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在正门走廊遇见了手提步枪的王子,心里便是一惊。
但在知晓王子只是去测试新枪之后,心跳才稍微放缓了些,没有刚开始那么一惊一乍的了。
“文森特,你也是个老臣了,当年骗我那两千金榜脸不红心不跳的气势哪去了?”李查拿他开玩笑道。
助手大臣有些无奈笑了起来:“不瞒您说殿下,这几年跟了您之后,我才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疯狂,希望您不要误会,毕竟有时候疯狂也是勇敢的同义词不是?”
李查笑着指了指:“你呀,冰雹没治好我之前,我可能就被你这鬼话给骗过去了,现在可不行。不扯这个,说说资金申请的事情怎么样了,看你的神色似乎并不乐观。”
文森特倒也没否认,点头道:“确实,如您所说,陛下在看过您的差分机设计之后,并没有当场给出决定,既没说同意您那六万的拨款,也没说不行。您知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情况了,换做是以前,您的拨款要求几乎是毫无例外的被当场否决掉。”
李查耸肩道:“所以说,就算是他老人家同意,这钱也得等等了,至少得等到他从钢铁关隘回来。”
文森特道:“是的殿下,而且我个人感觉,这次国王陛下带军出行,至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李查看着手里的步枪,摇了摇头:“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得尽快拿一笔钱,回到星垂郡去,不仅要填上财政上的窟窿,星垂郡的基础设施也需要大刀阔斧地建设,而且我准备新成立一个统计部门、一个计算部门还有一个重金属工坊,以及建设一座宏伟城墙,当然,它不仅仅是用来防御虫子……所以说,那里不仅需要钱,还需要人才。不管什么年头,人才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多少金镑都是白扯……”
文森特丝毫不怀疑王子的这番话,相反他有些惊讶李查是怎么认识到这些问题的,不会也是在梦里认识的吧?
李查转过头来看着助手大臣,继续说道:“所以说,我们需要尽快弄到一笔钱,不管是王国拨款也好,还是银行贷款也好,总之这笔钱不能少于五万金镑,不然以上说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法运转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助理大臣非常赞同王子借钱的理由,放做以前,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王子去借钱厮混的。
“殿下还记得之前和您提过的红月小姐么?”
“你是说那个有差分机的?”
“没错殿下,红月小姐一直经营着王都最大的拍卖会,她不仅有上好的差分机,虽然比起您的设计还是逊色了点,她还提供附带一些利息的高额贷款。”
“贷款利息高么?”
“这个……得看情况。”文森特有些不太确定。
“看情况?具体一点。”
“是这样,殿下,红月小姐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每年在她那贷款的贵族也不少,但根据这些贷款人自身的价值,每个人的贷款利息都不一样,这取决于您所能提供给她的抵押。值钱的抵押,比如著名灵导师的手札之类,能换取较低利息的贷款,如果抵押的东西不是非常值钱,甚至没有抵押,那红月小姐也会把钱借给你,但利息高的可怕。”
“这还真是个怪事儿。”李查笑道。
“是的,红月小姐将其称为,贷款的决心,而且很少有人不还钱,因为这个女人的手段……多种多样。”文森特的语气之中似乎有些忌惮。
李查沉默片刻,决定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见一见这位红月。
当李查走进客厅时,少女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一边咬着皮筋,一边别着双手,在脑后扎起一个白色蝴蝶结。
那样子真的是太动人了。
难得见她有所装扮,李查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却被对方甩来的一颗魔法雪球砸了一脸,好在不是冰雹,不然又得在病床上躺好几天。
也不知她这几天是怎么了,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仇人一样,动不动就雪球冰雹警告,日子一长自己怎么受得了。
李查摇了摇头,走上楼去,准备将运算的结果取出一份封装,命人加急送到钢铁关隘那里的父王手上。
而另一份运算结果,上面明显省略了很多重要的轨迹信息,只留下几个关键的时间点,李查也将其封装起来,但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待李查回到客厅,文森特将红月小姐的所在之处写在一张纸片上,并将它递给李查,然后拿起红封文件又马不停蹄地走出府邸去了。
最近两天他没少跑腿,似乎乐此不疲,在他自己看来,至少李查这几日都在干正事,是个不错的兆头。
待助手大臣走后,李查叫上了茉拉和亲卫骑士长,直接朝着纸片上写的地址去了:王国大街,93号。
在这次回来之后,李查变得十分低调,出行的马车只是普通的官员马车,衣服也没穿贵族样式,只是找了一身普通的商人服饰穿着,以掩饰身份。
麦隆自然是不能穿着盔甲四处乱晃的,他也被迫换上商人常服,低头坐在马车里。
讲真,他这一米九几的身高,配上这一身鼓鼓肌肉外加中世纪夹衣,给人的感觉真的是怪怪的。
如果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麦隆是个习武之人。
而茉拉则是一贯冷清的性子,倒是今天她脑袋后的蝴蝶结多了几分风趣,和一身贴身白裙搭配完美。
她一直穿的这身,颜色洁白面料干净,也让人不怎么能看出身份。
天空灰蒙蒙的,马车走走停停。
似乎就连马夫都不确定这个93号是否存在,在几经波折之后,终于在一处狭窄街道的尽头,看到了布满锈迹的93号街标。
三人面前的店面,与其说是一家店铺,倒不如说是一家“剧院”,门口居然还有一个售票处。
“这个文森特,真的没写错地址么?”李查拿着纸片,望了望麦隆和茉拉。
只见骑士长耸肩摇了摇头,而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白痴一样。
李查有些无语,走到售票处前轻敲窗户问道:“请问这里是德拉赛拍卖会场么?”
只见里面的侏儒穿着一身售票员的服饰,头上还戴着一顶松垮的五角帽子,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煞有其事道:“是的是的先生,这里不是德拉塞剧院,是德拉塞拍卖场!拍卖场!门票每人1金镑!1金镑!哦,该死的。”
侏儒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被类似的问题问烦了,狂躁无比。最后他几乎用喊的方式叫了出来,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李查一抹脸,有些无语,然后还是无奈地掏出三枚金币,拍在了台子上,心道这门票可真够贵的,都够普通人家半年的消费了:“来三张门票。”
“请稍等,喏,这是你们的门票,拿好,别弄丢了,这可是一金镑,进去之后保你大开眼界,物有所值。嘿别白眼了,放轻松放轻松,哦还有那个妞真不错……”
唠叨的侏儒还没说完,一颗冰雹就朝着他的面门飞去,在一阵金属物品打翻在地的声响后,售票处的烦人家伙彻底没了踪影。
茉拉拍了拍手道:“没事,力度控制得很好,死不了人。”
李查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从门口的年轻侍女手里接过发放的面具,而后戴在了脸上。
等三人都走近内部,宽敞昏暗的空间便展现在它们面前。
严格来说,这里面根本就是个剧院,说准确点,就是把剧院当成了拍卖会场地。
观众席上,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它们大多戴着面具,但从着装可以看出,这些人的社会身份可能都不一般。
拍卖会一直都在进行着,二十四小时从未间断过,来到这里的客人,只要付过了一金镑的门票费用,也是可以想坐多久便坐多久。
各种奇珍异宝、名师手札、神兵利器、珍贵信息甚至还有贵族小姐遗弃的衣物,都有可能成为这里拍卖的对象。
三人找了一排靠边的座位坐下,按照文森特的说法,他已经派人知会了红月小姐,用不了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过来。
台上的拍卖正在继续进行着,主持人是一位穿着法袍的年轻精灵族,他操着磁性的嗓音介绍着台上的拍品,神色之间有些不洁的狂热。
台下的贵族们见到此物,纷纷举起牌子,拍价直线飙升。
茉拉的神色有些怪异:“为什么女人丢掉的衣服还有这么多人出价这么高?”
李查只能耸耸肩,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