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百里流云带着玉蝉,如约来到驿站后门口。等了一会儿,余广缘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视线里,三人轻装上路,却不想背后还跟了一条尾巴,正是聂风举和他的贴身侍卫吴畅。
看着身后的尾巴,百里流云不屑地笑笑,想要跟上他,也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先来到五福楼的包厢吃饭,大概一个时辰后,百里流云一行三人来到洪福茶楼听戏,整整一个下午,三人都未离开座位。直到傍晚时分,戏散离场,他们才跟随人群慢慢向外走去。最后,他们三人又转战到摇光阁,来到天字号包间,让曼娘唤来了柳娉婷和秦墨玉,弹琴跳舞。聂风举坐在楼下正对包间的雅座,一边喝着茶,一边若有似无地盯着天字号包间的窗户,看着窗户上那三人的影子。
琴声悠扬,舞姿婀娜,窗户上映射出的那三人,一直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直到卯时。此时,天已蒙蒙见亮,摇光阁内的客人也已玩得精疲力尽,走的走,睡的睡,可天字号包间内的琴声依然没有停歇,娉婷姑娘的纤腰还在扭动,而窗户上的人影已然疲倦下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聂风举耷拉着眼皮,双目无神,已是困到了极致。这帮人是真能折腾,终于消停了,他心想。不过,他隐隐有些不安,于是让吴畅赶紧上楼查看,谁知吴畅竟然印证了他的猜想,房间内的三人被掉包了。
“果然是只老狐狸,竟然敢骗我。”聂风举瞬间从迷糊中惊醒,吩咐道:“吴畅,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出城的各个要道,对出城的人严加盘问,速将百里流云三人的画像送到各关卡处,绝不能放他出城。”他真真是气的牙痒痒,竟然让猎物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不过不要紧,他还有杀手锏,“速去把追风和无影带来,准备两匹马,我们继续追。让三十六暗卫全体出动,追查云王下落。哼,倒是被他摆了一道。”
“属下遵命。”吴畅说完,立刻骑上马,绝尘而去。
“百里流云,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定让你知道戏耍我的后果。”聂风举一拳捶在桌上。
城门外,白真扮成普通小斯的模样,大力挥动着马鞭向西南方向行去。马车里坐着的,正是百里流云和余广缘。
“云王果然棋高一着,出手不凡啊!”余广缘是真心佩服百里流云。
“俞神医过奖了。”百里流云掀开车帘,望向车外,神情寂寥。
余广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云王的腿,眼中满是疑惑,情不自禁地问道:“云王,草民先前为您诊脉,您的脉象平稳,搏动有力,缘何这腿却……”
百里流云并未回答他,只是两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腿,眼中沁满忧伤。
余广缘看着云王的神情,心中了然,恐怕这腿并非真的无法行走,而是心病难治啊。如此风姿绰约之人,却要终日与轮椅相伴,实在是可惜了。
“草民僭越了。”余广缘微叹一声,说道。
“无妨,本王这腿看过很多名医,皆与你刚才说的无异。依你之见,我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吗?”百里流云随意问道,其实能不能站起来,他已经无所谓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余广缘一语中的。
百里流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被戳穿心事的少年,眼中起了一丝波澜,但转瞬即逝,仿若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