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观察力确实很敏锐呢……”羽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在思尘的对面坐了下来，“我本来是想让那两个孩子遇到意外，被野兽吃掉的……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那么有胆识和智慧，让我实在不忍心下手了呢……”
“喜欢上这两个孩子了么？”思尘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笑容，“是英雄识英雄，英雄惜英雄吧？”
“我算不得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个杀了自己的亲人，来换回一条贱命的屠夫而已……”羽俯在了桌子上，低声说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厌恶自己……我谁都救不了，谁都保护不了，只是一味地被别人保护着，照顾着，然后还……觉得自己很伟大，付出了很多……”
“其实你不应该责备自己的。”思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碰了碰羽的额头，“你一直都在努力偿还，不是么？那些你觉得沉重的东西是别人硬塞给你的，你本身没有去索要，不是么？”
“我……”羽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尘。
“你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应该想开一些……”思尘给羽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是谁造成了你的痛苦，你就去找谁补偿，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知道么？”
“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歉的……”羽迟疑了一下，接过了思尘递给他的茶，“我本来想，如果那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你就会讨厌这里了吧……如果你离开的话，胜负就很明显了，战争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就不会有人遭遇跟我一样的痛苦了吧……”
“你白痴啊！又不是我要挑起战争！是那个家伙在找事好不好！”思尘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生气地瞪着羽。
“但……但是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是你们发起的战争……所以……”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
“这简直就是诬陷！毁谤！歪曲事实！”思尘气得连捶了好几下桌子，站起身来。
“对……对不起……”羽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这里待的这些时候，从百姓，从皇宫里的人那里听到的都是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的历史……所以……我想……我可能有些什么地方弄错了……于是……我就拜托曦的鬼使带我回去看了看真实的历史……”
“算了，弄错了也不能怪你，都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搞的独裁统治，啊，就是用假的历史来蒙蔽你们听从他，才造成的……”思尘叹了口气，转向羽，问道，“你今天除了来向我道歉，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我觉得你的动机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单纯呢……”
“啊……这个……其实……”羽被思尘看穿了心事，显得有些紧张，“我还……还有件事想麻烦陛下……”
“说说看。”思尘走到窗户的旁边，推开窗户，转身看着羽说道。
“帮我和涟报仇，发兵西蛮国……我可以做军队的向导……”羽迟疑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只要凌的人头，其他的，都归你！”
“这个条件好象很有诱惑力呢，可惜，我不会答应你。”思尘笑了笑，走近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报仇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月氏国还不够强大，西蛮国也还没有过分到不得不惩治的地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羽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曦说你是最善良的君主……难道你可以看着无辜的人被伤害却无动于衷么？”
“不，我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的善良的君主，但我也不可能对无辜的人受伤害无动于衷呢？我只是在储备力量，在力量储备足够之前，任何冲动都只可能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思尘把所有的杯子都拿到桌子上，指着杯子说道，“就像这个一样，每个杯子都很脆弱，如果是把这些杯子一个个地送到锤子的底下，毫无疑问，它们会一个个的被砸破，那么牺牲的就是所有，如果相反，把这所有的杯子拿到锤子的底下，锤子就会应接不暇，在它砸掉其中一个杯子的时候，其他的杯子已经取得胜利了，这就是牺牲了部分，如果你是一个君主，你会选择哪一种进攻方式呢？”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牺牲全部……和……牺牲一部分……”
“对，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思尘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去，“涟好像回来了，我听到风吟跟他的吵闹声了。”
“你先一边等着，现在没空陪你玩！”涟见思尘来接他，把风吟拎到一边，朝思尘跑了过来，“美女主人……你没事……太好了！”
“恩，乖，我当然没事了……”思尘像摸一只小狗似的摸了摸涟的头，微笑着说道。
“思思！”原本听涟叫思尘主人就觉得奇怪，见了思尘的表现，沈翼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走近思尘，把她的手从涟的头上拿开，“你……跟我过来……”
“干吗啊……”思尘咬了咬手指，明显的露出了心虚。“你把涟当成什么了？”沈翼在思尘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责问道。
“呃……这个嘛……那个……其实……”思尘低着头，故意不去看沈翼的眼睛，装做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少给我这个那个地装可怜！你把他当你家小白了是不是？”沈翼用一只手抓住思尘碰来碰去的手指，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生气地盯着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