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奥登的时候,约翰提到过他不仅是个体能教练,还是一个空手格斗大师,让阿梅学着点。
当然,此时的阿梅还不知道“大师”是个什么样的概念,直到日后教授的讲解,他才明白这个头衔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在这个世界,每一项技能都可以被修炼到很高深的层次。从低到高,技能的熟练度会经过:新手、入门、学徒、熟练、老手、精通、专家、精英、大师、传奇这十个阶段。其中,传奇就已经是绝对的天才才能达到的境界,甚至拥有“一法通,万法通”的效果。放在系统里,大师就意味着A、A+的阶段,再强一点就是S级,可以被人称为“传奇”,即“站在一个时代顶点的人物”。
而由一位空手格斗大师打出的拳头,绝对是不同凡响——至少在挨这拳的人看来,一定是不同凡响的。
时间突然放慢,在阿梅的眼前,舔刀男的下巴随着奥登的拳头而变形,骨头上传来的嘎吱嘎吱声令人不寒而栗。接着,强大的力道终于超过它的承受极限,不堪重负的骨骼终于粉碎开来,不再阻止力量的继续深入。
然后是牙齿,这些原本相当坚硬的物质在冲击力的作用下,激烈地冲撞在一起,谁都不能战胜谁,谁都不能说服谁,最后的下场就只有同归于尽,一同化为粉身碎骨的残骸,伴随着口腔内爆裂血管喷射出的鲜血,直接冲上半空。
还有鼻腔和大脑,在失去了骨头的保护后,奥登制造的冲击力直接深入这倒霉鬼嘴脆弱的地方,在他的脑浆里制造了一场海啸加地震,来回震荡的力量反复撕扯着他的大脑,并打开了鼻腔内的阀门,鲜血再也抑制不住,飙射而出。
或许是常年在挨揍与揍人混迹的原因,舔刀男第一时间本能地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应对:死死咬紧牙关。虽说这让他下半辈子很可能只能依靠吸管来过活,但总归是保护住了他的舌头,没有当场来个咬舌自尽。
当然,虽说小命得以保留,可是活罪却绝对不能逃脱。只是半秒钟的时间,舔刀男就白眼一翻,伴随着自己从天而降的鲜血四脚朝天,王八翻身式地倒在地上。
从奥登突然发难,到舔刀男下巴中招,再到他晕死过去,整个过程虽然繁琐,但实际上只经过了不到一秒钟。他的两个同伴甚至还没来得及改变脸上冷笑与戏谑的表情,自己的老大就已经彻底晕倒在地。
“你——”
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左边的小弟就步了老大的后尘。同样是凶狠有力的一记重拳,正中对方的下巴侧面,他甚至来不及意识到自己被打中,就已经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栽倒下去。
第三个家伙显然要果断许多,就在奥登解决第二个家伙的同时,他直接抡起铁棍,狠狠砸向他的头顶。然而这只是一个虚招,因为在右手声势浩大的攻击下,这家伙的左手隐蔽地抽出匕首,动作极快地对准奥登的侧腹通过去,其角度非常刁钻,势必要滑过肋骨的间隙,直接伤害内脏。同时,他的嘴一努,一根黑色的细针对准奥登的眼睛就飞来,组成三管齐下之势。
头颅、侧腹、眼睛……三处都是致命的伤害,只要有一种手段命中,他就有信心解决面前的大个子。
阿梅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差点就要大喊出声提醒奥登小心,可一方面是对奥登实力的信心,另一方面是担心影响他的瞬间判断,阿梅最终还是忍住了喊声,只是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涌上一团阴影,逐渐化为匕首的形状。
不过,匕首还没有完全成型,就已经消散了。不是阿梅不想战斗,而是他实在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至于原因?很简单,他没必要继续出手了。
面对对方的三管齐下,奥登只是一声冷哼,头一侧就闪开了最先过来的黑针。然后他完全无视了对方凶狠的棍击,直接一个短促有力的垂直肘击,砸在对面的手腕上。顿时,一阵骨头变形、碎裂的声音传来,对方的脸色都明显一变,显然这招对他来说相当痛苦,手腕立刻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匕首也落在地上。
然而,即使遭到如此重击,这不法分子竟然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而是接着这股疼痛,面目狰狞地在自己握棍的右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气,准备把这个大个子的脑袋打碎。
可是……
“咔嚓!”
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不法分子却丝毫没有喜色,有的只是满脸的震惊与恐惧。原因很简单,对方根本就没有躲避,甚至主动用自己的脑袋撞向他的棍棒,可最终粉身碎骨的不是人头,而是那根坚硬无比的铁棍。
这……开什么玩笑啊?你是铁头吗?!不对,就算是铁头,也得出个凹痕吧,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甚至……甚至连个淤青都没有!
超乎常识的一幕让不法分子大脑当机,以至于奥登来了个华丽的二百七十度回旋肘击都毫无反应,直接任由这一招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脑袋给……
“咦?”阿梅瞪大双眼,“这家伙……碎了?!”
……砸成漫天碎片!
奥登也愣怔片刻,但他仍然在第一时间跳到阿梅身旁,防止对手再出什么变故。不过很显然,那家伙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的身体在缓缓倒下的时候就寸寸碎裂,变成泥土的颜色,最终化作一阵灰尘,随风而去,地上只留下了一身衣物。
“这……”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震惊与好奇。停顿片刻,还是阿梅小心翼翼地上前,脱下自己的斗篷,把地面上唯一留下的证据——衣服给好好包裹起来。可惜,他们都不是魔法师,不然连那些灰尘都不会放过。
搞定了证据,奥登和阿梅快步走向巷子的出口,却在刚刚出去的时候,又双双停住了脚步。在他们面前的,是整整两打闪着寒光的弩箭,其尖端整齐划一地对准了他们的胸口。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胆敢轻举妄动,必然会被招呼成两只人形刺猬。
“奥登……”
“别说话!”奥登压低声音,打断了阿梅的询问,“这些家伙不是普通货色,你看他们身上穿着什么。”
阿梅这才把目光从弩箭上移开,转到了拿着它们的人身上。这一看不打紧,他的眼珠子差一点就上演脱离眼眶离家出走的戏码。
“链甲?!开玩笑吧!!”
没错,拿着弩箭的二十多人并不是阿梅以为的不法分子,在他想来这座港口的家伙能有一件皮甲就已经是神灵保佑了,大多数应该还是布衣皮靴之类的。
可是,即使穷尽阿梅所有的想象力,他也不会想到,面前的这些人身上穿的竟然是闪着金属光芒的链甲!而且还是全套!就算是帝国军团里的精锐部队,大概也就是这种配置了吧?
而且阿梅注意到,他们身上的链甲做工相当精细,并不是小作坊私自生产的那种粗糙。而且他们的样式高度一致,显然是从一个地方量产出来的。
可是……在这座岛屿上,真的有这种地方吗?能够大规模生产单件盔甲甚至是成套链甲的工坊与工匠,真的会留在这种鬼地方吗?
奥登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他知道的比阿梅要多,所以很快就辨认出了更多的信息。
“奇怪了……这是自由城邦联盟的样式……而且是北部自由城邦的人。他们不在北边跑航线,却来到这么南边的地方……这是想干什么?”
“咳咳咳。”
几声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咳嗽声打断了奥登的思索,很快,在他和阿梅面前,一个身穿黑衣,脸戴单片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画着金色骷髅的黑衣人突兀地显现在那里。当然,也可能只是他终于撤掉了遮蔽自己的法术,让人们看见他而已。
“两位,”这个疑似法师的年轻人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虽说用了一点小手段,有点冒犯,还请两位原谅。不过……由于‘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们也只能用这种手段把你们带回去了,还请两位……咳咳,原谅。”
奥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别看这家伙一口一个“请两位原谅”,实际上他的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了某种法术,一股股魔法波动从那本书上散发开来,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臭气钻进鼻孔。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海上生活让他学会了克制,恐怕他早就不管什么弩箭与法师的威胁,先一拳头打上去再说。
只是现在……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紧张的阿梅,奥登的拳头紧了紧,最后还是放松下来:“好,那就跟你们去一趟。不过,这次是准备把我们当成客人还是犯人?”
“那要取决于诸位的回答,”眼镜男抬起头,“不仅仅是您两位,还有去往那座海关大楼的四人。当然,这句话的前提,是他们可以从那里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