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事啦!没事我会打电话给你吗?”韩凯心情愉快地调侃。
“什么事啊?”她轻轻微笑,如海面上的晨曦。
“说吧,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让你一睹绿玫瑰的真容,真的是特别惊艳,简直太完美了。”
她能感受到对方抑制不住的兴奋,“现在吗?”略显为难,低声问。
“是啊,怎么了?”韩凯略作思考,突然大吃一惊地问:“你该不会是在约会吧?”
“当然不是啦,只是跟一个朋友在外面吃了个饭,顺便拉拉家常,仅此而已。”说完之后,她才觉得不妥,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么清楚?为什么怕他误会?
“既然不是男朋友,那我来接你吧。说吧,你现在在哪里。”
“我……”笛安安眼角似有若无地看了欧洛霆一眼,她唇角一勾,“韩凯,下次吧,今天真的没有时间。”
“好吧……”
她听出了对方的失落,“对不起啊。”
“没事,我只是想……下个周末就是爷爷过生日,到时候你再想见到它可就难了。”他的声音依然温和,笛安安却听出了一丝被拒绝后的尴尬,她笑了笑,爽快地说:“明天下班早的话,我去你那里可以吗?”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那……我先挂了?”她试着征求他的同意。
“嗯,拜拜。”
然后,她听到手机那端传出一串“嘟嘟嘟”的忙音,刚把手机放入背包里,却听到旁边的男人用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询问:“他找你干嘛?”明天下班早的话,还要去他那里?关系发展这么好了吗?
“去看绿……”笛安安又下意识地打住,她笑了笑,又接着说:“没什么,只是去看一样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要去他家里看?”他看着她,眼沉如水。绿……又是这个字,又是未完的话。那天去花鸟市场,到底带回来的是什么?
笛安安审视地迎视这道眸光,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为什么是个不适合结婚的人呢?”你不回答,我干嘛要告诉你?
他看着她,他的眼神很深,将她一直望到他的瞳孔深处,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当我没问。”然后他站起身,往前方的青石小道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当她反映过来他这是要走。
笛安安连忙收拾残留的垃圾,将它们统统扔入垃圾箱,然后快步跟上去。这人是什么脾性啊?让人这么捉摸不透。
远处的黑色沃尔沃里,驾驶位上,欧洛霆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他怔怔地望着前方,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女孩,齐刘海,乌黑的长马尾,简单干净的卫衣套装,以及她脸上淡雅的神情。
然后,那女孩子越走越近,直到拉开了副驾驶室的门,侧身坐了进来。
欧洛霆侧目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怔怔地,目光拉向远处的墓园,她仿佛看到了柏老师慈祥的笑脸。她和他还没有到很熟的地步,所以以后,提问题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一分钟,两分钟……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目光漆黑,车子还没有启动,她端坐宁静,眉心微颦,正想问他为什么不开车,他却突然开了口:“因为在我的心里,早已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她不走,别人就没法进来。”
笛安安眉梢微微一动,她看到他明显陷入了一种无止境的悲伤中……她骇然:“为什么不可能啊?她……去世了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阴阳两隔的人才不可能在一起,只要没有跨越物种,只要俩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啊。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应该没有吧。”这是他的回答。
“应该??”她的眼瞳黑漆漆的,瞅着他,“你们……”她突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会不会揭他的伤疤?
欧洛霆俊朗的神情,有种清冷,他长叹一口气,坦然地说:“我们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或者早已嫁作人妻,或者遭遇了变故……”虽然神色悲伤,但提及那个女孩子,他的面容还是混合了某种奇异的艳色。
十五年?
好看的齐刘海,遮在笛安安额头与脸颊的两旁,她很认真地当倾听者,听他继续说道:“如果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如果她还活着,她还没有结婚,我一定娶她为妻的。”
很明显,那个女孩子从他的生命消失了……至于消失的原因,那是人家心里的伤疤,笛安安也不好过多细问,她似乎想了想,才说道:“你真的是个很痴情的人,也只有在想到她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如此心安吧?”
“心安?”他蹙眉,这个词……似乎用到了点子上。
笛安安在露出一抹微笑的同时,视线掠过他刀削般俊美的面庞,“因为我看到你的笑容了,尽管你们离别了十五年,但你提到她的时候,你的唇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哪怕你的内心是苦涩的。”
“是吗?”欧洛霆不去看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察觉到了他眼里清冷的神情,笛安安笑得眼波嫣然:“这样吧,你把这么秘密的事情透露给了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吃啊?”欧洛霆惊讶地看着她。
笛安安很肯定地点头,“是的,我保证你吃了之后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心境。”
她的热情他全收入眼里,却没有泛起波澜,似乎没有任何兴趣。
“你不相信吗?”笛安安疑惑地问。
他怔了片刻,问,“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啊?”
“秘密。”见他一脸怀疑,她的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开车吧。”然后,她心情不错地系好了安全带,把路线告诉给了他。
犹豫三秒。
黑色沃尔沃终于开始启动,缓缓开出了小树林,行驶在林荫道上……按着笛安安指定的路线,车子最终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巷子口。
“巷子太窄,不要开车进去。”笛安安解开安全带,和欧洛霆一同下了车。
刚一下车,欧洛霆震撼了,望着布局凌乱,光线昏暗窄小的巷口,以及凹凸不平满是积水的地面,两旁各种小商小贩摆着摊,嘈杂的人群与叫卖声不绝于耳,把初次见这种场面的欧洛霆着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笛安安嘴角噙笑,语气轻快地问。
欧洛霆在她明亮清澈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神里,忽然有点晃神,然后,她直接拽了拽他的胳膊:“来都已经来了,走吧!”
就这样,欧洛霆带着满心疑惑跟她往巷子深处走去。
“姑娘,要苹果吗?又红又大的苹果。”一位大妈热情地推荐。
“谢谢。”笛安安轻轻挥手拒绝。
“这种地方,你从来没有来过吧?”笛安安看了看身旁眉头紧蹙的他,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堂堂欧韩国际的总经理,怎么有机会来这种贫民窟?
“我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这里的食品卫生吗?”欧洛霆毫不避讳地道出了心中担忧。她要带他来吃的东西,他一定吃不下。
怎么不卫生了?庙小人穷就不卫生了吗?笛安安心中愤愤,本想这样问,权衡之下,还是以一种适合的语气跟他这样说的:“放心吧,我以前经常来这儿,也没见吃坏肚子啊。”
“你经常来这儿?”欧洛霆简直不敢相信。
她却毫不避讳:“是的,因为我要吃的东西,除了这里,其它地方都买不到。”说话间,她脚步一滞,环视四周,她眉心微皱,欧阳爷爷呢?今天怎么不见他出来摆摊?
其它地方都没有?欧洛霆脸上不禁多了一丝疑惑,会是什么啊?
笛安安赶紧冲上前去,冲到一户木门紧闭的人家敲了敲门,“欧阳爷爷,您在家吗?”声音里,有些焦急。不详的预感袭击而来。
欧洛霆也跟了上去,笛安安正心急如焚地拍打着泛黑的木门:“欧阳爷爷,我是笛安安,您在里面吗?”
却始终没有人回应,莫名的焦虑涌上心头,那是因为,欧阳爷爷几十年摆摊如一日,不畏风雨,这其间,像这样白天收摊的情况,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他生病了……难道这次也是生病了吗?
“怎么了?”欧洛霆问。
“欧阳爷爷可能生病了。”正当笛安安揪着一颗心准备去邻居家里询问情况的时候,泛黑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皱纹深刻的老爷爷虚弱地出现在面前。
“欧阳爷爷!”笛安安上前扶住了老人,“您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劲,是不是生病了?”
老人家在笛安安的搀扶下,步履阑珊地坐回了床上,刚坐下,他就止不住地咳嗽,这可吓坏了笛安安,“您感冒了?”她赶紧去替他倒温水,“您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将盛满温水的杯子递到他手里,“先喝口温水,喉咙会舒服一点。”
老人家喝过水后,当笛安安接过水杯准备侧身放下的时候,一双锃亮的与这种环境极不相称的皮鞋出现在眼前,缓缓抬眸,她撞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原本以为他会嫌弃,不会进来的。没想到不请自入了。
“安安啊,你怎么来了?”老人家喝过温水后,喉咙明显舒服多了,老人家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欣慰地说:“爷爷没事啊,一点小感冒不算什么的,你别担心。李大叔已经给我买了药。”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帅小伙。
“嗯。您要按时吃药。”笛安安握着老人家布满茧的手,看了欧洛霆一眼,微笑着介绍:“他叫洛霆,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带他来是想吃您做的棉花糖。”
“好,爷爷这就给你们做。”说着,老人家便要起身,却被笛安安急忙拦住了,“爷爷,我自己来,您躺下休息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