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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阿基米德,再见

“铃……”

不知是哪儿的风铃声响了起来。

“……嗯。”

被铃声吵醒的伽夜神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过来。

向窗外看去,发觉四周已经是一片昏暗。

看来,自己睡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睡着了吗?”伽夜神坐起身来,只觉得枕在脖颈下的右手直发麻。

室内闷热得不像话,伽夜神感觉全身都有种乏力感。

伽夜神一边揉着右手站了起来一边向窗边移动。

“哗——”的一声窗户被打开来。新鲜的空气流向了屋内,迎面吹来的凉风吹向伽夜神满是汗珠的肌肤。

一边感受着这凉爽,伽夜神一边转回了头。

“奇怪?”伽夜神表情有些疑惑,本应该躺在她身旁的小姐不见了。

应该是去上厕所吧……想法只持续了一瞬间。

伽夜神看了眼房里的摆饰,一股奇妙的异样感浮现。

睡意完全被驱赶出了脑海。

“铃铃……”

风铃的声音,再次让伽夜神的视线回到窗户的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挂……

况且这个房间似乎没有挂上风铃。

“……小姐?”

铃声越来越远,伽夜神看着屋内的摆设愣了一下,她发现小姐本应穿在身上的红色和服却被折叠好放在床褥上了。

“噗咚、噗咚!”伽夜神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现在小姐身上穿的是什么呢?

一身黑色的小姐的模样瞬间在伽夜神的脑海里闪过,伽夜神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视线探出出窗外。

消失的蝉鸣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隐约得闻的人声……鸟儿的振翅声……不断传来。

蚊香上冒着的细长的白烟消失了。

“铃…铃…”

“小姐,你别去啊!”

暗夜中伽夜神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向医院的方向拔腿狂奔。

……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伽夜神拼命往医院跑,祈祷着这一切绝对不会是真的。

因为,她绝不希望,是小姐带走千岁的生命……这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由于一直奔跑,伽夜神现在只觉得头昏眼花,喉咙渴得不像话,而且还因为没来的急换衣服,伽夜神现在还穿着浴衣。

虽然如此,但伽夜神依然往医院奋力跑去。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挚爱的妹妹的生命被夺走。

“……可恶!”

但,促使伽夜神奔跑的原因不止如此。

伽夜神的确会为了拯救千岁的生命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以命来交换都没有关系。

伽夜神却还有另一个加强烈的意愿,那就是去拯救小姐。

总是一人寂寞地望着天空的少女,总是孤独的一个人的少女。

明明好不容易才交到了朋友,却要在这么幸福快乐的时候要亲手夺走朋友的生命。

这难道不是太不合理了么!

而且,这对于无比珍重朋友的小姐来说一定是十分痛苦又备受煎熬……

如此善良的少女……为何如此善良的少女,非得要经历这种事不可。

这一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所以……我绝对要想办法阻止她带走千岁的生命。

若是让小姐带走了与她自己这么亲密的千岁,那么,小姐必定会陷入更深的孤独中,再也不得翻身。

那铃声就像是一个噩梦,隐隐约约传入伽夜神的耳朵。

暗夜之中,伽夜神跟随那铃声不断前进。

“呼……哈……呼……”

伽夜神在深沉的黑暗中急奔着,医院的灯火终于出现在了伽夜神的眼前。

呕吐感与头疼几乎令她想要昏过去,但伽夜神仍强迫着自己撑下去,最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但伽夜神没想到在深夜,医院竟然是这么静得出奇,连本应在警卫室的警卫也不知去向。

伽夜神焦急地往千岁所在的病房的快步走去。

“!”

在大厅里面有一个人影伫立在那儿。

“……小姐?”

“……”

伽夜神接近了几步,但那背影依然背对着伽夜神一言不发。

这时,伽夜神陷入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正当她准备再向前走进几步时……

“铃铃。”

随着铃声响起,小姐转过了身来。她眼神虚幻的瞥了一眼伽夜神,虽后又望向了她的手心。

……难道我来迟了吗?

难道千岁的命已经握在小姐手心里了吗?

伽夜神眼睛一花,只觉得一种窒息感传来。

她走到小姐的正面,想看清楚小姐手里的东西。

在她手中握着的是一只有着黑色菱形的眼睛,说话总是惹人讨厌的布偶。

“基德……?”

软摊在小姐手的阿基米德……这时像是个真正的布偶沉默不语。

“小姐就拜托你了。”

这是与阿基米德离别时,它所说的话。就似乎……像是永别的话一样。

告别小姐,选择留在千岁身边的阿基米德。

它为什么要这样……以及它做了些什么……

伽夜神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啊……”

伽夜神对着再也不会回嘴的阿基米德低声这样说到后,沉默了下来。

阿基米德把生命给了千岁。

……只为了不让小姐将千岁的命带走。

原来,千夏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她才会在那时跟它道别。

“小姐……我们回去吧……”

伽夜神轻轻抱住了小姐。

“阿基米德……阿基米德……对不起……”

“小姐你不用为它悲伤了。因为阿基米德……它这次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虽然无法完成给予自己生命的少女的愿望,但阿基米德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终于有回报的机会。

完成那位少女的愿望,从死神手里救下她的生命——作为阿基米德制作者的转世的千岁的生命。

因此……不知怎么着,伽夜神似乎看到阿基米德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阿基米德从开始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一开始我是个爱哭鬼不愿意成为神,但是阿基米德却一直为我加油……”

抱着阿基米德的布偶,小姐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但是如果我不是神,大家与阿基米德也不会……”

“够了,一切都结束了。大家都不会怪罪你的。”

“大家不会……怪罪我?”

“当然……因为,小姐你不是为他们而悲伤吗?”

“我……在悲伤?”

小姐用手摸了摸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泪滴。

会为了别人而流下眼泪的不成材的神灵,相信不可能会有人去怪罪她的。

“小姐一直都很坚强。无论是多么大的痛苦……你一直在继续努力。”

这样说着,伽夜神伸手抚摸着怀里哭成了个泪人的小姐的脑袋。

“基德那家伙……最了解小姐你了,它是不会怪罪你的。”

摸着摸小姐的头,伽夜神紧紧地抱住了她。

似乎只有靠着这样亲密的接触,才能够挽救她的心灵。

……

伽夜神背着小姐离开了医院,天上的星星绽放着光芒将路照的无比清晰。

“对不起哦……都这么累了却还要你背。”

“小事一桩,别在意。你很轻的。”

伽夜神回答道。

虽然脚上因为奔跑而累的直痛,但背上的重量,却让这一切痛楚都烟消云散。

“……你可要再吃胖一点哦。”

“嗯,我会努力吃烤玉米的。”

伽夜神虽然不回头,但也感觉到了小姐现在正望着星空。

“对了,那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去庙会玩吧。”

“嗯,我还没有去过庙会呢。”

“那你要在庙会之前好起来才行喔。”

听到伽夜神的话,小姐笑着应了声。

不只是夏天的庙会。到了秋天,红色的枫叶也很美丽。在到了冬天,当然就要去泡温泉。春天则是少不了赏花。等到夏天再来的时候,我们就去海边或河边……

伽夜神想要让小姐体验,许多成为神时无法做到的事。

但是……

“……我跟你说哟。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小姐突然说出这句话,虽然声音带着笑意,声音却十分认真。

她搂住伽夜神脖颈的手,也稍微增加了些力道。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

“很久以前,我们曾经一起玩过对不对。”

“没错……”

果然小姐也想起来了。

有些记忆,不仅只属于伽夜神其实也属于小姐。

伽夜神的梦是小姐的梦……小姐的梦也是伽夜神的梦。两人的记忆像是相互触发一般,徐徐的找回过去的记忆。

“我要找的东西一共有两个。”

“你已经……找到了吧?”

“嗯。第一个一下子就找到了……在神社周围的那个竹林。”

小姐与伽夜神最初邂逅的地方那就是那个竹林。

“可是……已经不用了。”

小姐的语气略带着寂寞。

“什么东西不用了呢?”

“嘿嘿……没事。”

随着笑声,小姐的体重又压了上来。

“原来如此……”伽夜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小姐,今天真的是把你累坏了呢。”

伽夜神重新把小姐背好。

“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做个好梦吧。”

与少女见面的时刻,总是在落日时。

在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枣红的时刻到,少女都会在稻草田那儿一直等下去。

“啊,来了来了!”

“嗨!”

伽夜神如往常一般,举起手向少女打招呼,但那天的少女,似乎是有某种企图般,露出了嗤嗤的笑声。

“嘿嘿……我今天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像是在献宝一般,少女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到了伽夜神的面前。

“嗯……怀表?”

那是只金色的怀表。沐浴在夕阳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回礼。拿去吧。”

“回礼?”

“你忘记了吗?我们上次不是约好,下次要带我一起去庙会玩吗?”

“我没忘……可是,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虽然说是回礼,但伽夜神却还没有践行任何约定。

而少女拿出来的那只怀表,怎么看都是很贵的样子。

是伽夜神在庙会里能够请她吃的烤玉米或烤鱿鱼之类无法比拟的东西。

当伽夜神这么说的时候,少女笑着跟伽夜神说……别在意,这是别人给她的东西。

“别人给的?”

“不过,只能给你别人送的东西,真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

少女并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于是伽夜神便收下了那只怀表。它的重量比伽夜神想像中还要重了一些。

打开表盖,里面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时间刻盘。

“左边是普通的时钟对吧?那这右边的那个小的刻盘是干什么的啊?”

“右边的啊……因为我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所以那是代表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

“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你要回自己的家去吗?”

“嗯,是这样没错。”

知道眼前少女终将离开这里的消息,伽夜神感到了许些伤悲。

但在重新看过表上右边的时针刻盘之后,她才发现根本就看不出来右边的时针有在动。

伽夜神这时才松了口气,看来,离少女要回去的时间还有好长一段日子。

“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少女不知道为何露出了悲伤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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