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涛被人架着回了房间,蔡氏和小青陪坐在一边抹着眼泪不知如何劝慰,金峰在门外踱着步子也显得很是焦躁,耿老大依然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外不远处,看不出一点表情,良久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踩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金涛面前双膝跪倒叩首,“小奎是我的兄弟,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谁都不愿意看到,尤其是作为兄长的我,但是我们所有人包含小奎在内没有一个会责怪少爷,如果没有少爷收留我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都不敢想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丢了性命,多少人正忍受着饥饿寒冷,又有多少人被人夺去尊严肆意侮辱,可现在呢,我们自从跟了少爷有白米饭吃,有砖瓦房住,能被人看得起,走起路来都可以抬头挺胸的,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少爷一家能待我们如此,给了我们如此之多,那我们流点血又算什么,何况那贼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一个,仇也算是报了,少爷不要这样了,如果因为小奎的事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怎么过啊,怎么向金老爷金夫人交代啊!”耿老大哽噎的说完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金峰进来用力的拉了拉也没有拉起来,转向金涛怒吼道:“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像个男人吗,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我们在书房只等你一盏茶时间,你不来我们就把产业都卖了,以前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跟着你折腾了!”转身出了门。
金涛见一直慈爱的父亲居然第一次朝他发了脾气,心神也是震了一震,我金涛前生今世何曾受过如此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向不是本大少的作风,现在就先去收回点利息,从床上翻身而起也不管别人而是快步走向柴房,孙老三带人看守着奄奄一息的贼人,金涛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刀几步走到贼人近前,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一刀下去已经将一条手臂斩落,再一刀下去另一条也离体而去,贼人痛苦的呼喊,金涛也不理会一刀刀下去将之分解,最后一刀将头颅斩落。然后把长刀随便扔在地上,一把抓起贼人狰狞的头颅走出柴房,追出来的蔡氏和小青见金涛浑身是血被吓的花容失色,耿老大见状赶紧安慰少爷没事,他就算丢了性命也会保护好少爷的,劝说着她们回了后宅。
金涛提着头颅立在院中也不言语,等所有人包括金峰、孙文、孙胜、韩华等人都出来后,才朗声说道:“我金涛受世外高人点拨,学得一身本事,也不曾想过封侯拜相,更没有过闻达诸侯的野心,唯一想做的只是守住一条底线,这条底线很多人也许还清晰的记得,那就是我金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在这乱世中煎熬,在无助绝望中沉沦,在腐败官吏、无良士绅压迫中痛苦呻吟,失去了灵魂变成徒有躯壳的行尸走肉,在外族人的铁蹄下变成肉泥……可是也就是在昨天夜里这条底线被人打破了,商会、府邸被人强闯,兄弟耿奎更是被人伤害生死未知,我没有能够守住这条底线,这是我的无能,这是我的耻辱,我金涛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死守这条底线,不论会付出什么代价!”包括金峰在内的众人被金涛慷慨陈词所震撼,耿老大那些受了恩惠的更是想屈膝下跪被金涛瞪了回去,“耿奎这次守护有功,我当着大家的面承诺,他的仇我一定会报,耿奎如果能大难不死,不论他能否再继续做工,我金家一视同仁按时发放月钱,如有不幸他的月钱也会发给他的家人,以后所有加入金家的不论任何人一旦因金家出了意外按耿奎标准执行!”院内众人见少爷如此仁义感激莫名顿时生出一股愿为知己者死的情绪,强压着感动。金涛说完随手把头颅扔了出去,对着耿老大声吩咐道:“拿去喂狗!”
书房内金峰和孙文坐在了上首,金涛、胖子、韩华分坐两旁开始议事,针对此次事件商议后最终无奈的选择暂时忍让,首先民斗不过官,尤其是有枪杆子的官,至于巡抚贺大人那边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去和手下撕破脸皮,主持公道,送上去的那些供奉虽然很重了,能保证别人不能明目张胆的为难,但是这种暗地里的事情他不会管的,官场上盘根错节至少前巡抚郑大人的面子不能不给。金涛不甘心,这个仇暂且记下,不出一年看我怎么连本带息的收回来!老贺那边既然拿了好处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白拿了去,什么事也不去做,因此又商量了很久决定两位老爷子以临近年关送礼为由,要写好处回来,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一些分歧,两位老爷子的意见是花些银子在衙门里捐几个职位,让子侄或者信得过的人过去当差,这样以后办事也会方便一些,另外等他们成长起来也是一股助力,胖子也有些支持这种想法,记起以前被衙内欺负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他虽然不明白金涛的安排,但是还是选择完全的支持,最终两位老爷子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准备起礼金,联系庞管家送上名帖等待接见。
次日中午金峰和孙文在庞管家的引领下进了巡抚后宅,巡抚大人在这次事情上没有帮上什么忙,前前后后又拿了那么多好处,昨天下午还收了卫所千户一个不大不小的礼,怎么感觉也有点对不住金、孙二位,有心避而不见但一想到中华商会出手确实阔绰,有些舍不得只能出来敷衍一下,金、孙二人见贺大人从门外进来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作势要跪,贺巡抚见状赶紧让他们免礼,庞管家上前搀扶起来,可金、孙二人就是不起,哭诉贼人的恶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一个悲惨,巡抚知道他们有很大装的成分,好让自己帮他们主持公道,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敷衍还是温言安慰,末了金峰一句这帮贼人知道商会有大人关照着,还敢如此为非作歹,明显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弄的贺世寿也是有些火气。
良久金峰二人见贺大人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的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才在庞管家的搀扶下起了身来,从袖中掏出礼单,由管家呈上,贺大人接过扫了一眼眼珠明显亮了许多,不过也有些担心眼前这二位狮子大开口让他做些为难的事,就要将礼单退回,金孙二位见状连忙拒绝,言明绝对不让大人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只是想买些地而已,而且可以按照市价购买,贺大人这才喜笑颜开的收下礼单,让他们落座。
稍微寒暄了一下,金峰便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说是地图不过也就是很简单的几条线而已,中间的一个圈就代表了城区,而一条蜿蜒的曲线就代表了海河,几人都比较熟悉一眼就看出了大致的方位,金涛用手指了城区东边临近大海那片区域,海河的一段也包含在内,然后用手又划了一个大圈,大概把现在的开发区到大港一带都包含了进去,贺大人和庞管家都不由的一怔,不是因为他们划定的区域太大了,而是那片都是盐碱地啊,种什么粮食都很难活,另外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海水入侵陆地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全都淹没了,啥都留不下,现在那片区域叫做无人区也毫不夸张,只有在海河入海口处建立了一个港口,有不多的人留守在那里,不过平时也没有船只经过,南方运粮过来也多走京杭大运河,可以说那片区域完全就是一大片荒地,没有任何的使用价值,庞管家首先忍不住问道:“二位掌柜的,是我看错了还是你们画错了,真的要那片荒地?”贺大人也是疑惑的看着他们,金、孙二人虽然也是有些羞愧,大好的银子买这破地方也真是疯了,可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大人您看这片地我们买下来要多少银两啊,我们也好早些回去凑。”按照市价来说一亩良田大概二三十两的样子,这么大的地方哪怕按照一半的价格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可是金涛咬死了就要这片区域,而且还说如果这次凑不到足够的银子,靠近河边的地方能买多少就先买多少,剩下的以后再说。
贺大人确定了他们的确要买这片地后虽然疑惑还是长出了一口气道:“现在虽然这地方没什么大用处,可是这么大一块也不能白给你们,想来几千两还是值的,不然本官对朝廷也不好交代。”话音刚落金孙二人便怔在那里不知什么表情,脑海里那句几千两还是值的,就如小霸王复读机一样来回播放着,庞管家在一边见状以为自家大人开价吓到了两人,再想想这两人也不可能被区区几千两吓到,最近他们的出手阔绰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替自己大人打破了僵局,说道:“两位掌柜的,要是觉得有难处咱们再商量……”
金峰被庞管家突然的话语拉回了现实,强自忍耐着心中的狂喜,赶忙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巡抚大人面前,庞管家一看每张面额都是一千两,整整的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