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见陆江开口同意招降黑旗军,可是黑旗军上下却一个个沉默,没有任何的表示,心中不由得大急。
对于这些曾经的伙伴,雷虎当然是想要将他们留在青州军中,当下也顾不得陆江他们还在不远处,抬脚踹在了身旁的那些俘虏身上:“大人都已开口,你们这些混蛋都还傻站着干嘛!难道你们真的还想回去过田里刨土的日子吗!”
雷虎手下的将士多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加入黑旗军中讨个活下去的希望,现在有机会从叛贼变为官军,他们自然不愿意错过,只是好事来的太突然,让他们有些不现实的感觉。
经雷虎的提醒,当即有数百人高喊愿意加入青州军,不过另外也有一百多人犹犹豫豫,最终选择拿钱回乡。
打了胜仗,又招降了五百多人,杨振辉自然不会小气,杀猪宰羊,一群人快活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陆江就将所有的俘虏交给了雷虎,让他带这些降卒与青州军一起操练。
要说青州军的训练可比普通的军队严格的多,陆江有些担心那些降卒会受不了这样的苦逃跑。
但是经昨天招降之事可以看出,雷虎在这群降卒的心中地位颇高。所以,陆江干脆给他们独编一军,全交雷虎管理。想来降卒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但上头有雷虎震着,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黑旗军降卒果然如陆江所想,训练了半天,不少人生出了怨言。不过这些受了雷虎的一通责骂,不仅没有心生怨恨,反而生出了要与其他人一较高下的心态。
看着操练的队伍,陆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叫来了郦子文,打听起池州黑旗军的情况。
郦子文本就对黑旗军没什么好感,对陆江也就没什么好隐瞒:“雷虎此次是受济县渠帅马财之命才会来攻打杨家堡。济县因为靠近和州,所以城中共有黑旗军一万人马,都归马财统领。
马财这人没什么本领,在军中威望不高,只是凭借他是邵州起事的老人,才坐上渠帅的位置。
而雷虎加入黑旗军不久,凭借自身的本领在军中降服了不少人,他平时最看不起马财,对马财多有不敬,最后两人矛盾越来越大。
不过马财毕竟是上官,他听闻青州军派兵援助杨家堡,便给了雷虎一千人马让他攻打杨家堡。雷虎心高气傲,明知道是马财奸计,依然带兵前来,不想遇到了大人做了俘虏,最后加入了青州军。”
陆江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一事,好奇道:“雷虎只是个粗人,为什么要将你抓到军中?”
郦子文脸色陡然涨红,好半晌才开口道:“只是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和别人吹嘘自己也能如那卫禹一样用兵如神。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这憨货耳中,他居然信以为真,就把我撸去,要我做他的军师。还好大人救了我,不然我真怕以后他会一怒之下砍了我。”
陆江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这次招降这两活宝不知是对是错。
……
那些离开杨家堡的那些俘虏虽然都指天发誓不再加入叛军,可是离开杨家堡后,却仍有大部分直奔济县,回到黑旗军中。
县衙内渠帅马财早已得到了雷虎兵败的消息。此时他还在想着等雷虎领败军回来该如何处置,就见一军士匆匆赶来,他向马财行了一礼,禀报道:“大人,雷虎那厮带人投奔了官兵。”
马财心中冷笑,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没想过,不过这些心思不能在这些手下面前表露,他恨声道:“混蛋,我定要亲手将他的头砍下来。召集所有头领到县衙议事。”
对于雷虎投敌,济县的黑旗军将领都明白原因,可是没人敢说,他们安静坐在两侧,听着马财的副手高宪汇报:“此次出征共一千人,之前溃败逃出来与这次被官兵放回来的兄弟加起来有两百人,其他不是被杀就是随雷虎投降了官军。”
马财阴沉着脸道:“被杀的兄弟的仇不可不报,投降了官兵的叛徒更是不可放过。不知哪位兄弟愿意走上一趟,将那杨家堡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高宪急忙站了出来,好像生怕别人抢了去,道:“大哥,我去!”
高宪属于马财的心腹,对于他,马财也一直比较放心,见他请战,当即答应道:“好,明日你就去点四千人马,定要给我踏平杨家堡!”
高宪拱手道:“是!”
第二日,高宪点齐人手,发布军令,带着马财给他的四千人马杀向了杨家堡。
不过黑旗军刚出了军营,就有一士兵偷偷的脱离了队伍,急匆匆的向着杨家堡跑去。
原来,在陆江放回俘虏时就知道这里面必定有人会回黑旗军,所以他从杨家堡本地人中选了几个伶俐的混在俘虏中一起放了回去。黑旗军人员本就松散复杂,他们到处招拢流民,大伙谁也不认识谁。再加上雷虎带的队伍已经被打散,所以倒也没有人认出这几个探子。
不过这些探子新入黑旗军,也只能扮做小兵,得到消息难免有些滞后,昨日黑旗军就定好的策略他们也直到出发时才知道。
杨家堡中人听闻黑旗军又派出四千人前来攻打他们,齐聚杨家大宅,商议对策。
杨老太公也觉得此次事情较为严重,亲自出面主持大局,可是人心惶惶,不是他出面就可稳住的,整个议事厅嘈嘈嚷嚷,乱作一片。
杨家堡中有人提议向和州府求援,有人想着带堡中所有人尽早迁移。杨老太公虽在朝廷坐镇几十年,可是对于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势,他也有些踟蹰。
杨振辉立于老太公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不过厅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他发现不同于堡中人的慌乱,青州军的那几位将领一个个神色平静,似乎对将要到来的黑旗军很不在意。
杨振辉好奇,不由开口道:“不知陆校尉对来犯的叛军有什么应对之法?”
大厅里人听了杨振辉的话,纷纷住口,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陆江。
厅堂内变得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