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初,刘备镇压黄巾军有功,被封为安喜县尉,就遣散所部五百士兵,只留下关羽、张飞及其他亲随十几人,喜滋滋奔赴安喜县当官。
东汉县慰,与县丞同为县令佐吏,掌治安捕盗之事,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
到任之后,刘备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日子,与关羽、张飞吃则同桌,喝则同碗,拉则同槽,撒则同桶,睡则同床。
为了威慑潜在的违法乱纪者,就到人烟稠密处,刘备使15斤双股锏,张飞使83斤丈八蛇矛,关羽使92斤青龙偃月刀,时而单练,时而对练,搞得叮叮当当,很扯眼球。
累了,刘备微闭双目,盘腿而坐,关羽、张飞侍立于身后,目不斜视,口不张开。
有伙小贼不信邪,以为关、张、刘三人在虚张声势,撵散围观百姓,站在一旁冷嘲热讽。
张飞大怒,一矛刺死一个小贼。两个小贼抄起长枪,前后夹击张飞,张飞只用三合,又刺死二贼。另外十来位小贼发声喊,包围张飞。关羽一言不发,挥青龙偃月刀砍翻二贼。其余小贼终于知道,遇到厉害的了,吓得抱头鼠窜而去。
百姓重新聚集过来,先是谢了张飞、关羽为民除害,然后数落贼伙罪过。
双股锏、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刀,任由旁观者亲手摸拿。旁观者摸起来轻松之极,耍起来则极为费力,于是对关羽、张飞、刘备的神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自此,犯案者锐减九成,安喜县仿佛到了路不拾遗地步,百姓对此非常满意。
太平日子一晃就是三个月,朝廷降诏,说,许多凭借军功而做县级以上官吏的东东,几乎都是些喜欢打砸抢靠投机牟利从军的流氓无赖,必须淘汰。
刘备怀疑自己属于被淘汰之列,顿觉在下雪天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凉了半截,恰逢督邮行部到安喜县,就出郭迎接。
督邮爱答不理,直到馆驿,高坐堂内,见刘备老实巴交侍立阶下,才开口问道:“你,就是刘县慰?”
刘备不敢妄言,习惯性答道: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现天子宗亲,姓刘名备字玄德,自从涿郡剿戮黄巾,五年来,参战二十多次,杀敌不计其数,略有寸功,因此得到县慰一职……”
督邮插嘴道:
“圣人有云:英雄莫问出处,英雄莫问去处;懦夫须问出处,懦夫须问去处。
“哇塞,阁下原来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失敬失敬。刘胜,乃我心中偶像,为人乐酒好内,女儿不计其数,光是儿子就有一百二十余人:
“陆城侯刘贞;陆地侯刘义;戎丘侯刘让;广川侯刘颇;高平侯刘喜;薪馆侯刘未央;将梁侯刘朝平;中山哀王刘昌;广望节侯刘忠;乘丘节侯刘将夜;高丘哀侯刘破胡……
“凡此等等,数不胜数,不胜枚举。我很想知道,刘备玄德阁下,到底是中山靖王百二十余位儿子当中,哪一位儿子之后代。”
刘备未能作答。
督邮呵呵一阵怪笑,又问:
“听说,您如今大仁大义,人品高洁,堪称完美,只是曾经略有瑕疵,小时候不学无术,20岁左右还靠守寡母亲养活,可有此事?”
②
公元161年,刘备出生于幽州涿郡涿县,祖父刘雄、父亲刘弘都曾在州郡做过官吏。可惜父亲早亡,生计方面就出现问题,万幸的是,刘备不喜读书,却天赋异禀:
织席贩履;天才童商,天才童工。
15岁时,终于听妈妈的话,外出读书;拜九江太守卢植为师,学习文韬武略。当时,辽西贵族子弟公孙瓒跟刘备耍得投缘,遂成好友。数年后,公孙瓒学有所成,先行一步走出校门,很快做了县官。
20岁的刘备,仍然不喜读书,甚至不再喜欢织席贩履,为了维持在学校的日常开销,不得不继续向寡母伸手——要钱。
不向母亲伸手,是不行的;资金周转本来就有问题,何况还多出了两项烧钱喜好:
A,喜狗;B,喜马。
同宗刘元起经常性资助刘备学杂费,其妻不满,反对道:“救急不救穷,懂不懂?他已成年,尚在啃老。你这样瞎搞,岂非害人害己。”刘元起开导夫人:“刘备不是平常人,夫人不能用平常心评论他。不信,走着瞧。”
刘备离开学校后,不知是否由于成绩,既没得到老师卢植的留校使用,也没得到好友公孙瓒的聘用,回到家乡重操旧业:
织席贩履。
刘备平时寡言少语,偶尔会比话唠还话唠。
23岁时,赶集卖草鞋,认识了24岁的关羽,得知其力大如虎行侠仗义,灭了恶霸全家,就调侃一句“朕赦你无罪”,不视其为逃犯,而视其为英雄,并视其为兄长。
接着,本县富商子弟张飞,力大如牛,但见关羽、刘备情同手足,于集市出双入对,很羡慕,甘当小弟,要求加入,赞助了大笔财富。
自此,三位异性兄弟,情同手足。
哥仨都武艺高强,曾在赶集时打败市霸所养300爪牙,声名大噪,吸引数十上百青壮年啸聚刘备家里,习武健身。
次年,中山大商人张世平押运大批量马匹、镔铁途经涿郡时,遭遇黄巾之乱爆发,下级商家不敢接货。进退两难之际,认识了刘备。
饭局中,刘备突然悲从中来,唏嘘道:“我本汉室宗亲,有志于破贼安民,只恨手头拮据,一事无成。”
张世平预判刘备将成大事,当即慷慨解囊,馈赠良马一百匹、黄金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器用。
刘备大喜,先收购两位年轻美丽女奴、一位年轻力壮男奴,专业侍候风韵犹存的母亲,让她衣食无忧,幸福美满,然后拉起一支五百人的私人队伍,带着关羽、张飞,跟随涿郡校尉邹靖,大战黄巾首领张角所部五万人马,杀敌无数,屡立战功。
刘元起终于在夫人面前抬起了头,并常到人前吹先见之明。
188年,28岁的刘备,因镇压黄巾余部又立战功,被任命为安喜县尉,终于踏上了仕途。
③
刘备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承认自己20岁之前很不懂事,堪称渣男,靠守活寡的母亲养活,乃是人生瑕疵,同时强调,自己23岁发达,就幡然醒悟,开始孝敬母亲,让母亲的日子过得很开心。
刘备还强调,近年来,自己深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道理,因此为了匡扶汉室,总是殚精竭虑,不惜战死沙场,任劳任怨。
最后,刘备特别强调一点,自己县慰一职,是靠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用生命换来的,保证将来为了匡扶汉室,继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督邮耐心听完刘备讲述,脸色一阴,说:
“对不起,朝廷有令,本官公事公办,你这种只靠军功上位的,必须淘汰;假如你有异议,可上书天子,请他改变主意。”
刘备下跪请求督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网开一面,督邮弄死不答应。
刘备勃然大怒,冲上堂去,三拳两脚把督邮打懵,弄到木柱上缚住,用马鞭狂抽。
一鞭,五十鞭,一百鞭。
一百五十鞭,一百八十鞭。
鞭责到二百,直打得督邮头破血流、后门脓肿,估计排泄会很不通泰,才罢手歇息。
然后解下绶来,系其颈项,回到县衙,告别县令,带着关羽、张飞以及其余十几位亲随,溜之大吉。
怒鞭督邮之后:
今年初,大将军何进派遣都尉毋丘毅到丹杨募兵,刘备尾随到下邳,遭遇黄巾余部,大杀一场。
由于带领关羽张飞,又立战功,刘备被灵帝封为高唐县令。
刘备拜关羽、张飞同为高唐县慰,掌治安捕盗之事,辅佐自己。
④
刘备讲完《怒鞭督邮》经过,又啰嗦了几句,如释重负,牵着吕布的手不忍放开,喃喃道:
“奉先武功盖世,点穴功夫妙趣横生,《观音手》功力神乎其神,一人能敌千军万马,我们要是同心协力,一定能匡扶汉室。能够认识你,时乃刘备三生有幸。”
关羽点点头,双眼放光,看着吕布。
吕布心里话:“刘备这厮真会拍马屁!我何德何能,一人能敌千军万马?”笑道:
“你这哥们儿有趣,硬是没把自己当皇室外人,竟把公事公办的督邮办了。”
丁原叫刘备关羽去歇息。
刘备去看了张飞,觉得没啥大问题,准备回去挽留一下学兄公孙瓒,实在留不住他,再放弃不迟。
丁原希望公孙瓒最好留下来,因为董卓已得三万禁军,极难对付。
商议停当,关羽用青龙偃月刀穿起已然报废了的丈八蛇矛,刘备搀扶着张飞,告别离去。
人报有信鸽送来家书,吕布不看则已,一看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