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清进了主卧，轻轻关上了门。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苦涩地笑了笑。
他还是关心她，他还在乎她，她心里真的抑制不住的开心，虽然她知道，只有忘了自己，顾北年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三年的时间，每一天，她都只能对着照片诉说相思。有多少次，她情不自禁地点开他的微信，打了满满一页字，可最终，她一次也没有按下发送键。
她真的好想他，所以在同学聚会的时候看到他，她的内心欣喜比后悔多得多。她真的好想一直陪着他，可是她还是太过理智，她在让他好好活着与他能与她一直在一起的选择中果断放弃了后者。如果一时的痛苦能让他一世安好，那她认了，就算他恨她，就算他侮辱她，伤害她，也没关系。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顾北年没有再进主卧。他在书房待了一整晚。
他一直觉得她是有难言之隐的。但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她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把钱还给他，她为了能让他不碰她情愿下跪，她因为不想让他喂饭逼迫自己咽下饭。他怀念的三年前的快乐时光，从来只在他一个人的记忆中而已。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是悲伤。
他站着窗子前，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拿着一份协议书，用手推开了主卧的门。
她还没有醒来。
他的动作更轻了。
他轻轻地坐在床边，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
她现在没有化妆，看起来很小，像个高中生。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她的脸。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脸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他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脸。
“起来。”
因为一夜未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还是很有磁性。
“嗯？”沈悦清揉了揉眼睛，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刚睡醒的女人特有的娇憨。
顾北年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顾北年！你怎么在这里？”看清楚眼前的人，沈悦清如临大敌，拽起旁边的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其实因为是在顾北年家，沈悦清昨晚和衣而睡，毕竟，她不希望她和他会再发生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他的那一眼，她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把自己完完全全遮起来。
顾北年冷笑一声，“你觉得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遮个被子会有用？”
沈悦清这才反应过来。她把被子掀到一边，“你找我做什么？”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顾北年把手中的协议书扔到床上，“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
“这是什么？”
“自己看。”
“……”
“我不签。我不会去给你当助理的。”看完协议书，沈悦清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
“我决定的事，从来就不是别人能改变的，不管你签不签，最终的结果都还是一样的。”顾北年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那你还给我看做什么？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还一直倒贴我干嘛？你的尊严呢？”沈悦清气得满脸通红。
“倒贴你？”顾北年反问一声，“沈悦清，你可真是要脸。我早就说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以为你当初那么对我，我还会对你念念不忘？”顿了顿，“还有，在我面前，你有资格说尊严这两个字吗？”
沈悦清瞳孔缩了缩，“好，那你放过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好不好？”眼睛隐隐有泪光在闪。
“两不相欠？”顾北年突然掐住沈悦清的下巴，“你说的倒是很轻巧！当初本来就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最后一声不吭就要跟我分手，你说说我们如何两不相欠！”顾北年大声地，像是在控诉沈悦清的无情。
沈悦清静静地听，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是，没有。顾北年死死盯着她的脸，她的脸自始至终都毫无波澜，好像刚才的话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他的手力度突然加大，沈悦清疼地五官都有些扭曲。
“沈悦清，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要你待在我身边，把你欠我的，全部还回来！”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用力摔上门。
望着顾北年离去的背影，沈悦清闭了闭眼。顾北年，为什么要逼我？
她真的不能再与他纠缠不清了。她真的不想伤害到他，可是，她更不愿意他受到任何伤害。
时间可以抹去一切，终有一天，他会忘记自己，找到他的良人，只是那个人，不可能是她。
她擦了擦眼睛，冰凉的眼泪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流进手心。
沈悦清愣愣地想了片刻。半晌，她拿起手机，“祝腾飞，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除了你，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顾北年出了门，手就紧紧握着拳头。沈悦清，你还真是她妈的无情！好，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一次，我要你把你欠下的一切，全部还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