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峰王妃,尚老夫人也是如此,这些世家夫人好像都穿的一个比一个艳丽。这,已婚的夫人们,怎么比今日的主角还要……
“我父皇还是皇子时,皇爷爷也举办了这样一场宴会。当时母后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就被多人嘲笑,说是想争风头。父皇很是生气,继位之初便下令,今后辰宴,已婚女子,必须穿着艳丽。”一旁的的齐慕白见我这般疑惑,便缓缓开了口,我怎么听着那“必须”二字他说得甚是用力呢?
这是在跟我炫耀他的父皇母后的恩爱?这种有女子的宴会我从没有参加过。就算是平常宴会,我多半是能推就推,推不了也会中途找机会彻。殿上巧言厉色,阿谀奉承的话听着多少还会反感。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必须吗?”
“必须!”
低头看一下我,这杏色的衣裙,是不是略显暗淡了些。不自觉的摸了摸头——那对蓝色珠钗又给我戴上了:“它,叫什么?”
“什么?”
我指了指头上的蓝色小物,他鄙夷的看着我:“青鸾钗。”
“青鸾。”这么凶的吗?问一下就这副样子。上一秒我还在腹诽他,下一秒就被他一把拉起强行营业。
“传说中的神鸟,羽翼青如晓天,光影之下,带着柔和的光。”
“四哥,四嫂。”原来是彦王和彦王妃到了。我紧跟着齐慕白行礼问候着。
“不必多礼。”
舒耳的一声之后便重新坐下,齐慕白则是与他一旁聊了起来。
我托着下巴喝着茶,看着这副不多见的兄友弟恭的画面。两人曾一同跟着袁老将军学武,相伴数载,他们二人这般,多少我还是相信的。
四皇子齐君谦,人如其名,听说他生在冬月里,他的出生带来了当年的第一场雪。皇帝亲自取名君谦,赐字九畹。他也如他所愿,自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七岁便可出口成章,我第一次见他时是我六岁时进宫跟着比我大一岁的七皇子齐毓庭满院打闹时,瞧见了这个比我大四岁的孩子封了王。
那时的他太过惊艳。所有皇子都是弱冠之年封王,只有他,十岁做了一首《踏青秋》后直接封了王。
多年未见,他还是如年少时那般温雅。
“四皇嫂这几年被四皇兄养的更加圆润了。”几声嘈杂,我看过去,被她说的那珠圆玉润正在吃着糕点的姑娘便是彦王娶的妻。也是彦王从神坛跌落的开始。
直到如今,仍有人感叹彦王娶亲,却也羡慕轿中郭家女。试问哪有女子不倾羡。
当年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婚姻都是为了安抚寒门。
四王妃的母家不是什么权贵,父亲是郭大人是个不上不下的官。彦王弱冠之时举办过同舟会,当时郭大人全家把宝押在了他家二小姐身上,可没成想,彦王却看上了陪同的四皇嫂,当时的她体态虽没有现在憨态,却也是圆润,外貌身材都不及到场的任意一位姑娘。
当所有人都觉得彦王这是逢场作戏时,他却一场红妆十里把郭姑娘娶回了王府。那场婚礼的架势,犹如皇帝娶妻一般,也是从那时起,温文尔雅的齐君谦开始不受中用了。皇帝应当是对他有过期望的。
“是呀,四殿下是君子,怎么能让王妃饿着了。”那边嘈杂之生扔在继续。
为首的是峰王妃,五皇子的妻子贾楚楚,听说当年若不是这郭家女,最有希望嫁给彦王的便是她了。这峰王照彦王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她心里当然不好受了。
这不又找了三五个人,借机羞辱着彦王妃。
“哈哈哈,原来四哥把你当成猪在养呀。”
“哈哈哈~”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挺进了我的耳朵里。
“四皇嫂,五皇嫂,各位夫人,小姐。”我走了过去,礼貌行着礼。
“你,你是?”贾楚楚没见过我,当然不认识,她身旁有明眼的已经行礼叫了一声睿王妃:“啊,原来是六弟媳呀。”言语中也是充满着不屑。
“凌芷常年于寺中,正逢家中变故才被哥哥接回国公府,嫁与睿王,一直也没去五嫂府上拜见,还望五嫂莫要怪罪。”
“啊,国公,公孙上卿的妹妹。我怎么说看着也如此眼熟。没事,弟妹有心了。等哪日我们一同游湖赏花?”果然搬出来国公府和公孙凌云,对方态度都变了。自己挣得名,不用白不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届时我与四嫂定会如约。”
“四,竟不曾想弟妹与四嫂相熟。”她扯了扯嘴角,也不好说些什么。
我那位四嫂也是在我说话那话时,突然抬眼看了我。
我则笑而不语,微微轻点。
她们走后我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对这郭家女也没有多少好感的。只是那些人说的话觉得刺耳,声音还越来越大。我可不想看着满身书香的四殿下与她们争吵。我也恼她,怎么被人指桑骂槐,不对,都说那么明确,自己连口都不还。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算了。
我回来之时,齐慕白也已经做好了,他撇着我说到:“没想到凌芷你倒是个自来熟?”
“你的那些姑嫂婆媳,甚是吵耳。”我也没好气,还了他一记白眼。
他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随后靠近我:“唉,我这五嫂,就是看四嫂不顺眼。也就欺负我四嫂脾气好。”
“你那四嫂,就是个软柿子,真不明白,陌上如玉的四殿下为什么会……”我把气的话脱口而出,才发觉我这话当真不该说,及时打住之后便转头看他。
那双灵动的眼睛突然停止了悦动,表情也僵住了。甚至还有点冒着寒气。我真的,我怎么能像那群妇人一般背后嚼舌根呢,真的是,我讪讪的笑着:“妾,妾身失言了。对,对不起奥,我不该这样说她的。一时有点口不择言了。”
那僵硬的脸上又重新有了微笑:“无妨,与我而已。”说罢便回去重新坐好:“你今天帮四嫂解了围,四哥定会过来谢你的。”
“嗯?”四殿下,会过来找我?:“我以为,她不会说的。”
半晌之后,他又缓缓问道:“你,会羡慕四嫂吗?”
我叹了一声:“听说当时四殿下娶王妃时,可是红妆十里,名动京城。”
那场婚礼,是在我治水后的两个月。我被子寒拉着去看了一眼:那是让身为女子的我,第一次心中有了向往。
我与齐慕白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问了一下,还有半个时辰宴会才开始。我就是为了提前来见兄长一面。
约莫一下,也快来了,可最后我看到的也只有子寒,他笑嘻嘻的过来打着招呼。
之后便很自然的坐到了我旁边,我当时也没有注意齐慕白的表情,后来听说那当时恨不得把子寒扔到国公府去。
子寒好像悟出了其中不对,拽着凳子便向我俩中间挪了挪。交谈几句我才知道。公孙凌云以妻子丧期未过为由,没有来参加宴会。
倒也,有点良心。但琼月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应当不会去给别人当续弦吧。总归还是有些失望的,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看到了小袁将军。
我瞳孔瞬间睁开,心中隐隐有了不好预感:“他,小袁将军不是跟太子剿匪去了吗?”
子寒若无其事的瞅了一眼:“啊,你说他呀,剿匪很是顺利,今日上午便回来了。”
“那太子……”
“子寒,如敞。”我闻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半眯着的丹凤眼。齐慕阳,真的回来了。
我来此一趟,不仅没见到兄长,却提前见了齐慕阳。
他也没说太多,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想想也是,琼月公主可是他同母的亲妹妹,他自当去操持一番。只是临走时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六哥六嫂,我也过去了。”
“嗯。”
子寒走后的不一会,宴会便开始了。对面的琼月公主也入了座。这些尚未婚配的女子不同于我们,面前被一条薄纱挡着。听说这还是琼月公主出的主意。
都是生日宴加相亲会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开头,每次这个时候,都是我溜走的最好时机,今天也同样如此。那舞姬没跳几下呢,我便有些乏了。
看了一眼齐慕白,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王爷,我出去一下。”
他却只是挥了挥手。
还是外面要好些,现在,我就去这假山后面的洞里安安静静睡上一觉,然后约莫着快结束了再回去便好。
只是如今已经入了秋,期待我上次放在那的垫子还完好无损。
“六弟妹。”好熟悉的一声:“四,四殿下。”
他冲着我莞尔一笑:“不必见外,叫我四哥便好。”
“四,四哥。”我现在的内心怎么形容呢,就像当时看到齐慕白给我买了那些珠宝一般吧,也没想到我能与他这么近距离的说话。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微风吹过,湖面微微荡起涟漪,我心亦是。
“怎么这么早便出来了?”
“我?我吗,啊,殿,殿中”这怎么还结巴上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气呵成的说道:“我不喜这样的场合,待不惯,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