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影闪过,一个矫捷的身影快速向林淮扑了过来。
林淮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内心恐惧起来,向他而来的活物,他下意识觉得这是个有攻击性的生物。
林淮闭上了眼,并不算很坦然的面对着。
没有想象中的重击,没有尖锐的刺痛感,也没有怪物的嘶吼声。
倒是手臂传来轻微的摩擦感,仿佛被一个柔软的物体蹭着。
林淮一点一点睁开眼睛,一只猫在他周围不断的蹭着。黑白相见的毛色,肥硕的体型,它亲昵的用头去蹭着林淮,懒洋洋的顺势躺了下来,白色的肚子朝上扭着肥硕的身子仿佛在挠背。
林淮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认出它那双眼睛了,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只猫是他幼年时舅舅送来的。
那时舅舅还没结婚,去未婚妻家送猫也顺便给他家带来了一只。
林淮已经记不得它幼时的模样了。
冬日特别冷,那时候也没有空调,只能盖着厚厚的被子。
林淮小时候是和哥哥睡在一张床上,林淮经常半夜因为胸闷而醒过来,伸手就摸到一团柔软的物体,就是这只猫。
夏天睡凉席吹电风扇,猫就经常睡在他的脚边,并不挨着他,应该是怕热的缘故。
他半夜会被猫挠醒,他的脚碰一下就挨一爪子,若是碰的太频繁还会被咬。林淮只能时常蜷着身子睡觉。
它会偷吃家里的火腿肠,偷吃买来的小鸡仔。到了交配季会在外面一直叫,几个晚上都不回来。
可是林淮就算是被猫压的胸闷还是会和哥哥抢着抱它睡觉,就断夏天脚被抓咬的痛了也不会将猫踢下去。因为偷吃零食和小鸡仔挨打,林淮总是会拦着妈妈。
林淮把它当成自己的伙伴,猫总是在写作业的时候爬到他的腿上睡觉,在他吃好吃的时候冲着他喵喵的叫。
猫真的是不乖的,可是在年幼的林淮心中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直到那一日早晨,他刚醒。
猫还躺在他身边,他看着猫的一根指甲还勾住它的衣服,他轻轻松开。
猫居然没有缩回指甲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一时间傻在那里,猫是又生病了吗?
他喊来外婆,妈妈没有在家,家里只有外婆在。
外婆看了一眼,就把猫给拿走了。
林淮曾经救过一只小猫,偷偷拿奶给它喝。但是他不敢把小猫带回家,小猫一直放在曾祖母家。
曾祖母多次跟他说,“这只小猫养不活了,你不要再来喂它了。”
林淮还是每天来,直到有一天小猫的身上爬满小黑虫,全身的毛发毛糙而凌乱,干瘦的身子不在动弹。
他知道死是什么,可是他不信猫就这么突然的死了。还没有好好告别,还不知道没有猫的冬天和夏天要怎么度过。
林淮没有再问起过猫,他怕从外婆或妈妈口中听到“死”这个字,他愿意相信猫只是到了发情期又短暂的外出了。
林淮渐渐长大,家里再没养过猫。
他无意中看到过哥哥的日记,写着和猫的点滴,还有失去猫后的难受。
林淮哭了,他讨厌自己的懦弱,以至于现在连猫埋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失去了自己的伙伴。
他有事还会梦到猫。就像以前一样粘着它,又欺负着它。
林淮伸出手想再抱一下猫。这是他这么多年的心愿,可是猫却像来时那么矫捷的跑开了,逐渐消失在林淮的视线里。
它叫皮皮,是林淮哥哥起的名字。
可林淮从来不叫,他觉得不好听。如今一句皮皮却堵在喉咙,喊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