、缠绵悱恻,甚至难于索解,我们当时的高中老师还曾说过,他就像现代李商隐。
他总是冷冽的眼神中,有时看向我偶尔折射出一点温暖的余光;有时我看向他,他却心无旁骛,只顾手中的书本。
他有一个在初中就认识的初恋女友,他们彼此认为是对方的青梅竹马,但高中的异地和移情别恋,最终将他们拆散于人海。当然,别恋上的人并不是我。
那三年,他换过两个书包,我看他的背影多过看他的正面。
无论在学校的何处,我习惯了眼神在人群中探寻是否有他的身影,甚至延伸到离学校越近的路上,心态便越是忐忑,我总觉得自己离他已经越来越近。
关于那些年的傻事更加不胜枚举,比如为他带了两年的早饭;为他学会了喝第一口酒;为他熬夜陪他彻夜聊天;为他………
那个时候,我越来越喜欢上学,成绩却越来越差。
说来倒也奇怪,当时做那么多,也并没有想过占他为私有,满心满眼想的他能开心就好。
而他的反应也和我默契十足,不拒绝好意,但不说爱,可若我真的伤心走开一些,他便又来寻我讲一些真心话给我知道。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就是后来我们说的“千斤顶”,连备胎都不如,因为备胎还有上位的机会……
他叫周思远,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却依旧是我心中的白莲花,呸,白月光。
也许听得我上述所言,旁人只会认为他也不过就是如此一个心机男,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但每个人对自己的初恋都有豁免情节,在他人说他不好的时候,我们只会替他辩解说:你们不懂,你们不了解他。
因为我们自诩,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可是你要问二十几岁的我对他是否还动心,我会坚决的说:不。只是心里永远有那么一个位置,永远记得有那样一番往事罢了。
然而就在我初次来到初中班级报道,正和再次同班的童桦谈笑风生的时候,一个更加稚嫩却无比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woc!那一瞬间我是震惊的!
甚至我把后面想和童桦说的话突然全部忘光,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童桦发现我的异常,顺着我的近乎呆滞的眼神看过去。
周思远,他背着杂色匡威的书包,戴着一个mp3出现在了二中的初一三班的门口。
他清瘦高挑的身材,干净利落的平头,一张长脸,俊朗的眉毛之下,一双潭水似的深邃狭长的双眼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异于同龄人的冰寒感。
他薄唇微抿,旁若无人,在报道长队中等待着注册。
没错,我的初恋竟然提前出现了。
我本打算到了高中选择文科班级,自此便能避让他开来,然而我没想到,我们的遇见,整整提前了三年。
那瞬间的感觉应该怎么形容?这该算是多年以后的会面,还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承认,在“初见”的那一瞬间,对于他,我还是心动了。不知道是时间的齿轮向前带来的冲击,还是只仅仅关乎于这个人的出现。
“哎哟喂!大名鼎鼎的杨木木今天这眼神不对劲呀!”童桦音量巨大,本想调戏我一下却吸引来了为数众多的目光,原本处于繁忙的人群这个时候倒像得到了协调统一。
童桦显然也被自己的音量吓了一跳,我顿时给了他一记爆炒瓜子,但却掩盖不住自己的心虚。
在童桦那声声音落下的时候,我条件反射一般看向了周思远。
只见他和大多数一样,正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不过他此刻的眼中已经夹带了一丝笑意,像冬季的暖阳一般,带着友善的目光照耀开来。
我目光与他对上的一瞬间,心里无数柔软的花开,带着昔日的回忆,冒出了一些久别重逢的感动。
我假装看他只是稀松平常,眼神不多做停留,便别过头去。
只是余光中,他好像依旧看着我,看的我浑身无力,手足无措,好似脱光了衣服站在舞台上准备表演。
“啊,杨木木,在我们班……”
“她就是杨木木啊……”
人群中开始有一些交头接耳与遮遮掩掩的上下打量。
“我们的明星,传奇人物,哈哈哈。”童桦略微降低了一些声音,嘴角上扬对我打趣。
“走,出教室。”我求教一般拉上童桦,像木偶一般呆手呆脚逃离现场。
(室外走廊)
“你这是闹哪出啊,杨木木,你还养成了怯场的习惯,有偶像包袱了咋滴。”童桦不改他嘴巴的厉害,向我投掷来他的子弹。
“看的我少了两块肉行不行!”我白了一眼他深深吸取了教室外面的几口空气,努力让自己悬空的心松弛下来。
“行行行!诶,据我观察……”童桦两眼放光,一丝好色的嘴角挂上脸来。“我们班有美女,有几个长的都还可以,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学点好,你照照镜子看你的表情,忒恶心,银行的钱再多我能用吗?”我做呕吐状。
“杨木木,你说话别整的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一岁呢!”他不满我泼他冷水道。
“来来来,我帮你算上一卦,看你这三年能不能佳偶天成?”我作势有模有样的伸手比划,童桦连忙将我打住。
“可别,我谢谢你!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你别给我说死了,神算子!”
我哈哈一笑,心中却隐隐担忧起来。
这几年有越来越多的事和之前比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之前还只是一些事情最后的呈现改变。
但今天周思远提前三年的出现,似乎已经表明人物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也许很多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的事情,已经显现了质的变化……也许他不是他,我亦不再是我,我以前熟知的“剧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已经刷新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晃荡了一下脑瓜,想要甩掉这些繁琐的思绪。
“走了,开始点名了!”童桦的声音将我叫回现实,我们俩个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