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民与恶魔的信徒,两方三人在这昏暗的下水道中对峙着,各自都抓住了兵器。
科克看似游刃有余,自信满满,实际上他预判的桑塔斯的位置并不是在这里,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会在半路与敌人遭遇,要说不紧张,那也只是装装的。
桑塔斯紧紧攥住口袋中的护符,目光游离,身形摇晃,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成一堆白骨。
出人意料的,居然是魔法师在战斗中率先发动进攻,桑塔斯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猛地甩出,几点闪烁的红光被抛飞到空中。
一瞬间,死水般僵持的战场活了过来,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科克的刺剑就像弹射捕食的响尾蛇一样窜出去,他几乎是在桑塔斯出手的同一时间出击的。
大胡子凯尔文并没有使用游民的标准刺剑,而是抽出了一柄长短适中的手斧,用他强健的腿部肌肉带动着身体高高跃起。
刻印“千钧”,他对自己的身体附加重力,让跃起的身体具备更强的冲击力。
被抛出的红色光芒闪烁了一下,忽然散发出让人心有余悸的波动,护符上篆刻的不知浓缩了多少的微型术阵干枯消散。
爆炸,紧接着是滚滚的烟尘,科克堪堪避过那红色的火焰,就感觉身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电光就紧随而至。
“自然之心”发动。原本毫无生机的下水道地面上忽然钻出几缕绿色的草叶,在转瞬之间越涨越大,变成一棵两人粗的巨藤。
滋啦——,闪电击打在巨大的“青草”上,溅起乌黑的烧焦表皮。
好一顿痛打,用剧烈的光芒遮掩视线,同时引发爆炸,再用土墙阻隔自己的退路,赤色的火焰逼迫科克中断进攻,手指粗细的电光完成最后一击。在短短三四秒钟的时间内使用了四种魔法,险些将布理镇的游民总指挥就地斩杀。
桑塔斯捂住右肩的伤口,仓皇的向后退步,就在他专心攻击科克的时候,高高跃起的凯尔文斩断了他的右臂,干枯的手臂连带着轻装的甲片滚落在地,暗淡黏稠的淤血顺着伤口淌下,这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拥有的血色。
“我的天,你们这帮家伙还是人吗!”凯尔文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地上的淤血。
“我们为主献上了一切!!!”桑塔斯咆哮道,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身体的秘密被人发现的原因。
他的表情毫无惊慌,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右臂会被切断,或者说,他本来就做好了舍弃右臂杀死科克的准备,整个过程中唯一让他意外的或许就是科克顽强的应变能力了。
不过,他想到,这个游民总指挥必然会被自己的布置拖延一段时间,足够他干掉这个拿斧子的莽——
轰隆一声响,用魔法塑造的土墙突然倒塌一块,光滑的切口像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武器切开,但是游民的刺剑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它没有这么坚韧,也没有用于切割的剑刃!
科克的嘴角还关着一缕血丝,他微笑着站在土墙倒下激起的烟尘中。
“嘿,你听说过“风暴”吗!”他说
没有,桑塔斯怎么可能听说过“风暴”,这不只是一枚游民体系的保密刻印,它是“疾风”的衍生刻印,拥有操控风的能力,虽然有一定限制,但可以做到高速切割的风刃和薄薄的空气墙以及其他运用。
只有在身体容纳了至少四枚刻印后,才有可能成功将“疾风”重绘制为“风暴”,同样的之前科克所使用的“自然之心”也是“自然”的衍生。这样的高阶刻印的机密怎么会被这些自大的,毫无组织性的恶魔信徒所知。
凯尔文和科克一左一右向桑塔斯逼近,失去了右臂和大量护符的桑塔斯的危险性显然大大降低,他面色苍白的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感觉事态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和游民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三米,这已经远远低于一位施法者和敌人的安全距离。
是时候了,该结束这场战斗了。科克扬起手中的刺剑,向前平举,两腿半蹲,就像扑食之前蜷缩身体的毒蛇。
桑塔斯的面孔突然扭曲起来,本来就枯槁的脸变的更加狰狞恐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科克吓了一跳,本欲发动的攻击也中断了。
凯尔文忽然瞳孔一缩,迈开大步冲了上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短斧抛出。
“老大,干掉他!”凯尔文大声喊道。
两人之间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他却喊的那样仓促,似乎地狱的魔鬼就要从桑塔斯的腹中钻出似的。
一声刀刃切入人体的声响,淤血从桑塔斯的脖颈动脉里涌出,难以想象,就连动脉里的血都是淤血,那这个人和死而未腐的尸体有什么区别。
科克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刚才是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凯尔文的突击,自己恐怕会放任敌人继续发生恐怖的异变。
“总算解决了。”凯尔文松了一口气,走向敌人的尸体,想要把短斧取回来。
“这下,恶魔的事情就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吧。”他一边握住斧头,一边说道。
“不要掉以轻心,不排除还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科克谨慎地做出推断。
凯尔文一把抽出嵌在尸体里的斧头,隐隐约约看到那道巨大的伤口中似乎有着昆虫的前肢。
“到底会出来什么东西,科克。”
科克摇了摇头:“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知道。”
然而,他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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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铛——,叮——
高伊挥舞着细长的刺剑,尽其所能的抵抗着黑武士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刺击,弹挡,刺剑的柔韧性得到了良好的发挥,但依然是且战且退。
列文登一个健步绕过高伊,从友人的身边发起攻击,他在“鹰眼”的帮助下抓住了敌人的一丝破绽,那是高伊的阻挡下出现的一丝漏洞。
刺击!抓住机会穿过这一缕破绽,刺剑扎入骷髅的面部。
黑武士眼中的火焰跃动了一下,脊椎骨几乎弯成一个弓形,摆脱了刺剑的攻击,手中的长刀划过一道月亮般圆润的弧形,只听见金属断裂的声音,它居然从中间同时击断了两柄刺剑的剑锋。
列文登忽然伸出手,紧紧地钳住了黑武士握刀的右手,阻挡了它回援的动作。
高伊几乎同时抽出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向黑武士的脑袋扎去。
嚓——,颅骨破裂的声音和肉体被洞穿的声音同时响起,蓝色的火焰忽明忽暗的垂死晃动了几下,熄灭了。
亡灵的躯壳轰然倒地,散成一堆白骨。
列文登捂住右臂的伤口,摇晃了几下,半跪在地上,鲜血从贯穿的伤口中涌出。黑武士倒下之前转动了长刀,捅进了他的右臂中。
好痛,剧烈的痛感侵蚀着列文登战后疲劳的神经,就像有一群细小的蛇在啃噬自己的肌肉一样。
不得不说,敌人,那名黑武士是一位尽力完成职责的战士,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但是,他一定会胜利,也必须胜利。
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身体的知觉越来越淡,仿佛灵魂在远离,隐隐约约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似乎远处还有两名游民正在向这边跑来。
我好累。他想着,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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