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距离邢斌住的地方有两千米,行至一半时,他听了下来,向四周看了一圈,虽有月光,却寂寥无人。
他便放开了胆子,走到小路边,松了松腰带。
“嘘……”
清风拂过,邢斌抖了个机灵,两脚连忙叉的更开一些。
“呔!何人在此撒尿?”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邢斌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大了几分,两脚还是没能逃过注定的命运。
邢斌没好气地向后一看,来人是四长老的小孙子胡雷,和他两个小跟班,申甲和亥乙。
“你们仨干嘛呢?大晚上的扮鬼玩?”
胡雷借着月光,向邢斌双脚瞥了一眼,明显看到两道阴影,嘿嘿笑道:“不扮鬼怎么吓人?”
三人走近之后,胡雷才认真说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邢斌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了,我不会同意的。”
他不想和这些人牵扯过甚,话毕便打算直接离开。
然而,申甲和亥乙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他的路,邢斌只得转向胡雷,压住心中的不耐:“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我要你的那个图书管理员的位置!”胡雷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有意给邢斌施加压力。
微风吹来,邢斌的脑袋似乎清醒了几分,回想刚才在图书馆的事情,好像自己没有问出梦老的身份,反倒自己的底细被抖搂个干净。
对于胡雷这种纨绔子弟,邢斌实在不想招惹,看着他这张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却又努力装出威严的脸,便道:“你想要这个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也行。”
“当真?!”声音中有着惊喜。
“不过五千金币不行,至少需要三万金币,给我三万金币,我立刻把这个图书管理员的位置让给你。”邢斌手心向上,伸到胡雷的面前。
邢斌知道,胡雷的爷爷胡闯虽然是钟隐门的四长老,但其实也不富裕,一方面为了大孙子,胡雷的哥哥胡震,晋升为核心弟子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另一方面,胡雷这个纨绔子弟,这些年来闯下的祸事不少,也耗费了不少金钱。
胡闯这些年的积蓄基本被掏空了,能拿得出的金钱其实也不多。
若非胡闯的儿子儿媳战死,膝下只有这两个孙儿,也不会如此溺爱胡雷。
胡雷却好似被这句话吓到了一样,看向邢斌的双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却不发一言。
见胡雷不说话,邢斌直接将申甲拨到一边,径直离开。
申甲被邢斌弄得一个趔趄,待站稳身形时,邢斌已在十数米之外,急道:“追、追呀!”
却发现胡雷仍旧在沉思,亥乙却直直盯着自己看。
良久,胡雷抬起头,望向亥乙:“他怎么知道我爷爷给了我三万金币?这事儿我只告诉过你们两个。”
见亥乙盯着申甲,胡雷也望向他。
申甲见两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本来就结巴的他更加紧张:“不不不是我,我一一一一直没再见过他!”
三人争辩了许久都没有争辩出个子丑寅卯来。
……
却说邢斌回到住处之后,洗了脚之后便躺下了,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梦老说的“弃子”二字,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突然的眩晕感出现在邢斌的脑海中,待恢复正常之后,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视线的尽头有几处星光闪烁。
眼前漆黑一片,却让人心中安静许多,只是,邢斌心头却突然有股莫名的悲伤挥之不去。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丝亮光,邢斌望去,那是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向此处奔袭而来,身后还拉着长长的光尾。
邢斌立时要闪开,眼前的世界就发生巨大的变化,光芒离自己远了许多。
他心中一动,距离光芒便近了许多,光芒似乎也不再那样刺眼。邢斌有些恍惚,那道光芒似乎是人形,他想再离得近一些,想要看清,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靠近。
依稀之中,他发现那道光尾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尾巴,这些光亮是从人形光芒中流下的。
身形一动,眼前瞬间变换,此时他已在光尾之后,这些光尾在失去了光芒之后变成了一个个巨大水珠,像血液,却只是透明的颜色,并无鲜红的血色。
伸手触摸,手掌却径直穿过,鼻子抽动两下,却诡异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摇了摇头,兴许是在梦老的图书馆待的时间长了,梦里都能闻到烟味。
他跟上那道光影,却发现自己可以离得更近一些了,只是还是无法看清这道人形光影的脸。
心中的好奇,让邢斌一直跟着。
百息之后,他能看清光影身上那巨大的伤口,透过伤口,能够看到森然的白骨,不至胸前有伤口,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伤口不计其数。
只可惜还是不能看清他的容貌,似乎被一团雾气遮挡住了。
又过了二十息,人形光影的脚步慢了下来,邢斌鼻尖有些发酸,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来气。
这是一代战神的最后时刻,不知他从何处来,亦不知他从何处去,但见他一脚迈过数个星辰,身后流下无数血河,就知道他的目的地一定对他很重要。
邢斌想要帮他一把,却无能为力。
终于,又过了二十息,已经无法发出光芒的人形倒下了,却在倒下的时候,躯体爆发出比先前更烈的光芒。
浓烈的光芒与炽热瞬间让邢斌从梦境中惊醒,却发现眼前仍旧一片光亮,深吸一口气,却直接被呛着。
哪里是怀念梦老的烟味,明明是自己房子着火了。
房子是木制的,此时已经全部着了起来,不时有几个快要烧透的木块从头顶掉落,想要冲出去,火势却太过猛烈。
焦急之间,发现地上还有睡前流下的一盆洗脚水。
懒也有懒的好处!
邢斌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用力塞进木盆里,取出来时,盆内已经没有了一滴水。来不及多想,直接将湿漉的被子披在身上,冲出火海。
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子,他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醒来的及时,也幸好昨夜的那场‘嘘嘘’,否则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然而,还未待他平复心情,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大哥,这次我们连那五千金币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