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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03年出版的《我的人生故事》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凯勒所写的她的生活,第二部分是1887—1901年期间凯勒写给家人和友人的书信,第三部分是编者根据材料编写的“海伦·凯勒生活和教育的补充报道”。译者从第二部分的书信中选了一些译出,以帮助读者更好了解凯勒的思想和生活。

写第一封信时海伦7岁,沙利文小姐开始教她刚刚半年。写最后一封信的时候她已经是21岁的成年人了。她在这14年中所获得的成就堪称奇迹。

1892年以后的信件,原书选用的是片段,译者按原书译出。

写给南波士顿珀金斯学院女盲童的一封信

土斯坎比亚,1887年9月

海伦要给小女盲童写一封信海伦和老师要去看望小女盲童海伦和老师要坐蒸汽车子到波士顿去海伦和盲女孩要开心地玩盲女孩能够用手指说话海伦要看见阿纳诺斯先生阿纳诺斯先生会爱和亲吻海伦海伦要和盲女孩一起上学海伦会像盲女孩一样读书和数数和拼写和写字米尔德里德不去波士顿米尔德里德哭了王子和大狗要到波士顿去爸爸用枪猎鸭子鸭子掉到水里大狗和玛米在水里游泳用嘴把鸭子带回给爸爸海伦和狗一起玩海伦和老师骑马海伦用手给汉迪喂草老师用鞭子打汉迪快走海伦是盲人海伦要把信放在寄给女盲童的信封里。

写给约翰·惠蒂埃的一封信

盲人学院,南波士顿,马萨诸塞州

1889年11月27日

亲爱的诗人:

我想,收到一封不认识的小女孩写的信,你会感到惊奇的,但是我觉得你会高兴地听到,你美丽的诗歌使得我非常快乐。昨天我读了“学校生活”和“我的玩伴”,我非常喜欢它们。我很难过那个有棕色(眼睛)和“乱糟糟的金色卷发”的可怜的小姑娘死了。生活在我们美好的世界上太令人愉快了。我不能用眼睛看见那些可爱的东西,但是我的心能够看见一切,所以我从早到晚都很快乐。

当我在外面的花园里散步时,我看不见漂亮的花,可是我知道我的周围都是花;因为难道空气里没有充满它们的芳香吗?我也知道小小的钟形的百合花正在向同伴低诉有趣的秘密,否则它们不会显得这么快乐。我非常爱你,因为你教给了我这么多有关花朵、小鸟和人的动人的事情。现在我必须说再见了。我希望(你)感恩节过得愉快。

爱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凯特·亚当斯·凯勒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马萨诸塞州,1889年12月24日

亲爱的母亲:

昨天我给你寄去了一个放圣诞节礼物的小盒子。我很遗憾不能早一些寄,好让你能够在明天收到,我没法更早地把表套做好。除了给父亲的手绢之外,所有的礼物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希望也能够给父亲做一件礼物,但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我希望你会喜欢送给你的表套,因为给你做表套使我感到非常快乐。你一定要把你可爱的新表放在里面。如果土斯坎比亚天气太暖和,小妹妹用不着戴她漂亮的连指手套的话,她可以留着,因为是她姐姐为她做的。我想象她一定会爱玩那个小玩具人的。告诉她摇晃他,他就会吹他的喇叭了。感谢亲爱的体贴的父亲给我寄钱来为我的朋友们买礼物。我喜欢让每一个人都高兴。我很想在家里过圣诞节。我们在一起会非常幸福。我每天都想念我美丽的家。请不要忘记给我寄点漂亮的礼物来,我好把它们挂在我的树上。我会有一棵圣诞树,放在客厅里,老师会把我所有的礼物都挂在上面。会是一棵很有趣的树。所有的女孩子都回家过圣诞节了。老师和我是唯一剩下来让霍普金斯太太照顾的宝宝了。老师生病卧床了许多天。她喉咙痛得厉害,大夫觉得她得去住院,但是现在她好些了。我从来没有生过病。小姑娘们也都很好。星期五我要和小朋友卡丽、埃塞尔、弗兰克和海伦·弗里曼一起过。我们肯定会玩得非常高兴的。

恩迪科特先生和小姐来看我了,我去坐马车了。他们要给我一件漂亮的礼物,可是我猜不出来是什么。萨米添了个可爱的小弟弟。他现在还很软很纤弱。阿纳诺斯先生现在在雅典。我在这里他非常高兴。现在我必须说再见了。希望我的这封信写得令人满意,但是在这张纸上写字很难,老师又不在跟前给我拿一张好一点的纸。亲吻小妹妹许多次,代问大家好。

爱你的

海伦

写给爱德华·艾弗雷特·黑尔博士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1890年1月8日

亲爱的黑尔先生:

昨晚收到了美丽的贝壳。非常感谢你。我将永远保存它们。想到你在那个遥远的海岛上得到的它们,那个哥伦布出发航海发现了我们亲爱的国家的海岛,就使我感到非常高兴。当我十岁的时候,就是他带着三条小船出发,跨越陌生的大海洋的四百周年了。他非常勇敢。小姑娘们看见美丽的贝壳高兴极了。我把我所知道的关于贝壳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能够使这么多的人快活,你感到很高兴吗?我感到很高兴。如果你有时间学的话,我会非常高兴将来什么时候能去教你盲文,不过恐怕你太忙了。几天以前我收到米斯夫人寄来的一盒子英国紫罗兰。花已经凋谢了,但是花所带来的亲切的关怀和新采摘的紫罗兰一样清新甜美。

向小弟妹们和黑尔夫人致以爱的问候,亲切地吻你。

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奥利弗·文德尔·霍姆斯医生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马萨诸塞州,1890年3月1日

亲爱的、和蔼的诗人:

自从那个晴朗的星期日和你道别后,我许多次地想到你;我要给你写一封信,因为我爱你。我很难过有时候你没有小孩子和你一起玩;但是我想你和你的书以及你的许多、许多朋友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在华盛顿生日的那一天,好多人到这儿来看望盲童;我给他们朗诵了你的诗歌,给他们看了来自帕洛附近的一个小岛的美丽的贝壳。

我正在读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名字叫“小杰凯”。杰凯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可爱的小家伙,但是他很穷,眼睛看不见。我曾经认为——当我还小,不会读书以前——每个人总是快乐的,起初,当我知道了有痛苦和巨大的悲哀的时候非常难过;但是现在我知道如果世界上只有快乐,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学会勇敢和忍耐。

在动物课上我正在学昆虫,我知道了许多有关蝴蝶的情况。它们不像蜜蜂那样为我们制造蜂蜜,但是许多蝴蝶和它们落在上面的花朵一样美丽,而且它们永远使小孩子心里感到欢乐。它们过着快乐的生活,从一朵花轻快地飞到另一朵花,吮吸着滴滴蜜汁,根本不去想第二天。它们就像忘记了书本和学习、跑到树林和田野去采野花,或者在池塘里涉水采飘香的百合花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明媚的阳光下无比快乐。

如果我的小妹妹6月份到波士顿来,你允许我带她去看望你吗?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现在我必须和我温柔的诗人说再见了,因为我在睡觉前还要给家里写一封信。

爱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莎拉·富勒小姐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马萨诸塞州,1890年4月3日

亲爱的富勒小姐:

在这个美丽的早晨,我的心中充满了欢乐,因为我学会了说许多新的字,能够说出几个句子了。昨天晚上我到院子里去,和月亮说话了。我说:“啊!月亮到我这儿来!”你觉得我能够和可爱的月亮说话,她会高兴吗?我的母亲会多么高兴呀。我简直等不及6月的到来啦,我太想和她以及我心爱的小妹妹说话了。我用手指拼写的时候米尔德里德不懂我的意思,现在她将要坐在我的怀里,我会给她讲好多东西让她高兴,我们在一起会非常快乐。你因为能够使这么多的人快乐而感到非常、非常地快乐吗?我觉得你非常和蔼耐心,我深深地爱你。我的老师星期二告诉我,你想知道我怎么会希望用嘴说话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的想法。当我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妈妈的怀里,因为我非常胆小,不喜欢一个人待着。我会把小手一直放在她的脸上,因为我觉得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的脸和嘴唇在动是很好玩的事情。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因为我对一切都十分无知。后来我大了一些,学会了和我的保姆及黑人小孩玩耍,注意到他们和我妈妈一样嘴唇老是在动,所以我也动自己的嘴唇,可是有的时候这使我生气,我就会使劲捏住小朋友的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样做是非常淘气的事。过了很久,我亲爱的老师来了,教我用手指进行交流,我感到了满足和幸福。但是当我到波士顿上学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些像别人一样用嘴说话的聋人,有一天,一位曾经到过挪威的女士来看我,告诉我她在那个遥远的国度里见到的一个盲聋女孩学会了说话,别人和她说话她也听得懂。这个快乐的好消息让我高兴极了,因为那时我确信自己也要学说话。我努力想和我的小朋友一样发出声音来,但是老师告诉我,嗓子是很娇嫩敏感的,发不正确的声音会受到损伤,她答应带我去找一个能够教我正确发音的聪明慈祥的女士。那位女士就是你。现在我像小鸟一样快乐,因为我能够说话了,将来也许还能唱歌。我所有的朋友都会非常惊奇和高兴的。

爱你的小学生

海伦·凯勒

下面这封信是写给缅因州加德纳的几位先生的,他们以她的名字给一艘木材船命名。

写给布拉德斯特里特先生们的一封信

土斯坎比亚,亚拉巴马州,1890年7月14日

亲爱的、友好的朋友们:

非常非常感谢你们用我的名字为你们美丽的新船命名。知道在远方的缅因州有亲切友好的朋友,我感到十分高兴。当我学到缅因州的森林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一艘坚固美丽的大船,把来自那些茂密的森林的木材运送到全世界,在遥远的国度里建造舒适家园、学校和教堂。我希望大海洋会喜欢这个新海伦,让她平静地在它蔚蓝色的波浪上航行。请告诉掌管海伦·凯勒号的勇敢的水手们,待在家里的小海伦会常常怀着深情想到他们。希望将来能够见到你们和我美丽的同名者。

爱你们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约翰·惠蒂埃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1890年12月17日

亲爱的和蔼的诗人: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早晨醒来时进到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想到能够给你写信,告诉你你的小朋友们多么爱他们亲切的诗人和他的生日,我感到非常高兴。今天晚上他们要用朗诵你的诗歌和音乐来招待他们的朋友。我希望飞速的爱的信使将会在这儿把一些美妙的音乐带给你,带到你在梅里马克河边的小书房里去。起初,当我发现太阳把他灿烂的笑脸藏在了阴暗的云层后面的时候,觉得很遗憾,但是后来我想了想他这样做的原因,就觉得高兴了。太阳知道你喜欢看到世界覆盖上一层美丽的白雪,因此他收起了他所有的光明,让小小的晶体在天空中形成。一切就绪以后,它们将轻轻落下,温情地覆盖在每一件东西上面。然后太阳将光辉灿烂地出现,使世界充满光明。如果今天我和你在一起,我会给你83个吻,每生活一年一个吻。对我来说83年显得很长。对你来说显得长吗?不知道来世会有多少年。恐怕我无法想象出这么长的时间。我收到了你夏天给我写的信,感谢你。现在我在波士顿盲人学院学习,但是学习还没有开始,因为我最亲爱的朋友阿纳诺斯先生要我好好休息和玩耍。

老师很好,她让我代她问候你。快乐的圣诞节时期就要来到了!我希望好玩的事情赶快开始,简直都等不及啦!希望你的圣诞日非常快乐,你和每一个人的新年充满了光明和欢乐。

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奥利弗·文德尔·霍姆斯医生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马萨诸塞州,1891年4月

亲爱的霍姆斯医生:

你描述春天的美丽的词句,这明丽的4月天,在我的心中奏起了音乐。我爱“春”和“春天已经来临”里的每一个字。我想你会高兴地听到,这些诗歌教会我去欣赏和热爱美丽的春天,虽然我不能看到那宣告春天来临的美丽娇柔的花朵,也听不见归鸟快乐的啭鸣。但当我读到“春天已经来临”时,看哪!我不再失明了,因为我用你的眼睛观察,用你的耳朵聆听。当我的诗人在我身边的时候,亲爱的大自然母亲不可能对我保持任何秘密。我选择了这张信纸,因为我希望纸角的这枝紫罗兰对你诉说我对你充满感激的爱。我想要你见到小汤姆,他是个盲、聋、哑的孩子,刚刚来到我们美丽的花园里。他贫穷、无助,现在很孤独,但是在下一个4月以前,教育将把光明和快乐带进汤米的生活。如果你真来了,你会想要求波士顿善良的人们帮助,使汤米的一生充满光明。

爱你的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圣尼古拉斯的一封信

亲爱的圣尼古拉斯:

我非常高兴地把我的亲笔签名寄给你,因为我希望阅读《圣尼古拉斯》的男孩和女孩们知道盲童是怎样写字的。我猜他们有人奇怪我们怎么把一行行字写得这么直,所以我要试着告诉他们是怎么做的。我们想要写字的时候,就把一块带槽的垫板放在纸页之间,平行的槽相当于横线,我们用铅笔的钝头把纸按到槽里以后,就很容易把字写整齐了。小的字母都写在槽里,长的字母超出槽的上、下。我们用右手操纵铅笔,用左手食指小心摸索,保证我们正确地写出字母的形状和间距。起初把字迹写清楚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如果不断练习,渐渐就变得容易一些了,通过大量的练习以后,我们就能够给朋友写出字迹容易辨认的信了。那时我们感到非常非常高兴。日后他们可能会参观一所盲人学校,如果这样,我相信他们会希望看一看学生写字。

你无比真诚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卡罗林·德比小姐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1892年5月9日

亲爱的卡丽:

非常高兴收到你亲切的来信。我还用得着告诉你,听到你对“茶会”真正感兴趣我是多么高兴吗?当然我们不能放弃。不久我将到很远的地方去,回到阳光明媚的南方我自己亲爱的家中,想到我在波士顿的亲爱的朋友们为我的快乐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帮助许多盲童获得良好幸福的生活,我会永远感到幸福的。我知道对看不到美丽的光或听不见能给他们快乐的任何奇妙无比的东西的小孩子,仁慈的人无法不感到亲切的同情;我觉得一切充满着爱的同情必定会通过仁慈的行为表现出来;当无助的小小盲童的朋友们了解,我们是为盲童的幸福在工作,他们会来参加,并使我们的茶会获得成功。我相信自己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姑娘了。请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布鲁克斯主教,好让他有可能安排来参加。很高兴埃莉诺小姐也感兴趣。请代为问候她。我们明天见,那时我们可以制定其余的计划。请代我和老师问候你亲爱的姑姑,告诉她我们对你们的拜访确实使我们感到十分愉快。

爱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约翰·斯波尔丁先生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1892年5月11日

亲爱的斯波尔丁先生: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你会觉得你的小朋友海伦太烦人了;可是在我告诉你有一件事使我很焦急以后,我相信你不会责怪我的。你还记得老师和我在星期日告诉过你,我想举行一个小小的茶会来帮助盲童幼儿园。我们原以为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我们在星期一发现,爱略特夫人只同意我们请不超过50个人,因为豪夫人的家不大。我相信许多人都想来参加茶会,帮助我为给小盲童的生活增加欢乐做一些事;但是我的一些朋友说,除非能够找到另外一所房子,我就不得不放弃举行茶会的念头。老师昨天说也许斯波尔丁夫人会愿意让我们用她漂亮的房子,(我)想我要问问你。如果我给她写信,你认为斯波尔丁夫人会帮助我吗?如果我小小的计划失败了,我会非常失望的,因为我很久以来一直都想为等待着进入盲童幼儿园的可怜的小家伙们做一点事情。请告诉我你对借用房子的事情是怎么想的,并望原谅我如此打搅你。

爱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爱德华·克莱门特先生的一封信

南波士顿,1892年5月18日

亲爱的克莱门特先生:

我在这个美丽的早晨给你写信,因为我心中满溢着幸福,想和你以及《文字记录》办公室里我所有的亲爱的朋友们一起分享。我的茶会几乎已经准备就绪,我快乐地翘盼这件大事。我知道我不会失败的。当他们知道我是为了生活在黑暗和无知中的无助的小孩子在恳求他们的时候,好心的人们不会使我失望的。他们会来参加我的茶会,换得光明——为许多失明的孤独无助的小家伙换得美丽的知识和关爱之光。我清楚地记得我亲爱的老师到我身边的时候,那时我就像这些等待着进入盲童幼儿园的小盲童一样,在我的灵魂里没有光明。这个奇妙的有着阳光和美的世界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世界是如此美好可爱。但是老师来到了,教会了我小小的手指使用打开我黑暗的牢狱之门的钥匙,解放了我的灵魂。

我迫切地希望和别人分享我的幸福,我请求波士顿的好心人帮助我使小盲童们的生活能够美好一些,幸福一些。

爱你的小朋友

海伦·凯勒

写给卡罗林·德比小姐的一封信

土斯坎比亚,亚拉巴马州,1893年2月18日

……在这些悲哀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你,心里为失去亲爱的朋友而悲痛,而且多少次希望自己在波士顿和像我一样了解他爱他的人在一起。……他是我多么好的朋友!总是这样温柔和充满了爱!我是在努力不要对他的去世过分哀悼。我是在努力想他仍旧很近,非常近;但是有时候他不在了,我到波士顿去的时候看不见他了——他离开我们了——的念头像一阵巨大的悲哀的浪潮涌过我的灵魂。但是在别的时候,当我心里高兴一些的时候,我确实感到他美好的存在,他慈爱的手以愉快的方式指引我。你还记得去年6月份我们和他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吗?那时他和平时一样拉着我的手,给我们讲述他的朋友丁尼生,以及我们自己的亲爱的诗人霍姆斯,我使劲教他手语字母,他对自己的错误开怀大笑,后来我告诉他我的茶会的事,他答应要参加。我现在还能听见他用他那快乐果断的方式,回应我希望茶会能够成功的愿望,“当然会成功的,海伦。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件好事上,孩子,它就不可能失败”。我很高兴大家将要为他树一个纪念碑。……

写给卡罗林·德比小姐的一封信

赖特—赫马森学校

西76街42号

纽约,1894年12月23日

……学校很令人愉快,哎呀,还相当时髦。……和去年冬天一样,我学算术、英国文学和美国历史。我也记日记。我非常喜欢赫马森博士给我上的歌唱课。我期待什么时候能上钢琴课。……

上星期六我们好心的老师们组织了一次到贝德娄岛的旅行,去参观巴托尔迪伟大的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像。……面向大海的古老的大炮带有非常凶险的表情,不过我怀疑在它们锈蚀了的苍老的心中存在着任何的不友好。

自由女神像是一个巨大的穿着希腊式打褶服装的女人的形象,右手举着一个火炬。……一个盘旋楼梯从基座通到火炬。我们爬到了能够容纳40个人的头部,观赏自由女神日夜凝视的景象,啊,多么精彩绝伦!我们一点也不奇怪这位伟大的法国艺术家认为这个地方值得做他宏伟的理想的家园。壮丽的海湾平静美丽地伸展在十月的阳光下,船只像悠闲的梦来来往往;向大海驶去的船慢慢地消失,像云从金黄变成了灰色;向岸边驶来的船开得快一些,像寻找母亲的窝的鸟儿。……

写给凯特·亚当斯·凯勒夫人的一封信

纽约,1895年3月31日

……下午老师和我在赫顿先生家做客,过得非常愉快!……我们在他家遇见了克来门斯先生和豪威尔斯先生!我早就知道他们了,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见到他们,和他们交谈;我到现在还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过这样巨大的快乐!但是,尽管我奇怪,自己只是一个14岁的小姑娘,竟会接触到这样多的名人,但我确实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孩子,非常感激能够享受到这么多的殊荣。这两位杰出的作家非常温柔和善,我说不清自己最喜欢那一个。克来门斯先生给我们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我们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真希望你也能见到他听到他讲的故事!他告诉我们他过几天要到欧洲去,把妻子和女儿珍妮接回美国,因为珍妮在巴黎学习,在三年半里学了这么多东西,如果他不去把她接回家,很快她知道的东西就会比他多了。我觉得马克·吐温对于克来门斯先生是一个非常恰当的笔名,因为它的发音有趣而别致,和他风趣的作品很相称,它在航海上的含义暗示了他写出的深刻和美丽的东西。我觉得他确实很帅。……老师说他样子有点像帕拉杜斯基(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这么拼的)。豪威尔斯先生给我讲了一点关于威尼斯的情况,这是他最喜爱的城市之一,并且满怀柔情地说到他亲爱的小女儿温尼弗雷德,她现在已经和上帝在一起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名字叫米尔德里德,她认识卡丽。我本来可能见到威金夫人,《鸟儿的圣诞颂歌》的可爱的作者,但是她咳嗽很厉害,来不了。没有见到她我十分失望,但是希望以后能有幸见到她。赫顿先生送给我一只小翻边碗形玻璃杯作为这次快乐的拜访的纪念,杯子原来是他亲爱的母亲的东西。我们也见到了罗杰斯先生……他好心地让他的马车送我们回家。

写给劳伦斯·赫顿夫人的一封信

协和大道37号,剑桥,马萨诸塞州

1896年10月8日

……今天我很早起床,为的是能够给你写上几行。我知道你想听听我是否喜欢我的学校。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来亲眼看一看这所学校是多么漂亮!大约有一百个女孩,她们都是这样的聪明和快乐;和她们在一起真快活。

你会很高兴听到我成功地通过了考试。我考了英语、德语、法语、希腊语和古罗马史。这是上哈佛学院的入学考试;因此想到我能够通过我很高兴。今年对老师和我都将是非常忙的一年。我在学算术、英国文学、英国历史、德语、拉丁语和高级地理。有许多预科必读书,由于这些书很少有盲文版,可怜的老师不得不把所有的书都为我拼写在我手心里,这意味着大量的工作。

你见到豪威尔斯先生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我们住在他的房子里……

写给威廉·绍夫人的一封信

剑桥,马萨诸塞州,1897年5月3日

……我准备功课要花很长的时间,因为需要把每一个字都拼写在我的手心里。我必须使用的课本中没有一本有盲文版,因此我学习起来当然比自己能够读课业要困难。但是老师比我更困难,因为她本来就不好的眼睛过度劳累,我没法不担心。有时候我们给自己的任务真的好像是多得我们无力完成;但是在另一些时候我特别喜欢我的学习。

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做她们做的一切事情,真是快活极了。我学习拉丁语、德语、算术和英国历史,除了算术,其他课我都喜欢。恐怕我不具备数学头脑,因为我的数字老是找错地方!……

写给查尔斯·达德利·沃纳的一封信

伦萨姆,马萨诸塞州,1898年7月7日

恐怕你会得出结论,认为我对双人前后骑的自行车终究还是不太积极,因为你写信问我愿意要什么样的车轮都快一个星期了,我还没有回信。可是其实我们从纽约回来以后,我总是忙于学习,连想一想有辆自行车会多么快乐的时间都没有!你知道,我急切地希望在长长的暑假开始之前尽可能多地完成课业。现在我很高兴,差不多到了收起书本的时候了;阳光和花朵,我们屋前可爱的湖都在尽一切努力把我从希腊语和数学,特别是后者中引诱开去!我相信雏菊和毛茛和我一样用不着几何学,尽管事实上她们如此美丽地显示出了几何学的原理。

但是,啊,我可不能忘记双人前后骑自行车的事!实情是,我对自行车很不了解。我只骑过“双座三轮车”,它和一般的双人前后骑自行车很不一样。“双座三轮车”也许比双人前后骑自行车安全一些;但是很重,不灵巧,总要占掉一大半路。此外,有人告诉我,“双座三轮车”比别的类型的自行车贵。老师和别的朋友觉得我能够非常安全地在乡间骑哥伦比亚式双人前后骑自行车。他们还觉得你关于固定的把手的建议很好。我穿裙裤骑车,老师也是;但是她上男车比我容易,因此如果能够安排后座是女式的,我想会更好一些。……

写给卡罗林·德比的一封信

伦萨姆,1898年9月11日

……我整天都在户外,划船、游泳、骑车,做各种各样快乐的事情。今天上午我骑双人前后骑的自行车,骑了12英里还多!我在一条崎岖不平的路上骑,摔下来三四次,现在还一瘸一瘸的!但是天气和景色美极了,而且在路较为平坦的部分飞驶真是好玩极了,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事故。

我真的学会了游泳和跳水——不算好!我会在水下游一点,做喜欢做的几乎一切事而不怕淹死!这不错吧?对我来说,在湖上划船几乎不费劲,不管船载有多重。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我是多么强壮,晒得多黑。……

写给威廉·绍夫人的一封信

波士顿,纽伯里街12号

1898年12月19日

……我现在意识到,要求自己的幸福之杯满溢而不停下来想一想,有多少别的人的杯子还是很空的,我是个多么自私和贪婪的女孩。我对自己的不为他人着想感到由衷的羞愧。我感到最难抛弃的幼稚的幻想之一是,我们只要使人知道自己的愿望,就能得到实现。但是我慢慢知道了,世界上的幸福不够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想到我居然忘记了,即使是片刻地忘记,我得到的已经超过了我应得的了,我像可怜的小奥里弗·退斯特,要求得到“更多”,心里就感到十分悲伤……

写给劳伦斯·赫顿夫人的一封信

波士顿,纽伯里街12号

1899年3月5日

……现在我确信,我能够准备好六月份的考试。

目前在我的天空中只有一块云,可是正是它在我的生活中投下了阴影,使我有时很焦急。老师的眼睛没有见好,实际上我认为是麻烦更大了,尽管她很勇敢坚忍,不肯放弃。但是感到她是为我牺牲了自己的视力,我难过极了。我觉得似乎应该完全放弃上大学的想法,因为如果是以这样的代价换来的,就是得到世界上全部的知识也不会让我高兴。我真的希望,赫顿夫人,你能尽力说服老师休息一段时间,治疗一下眼睛。她不肯听我的话。

我刚刚照了一些相,如果照得好,假如你觉得罗杰斯先生愿意要的话,我想寄一张给他。我非常希望用某种方式向他表示,我是多么深深地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我们这里人人都在谈论萨金特的画。他们说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肖像画展。我多么希望我的眼睛能够看到这些画!它们的美和色彩会使我多么陶醉!不过我很高兴我没有被完全排除在画带来的愉快之外。至少我得到了通过朋友的眼睛来观赏它们的满足,这确实是真正的快乐。我非常感谢自己能够享受美,是我的朋友收集起来放到我的手里的!

吉卜林先生没有死,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也很欣慰!我有他的《丛林故事》的盲文版,这是一本多么美好清新的书啊!我禁不住感到仿佛自己认识它天才的作者。他的性格肯定是真诚的、高尚的、可爱的!……

写给威廉·韦德先生的一封信

伦萨姆,马萨诸塞州,1899年6月5日

……我对你几个星期以前寄给我的林尼·黑格伍德的信很感兴趣。看来它表现出了率直天真和甜美愉快的性格。我觉得她关于历史的说法非常有趣。她不喜欢历史,我感到遗憾;但是有时候我也感到古老的民族、古老的宗教、古老的政府体制确实是多么蒙昧、神秘,甚至可怕。

我必须承认,我不喜欢手势语,也不认为它对盲聋人会有多大的用处。我感到要跟上聋哑人快速的手势非常困难,此外,手势似乎极大地妨碍了他们获得自由便捷的使用语言的能力。瞧,我发现有时候当他们用手指拼写时,很难明白他们的意思。总的说来,如果不能教会他们说话,手语字母似乎是最好和最方便的交流方式。至少我相信,盲聋人不可能学会具有一定的灵巧来使用手势。

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失聪的挪威先生,他和朗希尔德·卡塔及她的老师很熟,我们谈到她,谈话非常有意思。他说她非常勤奋快乐。她纺线,做很多刺绣钩编的活,读书,过着愉快有价值的生活。想想看,她不会使用手语字母!她很会唇读,如果有一个短语她不懂,她的朋友就给她写在手心里;她就这样和陌生人交谈。写在我手心里的字我辨认不出来,所以你看,朗希尔德在有些方面比我强。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她。……

写给塞缪尔·里查德·富勒夫人的一封信

伦萨姆,1899年10月20日

……我想是告诉你一些关于我们冬天的计划的时候了。你知道,长期以来我的志向一直就是和许多别的女孩子一样上拉德克里夫学院,获得学位;但是拉德克里夫的欧文院长劝说要我目前先采取一个特别的做法。她说,尽管有许多障碍,我成绩优异地通过了各门考试,这已经向世界证明我能够从事大学的学业。她向我指出,仅仅是为了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就在拉德克里夫学习四年的课程,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其实对我更好的是培养我具有的写作能力。她说她不认为学位有什么真正的价值,而是觉得做件具有独创性的事情比仅仅为了学位去浪费精力要可取得多。她的道理显得这样明智和实际,我只得听从。我发现放弃上大学的念头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从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起这个念头就在我的脑子里了。但是仅仅因为你长久以来一直想干一件事,明明是蠢事也去干,这是没有好处的,对吗?

但是正当我们在讨论冬天的计划的时候,黑尔博士很久以前的一个建议掠过了老师的心头——我可以在教这些课程的教授的指导下,学习类似拉德克里夫学院设置的一些课程。欧文小姐似乎不反对这个建议,好心地主动提出去见这些教授,看看他们是否愿意给我上课。如果他们愿意教我,如果我们的钱够按这个计划去做,今年我将学英语、伊丽莎白时期的英国文学、拉丁语和德语。……

写给拉德克里夫学院学术委员会主席的一封信

布拉特街138号,剑桥,马萨诸塞州

1900年5月5日

亲爱的先生:

为了帮助我决定下一年的学习计划,我向你申请提供我在拉德克里夫学院选读正式课程的可能性所需的信息。

自从去年7月收到拉德克里夫学院的入学通知书以来,我一直跟一个私人教师学习贺拉斯、埃斯库罗斯、法语、德语、修辞学、英国历史、英国文学及文学批评和英语作文。

我希望在大学能够继续学习这些课程,如果不能全学,至少学其中的大部分。我的状况需要13年来一直是我的老师和伴侣的沙利文小姐当我学习时在场,以便帮助我翻译口头语言和读考试试卷。在大学里她或者在某些科目中可能是别的人,需要在教室里及课堂教学时和我在一起。我所有的笔头作业都在打字机上做,如果教授听不懂我的话,我可以把他提问的答案写出来,在课后交给他。

学院是否能够协调满足这些没有先例的条件,使我能够在拉德克里夫继续我的学业?我知道自己在接受大学教育的道路上有着重重障碍——在别人看来似乎是无法克服的;但是亲爱的先生,一个真正的战士在战斗之前是不会承认失败的。

写给希茨先生的一封信

库利奇大道14号,剑桥

1900年11月26日

……有关她和我建立一个盲聋儿童的公共机构的事情,某某已经给你写过信了。一开始我非常热情地支持这件事,连做梦也没有想到,除了那些对老师敌视的人之外,会有人提出什么严重的反对;但是现在,经过了极其认真的考虑并和朋友们商量了以后,我认为某某的计划根本不可行。在我急切地想要让盲聋儿童有可能获得我所享有的有利条件的情况下,我忘记了在我实现某某的任何建议的道路上可能会存在许多障碍。

我的朋友们认为我们可以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收一两个学生,这样我既能得到帮助别人的好处,又没有一个大规模的学校具有的任何缺点。他们是好心;但是我总禁不住感到他们更多是从任务而不是从博爱的角度谈问题。我相信他们并不十分了解,我是多么强烈地渴望一切和我遭到同样不幸的人,能够获得他们应有的思想、知识和爱的传承。然而我不能闭眼不看他们论据的分量,我清楚地看到我必须因其不切实际而放弃某某的计划。他们还说,在我就读于拉德克里夫学院期间,我应该指定一个顾问委员会来掌控自己的事务。我仔细地考虑了这个建议,然后对罗兹先生说,能有在一切重要事情上可以向他们征求意见的明智的朋友,我将感到骄傲和高兴。我选择了6个人组成这个委员会,我的母亲,老师,因为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赫顿夫人,罗兹先生,格里尔博士和罗杰斯先生,因为是他们在这些年里一直支持着我,使我有可能进入大学。赫顿夫人已经给母亲写过信,说如果她愿意除了她本人和老师之外我再有几个其他的顾问,就给她打电报。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消息,说母亲已经同意这个安排。现在剩下的就是我给格里尔博士和罗杰斯先生写信了。……

我们和贝尔博士进行了一次长谈。最后他提出了一个让我们大家都非常高兴的计划。他说企图为盲聋儿童建立一个学校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会失去进入有视力和听力的儿童的更全面、更丰富、更自由的生活的最宝贵的机会。在这一点上我也一直有顾虑,但是我看不出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贝尔先生建议,某某夫人和对她的计划感兴趣的朋友们应该组织一个促进盲聋人教育的协会。老师和我当然都被包括在内。在他这个计划之下,他们要委派老师培训别的人在盲聋儿童的家庭里对他们进行教育,就像她教我那样。需要筹措资金为教师们提供住处和工资。贝尔博士还补充说,我可以放心满意地在和视力及听力正常的女孩子的竞争中奋斗完成拉德克里夫的学业,与此同时,我心中伟大的愿望正在得到实现。我们鼓掌呼喊;——快乐地满脸带着笑离去,老师和我的心情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没有这么轻松过。当然,目前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对于我大学的学习和盲聋人未来的福利上的痛苦的焦虑已经从我们心头消失了。请一定告诉我你对贝尔先生建议的想法。我觉得它非常明智可行,但是在我在这件事上谈论或行动之前,我必须了解需要得知的一切情况。

写给威廉·韦德先生的一封信

库利奇大道14号,剑桥

1900年12月9日

……既然你这么关心盲聋人,我先告诉你最近我遇到的几个人的情况。10月份我听说在德克萨斯州有一个特别聪明的小姑娘,名叫鲁比·赖斯。我记得她13岁。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但是他们说她会做女红,并且喜欢在这方面帮助别人。她的嗅觉特别灵敏。当她走进一个商店的时候,她会直接走到商品陈列柜前,她也能分辨出自己的东西。她的父母非常急切地想为她找一个老师。他们也给希茨先生写信讲了她的情况。

我还知道密西西比州聋人院里的一个孩子,她的名字叫莫德·斯科特,六岁。照管她的沃特金斯小姐给我写了一封非常有意思的信。她说莫德生下来就听不见声音,才三个月又失去了视力。当她几个星期前到聋人院的时候简直不能自立。她甚至不能走路,也不会用手。当他们企图教她穿珠子的时候,她的小手耷拉到两侧。显然,她的触觉没有得到发展,目前她只有握着别人的手才会走路。但是她似乎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沃特金斯小姐还说她非常漂亮。我给她写信说,在莫德学会阅读后,我有许多故事书要寄给她。这个亲爱的、可爱的小姑娘,想到她被完全排除在生活中一切美好和令人向往的东西之外,我感到心痛。但是看来沃特金斯小姐正是她所需要的这种老师。

不久前我在纽约遇见了罗兹小姐,她告诉我她见到了凯蒂·麦克吉尔。她说这个可怜的少女说话和行动完全像个小小孩。凯蒂玩罗兹小姐的戒指,把它们拿走,高兴地笑着说:“你再也得不到它们了!”只有在罗兹小姐谈到最简单的事情时她才听得懂。罗兹小姐想送她一些书,可是却找不到什么简单得她能够读的书!她说凯蒂确实很可爱,但是非常需要正确的指导。听到这一切我感到很惊奇,因为从你的信里我认为凯蒂是个非常早熟的女孩。……

几天前我在伦萨姆火车站见到了汤米·斯特林格。他现在是个强壮的大男孩了,很快就会需要一个男人来照顾他。他确实是太大了,女士照顾他有困难。听说他上了公立学校,他们说他的进步惊人。但是从他的谈话中还没有表现出来,他的谈话仅限于“是”和“不是”。……

写给《大世界》的一封信

剑桥,1901年2月16日

《大世界》

纽约市。

先生们,今天我才找到时间回复你们的有趣的信。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但是直接来自你们更是加倍令人高兴。

用“能够被感觉到的语言”出版《大世界》真是太好了。我不相信荣幸地享有奇妙的视力的人们能够想象出,你们考虑中的这样一种出版物对于盲人将会带来怎样的裨益。能够亲自阅读到世界上人们渴望的、想到的和做到的一切——这个人们对它的欢乐和悲哀、失败和成功具有最强烈的关注的世界——确实,这种幸福将是语言无法形容的。我相信《大世界》把光明带给在黑暗中的人的努力将会得到应得的鼓励和支持。

不过我认为订购盲文版《大世界》的人数目不会大,因为人们告诉我盲人作为一个阶级是贫困的。可是,如果需要的话,为什么对盲人友好的人士不能帮助《大世界》呢?肯定有热心的人们随时准备给予帮助,使好心的打算能够成为高尚的成就。

祝你们在这件我心爱的事业上成功。

写给爱德华·艾弗雷特·黑尔博士的一封信

剑桥,1901年11月10日

老师和我期待着出席明天举行的庆祝豪博士一百周年诞辰的大会;但是我想我们恐怕不会有机会和你说话,因此我现在写信告诉你,我多么高兴你将要在会上发言,因为我感到你会比我认识的其他任何人更好地表达出这样一些人对他的衷心感谢,是他给了这些人教育、机会和幸福,使盲人睁开了眼睛,给了聋哑人唇语。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四周是我的书籍,享受着伟人和智者亲密美好的陪伴,我尽力在想象着如果豪博士没有完成上帝给予他的伟大任务,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没有亲自担负起教育劳拉·布里奇曼的责任,将她带出了地狱的深渊,重回人类的传承,我今天会是拉德克里夫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吗——谁能知道呢?不过从豪博士的伟大成就来猜测原本会是怎样是毫无意义的。

我想,只有那些逃脱了虽生如死的生存的人,劳拉·布里奇曼就是从这种状态中被拯救出来的,才能够体会没有思想或信念或希望的灵魂是多么孤独、黑暗是多么紧地包裹着它、本身的无能为力是多么巨大的束缚。语言没有能力形容那个监狱的凄凉,也无法形容从囚禁中被解救出来的灵魂的喜悦。当我们把豪博士开始他的工作之前盲人的匮乏和无助状态和他们今天的作用和独立加以比较,我们意识到我们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即使身体条件在我们周围筑起了高墙又怎么样?由于我们的朋友和帮助者,我们的世界在上方,整个辽阔的天空是属于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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