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直直指着丁零,话还没出口,却见丁零一脸认真的问道:“姜老右将军折回来,可是要指点些什么?或是落了什么东西?是训话,丁零洗耳恭听,是物件,丁零必然会给将军寻回来。”
“丁零,你别以为有两位殿下相护,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两位殿下会被你蛊惑,但是本将军绝不会,总有一天本将军定然会撕破你的丑恶嘴脸,将你驱逐出营,到时你就是哭,本将军也决不轻饶于你。”
“丁零一定不会辜负姜老右将军的厚爱,会日日夜夜等着盼着,希望姜老右将军的大招能早些使出为好,丁零在这里谢过您了。”丁零躬身,拱手,特别认真的行礼,致谢。
姜健气结,吹胡子瞪眼睛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人,给我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抓起来……”姜健指着丁零,气的直嚷嚷直叫,连连下令让属下去抓人。
却见身边的护卫,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磨磨蹭蹭都不愿动手,姜健再次怒斥道:“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说完正准备自己亲自动手,不成想被身边的亲信一把拉住。
姜健怒目圆睁,气的说了一个“你……”正要开口大骂,那亲信却硬是拉了他后退了几步,这才附耳劝说道:“将军你莫要中了这丫头的激将法。”
姜健听后,一愣,转眸不解的问道:“激将法?”
那亲信赶忙解释道:“是啊是啊,将军,这丫头定然是因咱之前在大营外拦截她,让她受了些气,虽说贤王已经明里暗里给她出了口气,但是女人嘛小肚鸡肠的,肯定是记了仇,如今又得贤王这座大山倚靠,定然会寻找机会尽兴报复。”
姜健,抬眸,看了看几步之外,一脸得意样儿的丁零,顿觉亲信说的有理,便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盖怎么办?”
那亲信继续说道:“将军,咱之前就吃过这丫头的亏,轰她出大营,虽说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咱也得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既不让她得理,有机会去说动贤王为她撑腰,又能让其受到众人谴责,不得不出去。这样一来,就算是哪天贤王怪罪下来,咱也不会有任何牵连。”
姜健听后,点点头,示意其亲信前去叫众人散去。而这众人还没离开,本被围在人群中的丁零却轻哼起了小曲,欢快的迈着大步走了。
姜健亦是一声重“哼”,甩了甩本就没有了的袖子,径直走了。
一场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战斗,竟然就这般在小小的撕扯中落下了帷幕。
虽然丁零怎么也没想明白,自个什么时候,怎么就成了蛊惑墨子非与墨子瑞的魅惑女子了,但是看着被自己气结的顽固老头姜健,心情还是特爽快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丁零进帐,抬眼却看到了墨子非。
像个偷偷出去玩,又玩过了头,误了回家时间,想着悄悄回房,却被家长当场抓包了的的孩童,磨磨蹭蹭的来到墨子非身旁。
而负手立于桌前的墨子非一早就从脚步声中辨别出,来人是丁零,只是他没有出声。
他在等,等她开口。
“左岸,我想……”丁零掰着手指,欲言又止。
墨子非不言不语,甚至是一动未动,他依旧在等。
原以为墨子非会出言相问的丁零,看着雕塑般的对方,叹了口气,只得鼓足勇气,再次说道:“你是殷朝的贤王墨子非,那我……”
墨子非的双眉微皱,疑惑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向来直爽的丁零竟然变得这般迟疑与唯唯诺诺。
“还是算了吧!我去睡觉了。”纠结许久,丁零最终把到口的话咽下肚子去,不问了。
如若此刻的墨子非能看得到,他估计会更加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有多么重大的事情,才会在不得之后,耷拉着脑袋,露出如此丧气的表情。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一直未曾开口的墨子非,终是出了声,只是惜字如金的他,也真是把一字千金做到了极致,他启唇道:“说。”
真心汗颜哪。
丁零却顾不得那么多,雀跃着蹦回墨子非身旁,轻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还可以叫你左岸。”话语里的欢愉竟是那般的明显。
“嗯?”
此刻的墨子非是真心觉得意外之极,这女子深思熟虑、磨蹭、犹豫良久,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丁点儿的事情。
所以,他的这一声疑问里,甚至还带了些不屑与自我嘲讽。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丁零的心里是有些不甘心,但是面对霸气侧漏的墨子非,她只能喏喏的小委屈着。
正在丁零觉得没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之时,墨子非却漠然丢出了两字“随便。”
“啊?是真的吗?你是真的允许了?”
丁零瞪大了眼睛瞧着墨子非,本已经做好了被他严厉拒绝的准备,不想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墨子非他居然不可思议的答应了。
“啰嗦。”墨子非的话依旧冷冷的没有温度,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丁零此时此刻的欢悦心情。
“呵呵,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我是不是可以不那么遵从你们这里的,诸多乱七八糟的礼节啊,简直是太麻烦了。”
“嗯。”
墨子非竟然又破天荒的答应了,丁零再次瞪眼,甚至都有些质疑自己的听力。
再次试探着问道:“这是——是真的?我真的可以不遵循那些礼节?”
墨子非抬头,他虽无法看得到丁零,却还是抬头面对着丁零,反问:“你有遵循过吗?”
丁零嘻嘻笑着,略略撒娇着,回道:“左岸你真好,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说着,情绪一激动便顺手搂上了墨子非的脖子,欢快的蹦跶起来。
然而,丁零忘记了这不是属于她的那个时代,而是个思想极为保守、死板的世界,都不能肯定是不是妻子大白天里也能这样搂着丈夫撒娇,表示内心的狂喜。
她竟然这样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叫墨子非怎么想,会怎么想?
但是意外就这样悄然的发生了。
墨子非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丁零抱着他晃悠着,就像是抱着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别人。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他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慢慢的在丁零出格的举动里一丝一缕的被唤醒,燃起五彩斑斓的情绪。
突然,有声音从帐外响起,“贤王殿下,末将刘宇有事禀报。”
墨子非猛地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不可思议、眷恋、尴尬、矛盾、厌恶……多种情绪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瞬息几变。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自己为何不曾一把推开这个女人。
贪恋。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女人温暖、柔软的身体和双臂有所贪恋。
尴尬。自己从未被一个女人这般暧昧亲近,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僵直着身体,等着,待着。
矛盾。心中,本该推开和想被抱着,两种情绪宁在一起打成了死结,自从遇到这个女人,感性总是会突然冒出头来,甚至是在某些时候有过力压理智的苗头。
厌恶。厌恶事情的进展一再失控。自从这个女人进帐,自己便已知道她是有所求的,只是却不是来自姜健的威胁,只是不曾想会是那些烦琐事情;自己虽是莫名其妙的便应允了,但是亦知道她定然会开心,只是万万不曾想会有一个突来的拥抱。
所以以至于后来丁零已经放开了手,他却依旧手足无措的愣站在原地,片刻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