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悬壁山路上,一辆银蓝色响尾蛇飞快前行,糟糕的路况未能构成它前进的障碍,直到它开进一条狭窄的廊道,才因道路过于狭窄,自动驾驶机器人才被迫停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两架武装直升机飞临此地上空,直升机上扔下绳梯,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战士沿着绳梯迅速爬下,将响尾蛇包围起来。他们小心翼翼接近车辆,但当然,他们最终肯定什么也没发现。
与此同时,山路上游几公里处的悬壁处,一片状茂的大榕树下,秦朔和孙云绯艰难向岩壁靠近,只是那姿势……
刚才那一跳,他只是想借助榕树遮蔽先躲开直升机,再图其他,哪知这榕树本就生长在悬崖上,看似盘根错节的一大片,下方竟然是悬空的,要不是那些气根足够粗壮,他这一跳无异于背着两人跳崖。
慌乱间,他只好一把抱住旁边的大簇气根,却用双腿夹住孙云绯,防止她坠落,孙云绯也慌忙抱紧他一条腿,开始两人都只顾着求生,还没太在意,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空气里渐渐多出一丝异样。
“别乱动!这些气根很容易断!”秦朔怀里抱着一大把气根,额头冷汗直冒。
“我……我不舒服。”孙云绯俏脸涨红,她也不想动,但这个姿势实在太无语了,她整张脸都几乎贴在秦朔腿根上,拼命侧开都无济于事。
秦朔却没注意到这些,还以为她是断腿伤痛所致,深吸口气,他看准前面一条粗壮的树干,双臂用力荡了过去。
这一用力,顿时只听一片噼啪声响,他怀里的气根全都断了,好在他也及时抓住那条树干,再次发力,带着孙云绯直接爬到上面的主干上,这才勉强站稳脚跟。
“你怎么样了?”秦朔连忙将孙云绯放平,上前检查她双腿。
美丽女警刚刚从尽昼世界出来,还穿着防御严实的BOS作战服,秦朔试了几次都无法掀起裤腿,干脆取出链锯匕首,高频振动的链锯声传出,轻松切开作战服裤脚,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来。
孙云绯惊叫一声,秦朔也微微发呆,他不是没见过这两条腿,但大多都是匆匆一瞥,最多觉得很长很直,然而如此近距离观察下,过分白皙的肤色与黑色作战服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连他都看得呆了。
短暂呆愣后,秦朔吐出口浊气,直接将两条裤腿割裂下来,孙云绯也不知道是还在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惊叫之后就只红着脸不说话了。
秦朔手指有些冰凉,触摸到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明显轻颤一下,但秦朔还是静下心仔细检查,片刻后,他抬起头:“不疼吗?”
这小妞双腿胫骨中段都有轻微骨折,竟然一直坚持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孙云绯眼神有些黯淡:“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秦朔啧啧轻叹:“我要是走了,这两条大长腿也就废了,多可惜。”
孙云绯却脸色一变:“我刚才是对你说了一些心里话,但你如果因此轻薄嘲笑,我……我宁愿带着你一起跳下去!”
“你要是在孙家也有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秦朔站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将附近的一些树枝割断,一边淡淡道:“我哪有嘲笑你的资格,还记得皇冠明珠那次事件吗?我在来俊臣那一关差点没扛住,就是因为最后一个刑罚……其实是与一个女孩有关。”
孙云绯本来情绪低落,闻言却立刻来了精神:“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算是吧,不过是曾经的。我们在中都读高中时认识的,后来我来南都读大学,就断了。”
他说的既简单又轻松,孙云绯却知道事情绝不像他说的这般简单,不然他也不会在尽昼中差点失控。
“原来是异地恋,那你们死得不怨……啊不是,我是说,没想到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我的确没搞定,那时候我每天打电话写日记,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也说了很多心里话,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并没当回事。”
孙云绯眼里闪烁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你还写日记?没想到你还是个……是个……”
“骚男?”秦朔笑了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正经人都不写日记,那句话说的对,没人会把心里话写日记里,写出来的话也不叫心里话,写日记这件事本身……就很下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作战服的裤腿裁成一条条短绳,把收集来的树枝做成两个简易的固定架,牢牢绑在孙云绯腿上。
孙云绯吃痛,轻嘶了几声,注意力却马上又回到八卦上:“你跟她具体怎么分手的?”
“没什么具体的,一个电话的事。”
秦朔仰头,看向山壁四周,只见两人身处在一片悬崖绝壁的上,距离上方的路面落差超过十米,且不说他带着孙云绯能不能爬上去,就算爬上去了,估计追兵也要到了。
“电话分手?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从那之后再没见过。”秦朔收好匕首,岔开话题,“我刚才用车载电脑发送了不少求援消息,但估计警察赶到这里还需要时间,你那边还有别的救援吗?”
孙云绯心中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闻言顿时感觉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不由郁闷道:“真小气……算了,你赶紧走吧,那帮人既然敢直接对庄园动手,肯定准备充分,这次我逃不掉了。”
“同样是孙氏继承人,别人一出动就是几十号人,你就一个赵妈,你到底是怎么混的?”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嘛。”
“你这叫轻薄嘲笑!我也要带着你一起跳下去!”
孙云绯却像是彻底解开了心结,笑道:“跳吧跳吧,总比被老五那边的人抓走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秦朔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拉起来丢在背上,接着纵身一跃,从大榕树的枝干间跳了下去。
孙云绯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然而耳畔风声呼啸,强烈的失重感完全填充她的脑海,一瞬间,她只觉眼前有无数画面闪过,但最终却定格为眼前这个正带着她一同赴死的青年身上,本能地,她用双手紧紧抱住了秦朔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