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二,阴天。
我离开村里十多天了,我怀里揣着老丈人的金银一点也不敢泄露,这是我唯一翻身的资本了,没了这些钱我就真的完了,马上就要到哭魂坡了,希望跟他们所说的一样,这里真的有修真者。
三月廿四,小雨天。
我观察了两天,哭魂坡确实有些古怪,半夜路过那里的外乡人第二天都不见踪影,我到底应不应该过去?我可不想死。
三月廿六,大晴天。
妈的豁出去了,活着当个窝囊废还不如死了,我知道我有修炼的天赋,就是我没有生在有钱人的家里,不然我现在也是一个人杰了。
如果真被杀了,那也是运气不好,下辈子……(这句话被划掉了)
三月三十,不知道什么天气。
太好了,我成功了!哭魂坡上面不是鬼怪,是三个修真者!妈的谁能想到呢,竟然是三个娘们,长的挺好看,就是心狠手辣,要不是我把老丈人的金银全部奉上,她们又看上我长得好看,我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我是她们的仆人,好好干,有一天也能翻身做主人。
……
四月廿四,阴。
还是不肯信任我,一直不愿意教我法术,对我吆五喝六的,等我以后……
六月初四,晴。
终于教我法术了,现在我也加入她们晚上外出的队伍了,原来他们是专门杀人吸血的魔修,不过这世道不杀人怎么能享受呢,要狠才能比别人过的更好!
十月廿七
杀人会上瘾,我最开始杀了老丈人他们一家时我很害怕,现在,我只享受血肉在我手里破碎的感觉。
十月廿八。
臭娘们不把我当人看。
十二月初八。
真想杀了她们……
二月初二。
我把她们杀了,但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她们太不把我当回事,真以为我是她们的仆人吗?现在把她们的功力吸干就会比以前变得更厉害,哼,我终于也是有资格的人了。
听说扶国比余国更富,等处理了这几个女人,要不要到扶国去呢……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知不觉从头看到尾白莲生浑身不适,眉头皱起能夹苍蝇。
这活脱脱一个魔修成长日记,谁?到底是谁写的?
白莲生翻回封面,在右下角找到了小小的李仁善三个字,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么巧?”
白莲生把书扔进乾坤袋里,在这屋里来回踱步,思虑万千。
他本是天南西荒连山之中一个隐世门派,圣莲山的弟子。这一次奉长辈之名下山调查一个叫做“李仁善”的人,但让他下山的长辈,一没说这人是干什么的,二不说这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只说去到余国王都,那里自有人接应。
白莲生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两手一抓瞎。
长路漫漫,白莲生望着屋顶结网吐丝缓慢下坠的蜘蛛,这么想到。
时间的流逝不以人意转移,不管两个屋子里的人睡没睡,睡得好不好,清晨都是渐渐到来了。
程长缨推开房门时白莲生已经坐在大堂上了,他悠悠然端着白玉茶杯品茗,旁边的桌子上搁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新的帷帽,和一杯同白莲生手里一模一样的热茶。
“你说的可都属实?”
“句句属实,我绝没有杀人,我都是把过路人吓晕把他们钱财抢了,连我那三个鬼魂都是乱葬岗里刨的,我绝不敢杀人啊!”
“审上了?”程长缨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端起那杯热茶往嘴里倒,在嘴里呆了一秒似乎觉得不对味,眉头一皱当漱口水又吐出来了。
“跟茶铺里的茶一个味儿。”
程长缨看向白莲生,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她总感觉他那眉头皱起来了。
白莲生确实想皱眉头,还想叫她不喝也不要糟蹋东西,但程长缨完全没有领会到。
“继续啊。”她指了一下络腮胡子。
“他都招了,他没杀过人。”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
“他身上有煞气的话,我能感觉出来。”
程长缨看了他一眼。
“跟你修炼的功法有关?”
“白莲神功。”
白莲生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个狂狷霸气的名字,以至于听起来好像是开玩笑。程长缨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没有把这“神功”放在心上。
“听着不赖。”程长缨瞥了一下嘴,言不由衷的样子。
“那你决定怎么办?”程长缨把玩了一下杯子,又把它放回桌上。
半日之后,余国官道上。
“妇人之仁。”白莲生和程长缨走在官道上,程长缨这么说。
“他罪不至死,把那房子烧了,赶他走便是。”
“恶人就是恶人,以我的经验,缺乏管束,还会再犯。”程长缨懒洋洋的说。
“依你之见呢?”白莲生承认她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他不是喜欢赶尽杀绝的的人。
“杀了他,最不济……废了他的功力。”
“太狠。”白莲生摇了摇头。
“太仁慈。”程长缨反唇相讥。
初见程长缨还是冷酷帅哥的风范,相处不过一日,已经变得疲懒油滑起来,斗嘴也是这么有气无力的,看来白莲生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放松的能力。
眼见两人走着走着,前面已是分岔路口。
“行了,相聚也是有缘,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此别过。”程长缨胡乱的行了个礼,嘴上说着乱七八糟的场面话,就打算离开。
“等下,你往哪去?”
白莲生拉住她。
“余国王都?”
“好巧,我也是。”白莲生面无表情的说,让程长缨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程长缨只好收回跨出去的步子,纳闷又拭目以待。
“那好,那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