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上每式刀招后面都配有六帧图像,图像里以成年男子为展示人物,手脚或刀锋旁画有带线的箭头,以标识其变化移动的方向。
第一式固步自封,第二式抽刀断水,第三式横刀夺爱,第四式月落乌啼,第五式断桥残雪,第六式怒啸沧海。
这六式刀招中,只有第二式的抽刀断水,许浪在山谷时曾受萧残寂指点过,不过自许浪离开山谷后,萧残寂觉得此招意犹未尽,再次琢磨改良,此时许浪在兽皮刀谱上所见的,就是最终的改进版本。
只见此招的第一帧图里男子虎目凝神,单手握着利刀,竖立于胸前,另一只手平推刀背,双腿微屈,半截大袖自然垂下。下一帧图里男子身体前倾,双手并握刀柄,利刀高举头顶,衣袂和半截大袖向上飞扬,其势灵动,几乎可以听见襟袂猎猎的声响。这两帧图绘得极为逼真,让人一看便知图里男子蓄势待发,然后高高跃起,腰腹全力,刀从上而下劈落,衣发飞扬,万钧气势隔着皮卷也油然直透而出。
后面四帧绘的是落地后趁着余势未尽,旋转突刺中宫的招式。
不知过了多久,许浪才从刀谱中抽离出来,抬眼望去,只见江梦薇正关切地望着自己,他将刀谱递给江梦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一时不自觉沉迷其中,让江仙子见笑了。江仙子可要参详一下吗?”
江梦薇嫣然一笑,摆手婉拒了许浪,说道:“这是那位萧残寂专门留给许兄的礼物,并不是人人有份的。许兄莫要辜负那位萧残寂的一番浓情厚意。况且剑走轻灵,刀偏刚霸,两者为不同路数,我在剑道上的修行还远远没有达到圆满通融的境界,参详这份刀谱对此刻的我在剑道上的修行并无多少益处,反而可能产生魔障。”
许浪悻悻地收回刀谱,叹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讲究,怪不得人人都向往投身一个好的宗门,一来背靠大树好遮阴,二来在修练上有高人指点,可以少走弯路。像我这种没有师门连个师傅都没有的野路子,只能是野蛮生长。”
江梦薇翻了个白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艰难才抑制住要揍他的冲动,不禁腹诽:“你这种野路子,资源丰厚得让我这些大宗门的弟子都馋得流了千丈口水,你还有脸说这话,看来真是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人的厚颜无耻程度。”
她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否则恐怕是要气得吐血,她换个话题说道:“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先将那靴做好了,争取时间让你去那冰湖上练习滑行。现在靴子有了,绑东西的水草幸好还留了一些,倒是铁片去哪儿找呢?”
许浪抽出腰间的钢刀在江梦薇面前扬了一下,询问道:“铁片?这个从中折断就可以当成铁片,你说可不以用得上?”
江梦薇脸现犯难之色,点头说道:“当然是可以用得上,只是怎么折断它?再说,折断了它,你就没有兵器傍身了。既然那个萧残寂提醒过你别靠近那冰湖,那里一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危险存在,你总得有武器傍身才比较安全。”
许浪听罢,哑然失笑,说道:“武器而已,何须犯难,这屋子里除了骨头之外,就数破铜烂铁的武器最多了。江仙子你请移玉步跟我过来。”
他说完,走在前面,领着江梦薇来到一间小房间,只见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的武器,还有很多武器因为墙身空间有限,实在挂不了这么多,就在地上堆了起来,着实有五尺多的堆高了。
许浪介绍道:“这些东西都是老萧他多年来在迷雾山谷里捡来的,应该是那些进入山谷的江湖中人死后遗落的。老萧说这些武器用来砍柴和打猎最是好用,每一件不是特别沉就是特别锋利。江仙子,你看看哪件合用。”
江梦薇拿下面前的一根禅杖细观。
只见它长约五尺,通体铁制。两头有刀。一头为新月牙形,上刻有伏虎罗汉的模样,月考处有四个小孔,分穿四个铁环,另一头形如倒挂之钟,长约七寸,刻的是降龙罗汉的模样。尾端两侧各凿一孔,穿有铁环,柄粗寸余。
她不禁动容道:“这根是降龙伏虎禅杖,相传是紫竹禅门济贤和尚罚恶扬善的兵器,不过他二十年前就已失踪,想不到是死在迷雾山谷里头。”
她将禅杖放下,又拿起旁边的一把长剑,只见剑长三尺三寸,剑身寒光冷冽,手指尚未靠近剑刃,一股冰寒之气已隔空透来,冻人筋骨。
她抹去剑上封尘,只铜陵剑柄上刻有雪饮二字,惊呼一声,激动的说道:“雪饮剑,这是三十年前我师叔阮冰雁的佩剑,在暮雪轩里面,我师傅和她的感情最好,亲如姐妹一样。自从她失踪之后,我师傅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本来我这次是为了治疗我师傅的内伤而来到这里求药,想不到竟会在这里找到雪饮剑。无心插柳柳成荫,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安排,总算是可以让我师傅她老人家放下一件心事。许兄,这剑我要带走,可以吗?”
许浪笑道:“难得江仙子喜欢,许某当然求之不得!这剑放在此处也是宝物蒙尘,能物归原主的话,对它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江梦薇向许浪行了一个揖礼,说道:“我暂代我师傅在此谢过许兄!为表谢意,我要帮你好好挑选一把合身的武器。这么多神兵利器,不好好选出一把称心满意的就浪费了。”
许浪一听,也醒觉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趁手的兵器,说道:“那有劳江仙子你!”
只见江梦薇轻抬螓首,眼波在一件件武器上扫过。看完面前这堵墙,再转到下一堵墙,只要看到觉得合适的,就亲自拿下细致观看及挥舞。
可以半个时辰过去,她看完四堵墙壁,挑不出一件她看得上眼的。她轻颦着眉头,走到放在地上那堆与人头齐高的武器堆上,从上往下一件件的挑,花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挑出一把样式古怪的刀。
江梦薇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眨着眼睛问道:“你知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