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慧摇了摇头。“这事儿我看没有那么简单，至少那些因为选官制度损失了利益的人不会让这项制度就这样顺利继续下去。”
粼冷静异常的回复。“无论你要干一件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人因这件事而失去他的利益。所以都会有所阻力，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那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些阻力而就此停住。”
步德显点点头，显然很赞同粼所说的话。“唉，想那么多干嘛？要是没人阻止，那正好我们就推行下去，要是有人阻止的话，咱就和他干呗。”
粼顺势转移了话题。“这几日啊，你身体不适吗？怎么感觉胃口一天比一天差了。”
步德显并没有在意，“没事儿，这几日，皇后担心我的身体时常亲手做些糕点来给我吃，这不，糕点吃多了，到了正餐的时候就不太吃得下了。”
粼柳头看了一眼，步德显没有吃完，还留在案几上的那几块糕点。
皇后送来的糕点吗……
有些意思。
离开皇宫之时，粼正好撞见了来送清心汤的胡雪华。
“姑娘这便要走了吗？”胡雪华看见粼还停下来寒暄了几句。
粼也停下了脚步，意有所指的看向她亲手端着的汤碗，“皇后娘娘，这是……”
胡雪华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哦，这个呀，近来天气热，西北这边又干燥。殿下事务繁忙，我就给殿下煮了一碗清心凝神的汤。”
“娘娘还亲手端来，步德显真是有福气。”
粼随口说了一句，因为她平日里也是这样直呼其名，所以胡雪华并未在意。
胡雪华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正下午时，日头大。姑娘不如再留一留，也尝尝我的手艺。”
粼拒绝了，“多谢娘娘好意，就不麻烦了。”
说完，粼就走了。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叫住了胡雪华，“胡姑娘。”
看着回过头来的胡雪华，粼难得好心地劝了一句，“胡姑娘，看在那碗汤的份上，我有一句话想送你。”
胡雪华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她说。
“有些事，涉及物，可以听天由命，也可以逆天改命，搏一搏，没什，不好。可有些事，关乎人，最好莫要强求。”
胡雪华灿然一笑，“姑娘说得有理，只有姑娘要知道，有的东西，有的人，你不搏一搏，是不会安心闭上眼的。”
粼早知道胡雪华会那么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也不再多劝。
“既然如此，希望姑娘得偿所愿。其实在这儿我也将话与你说明白。”
“只要姑娘不妨碍我所做的事，我也不愿与姑娘添堵。”
粼有些累了，坐上马车之后，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看来，胡兰芝是真的占据了胡雪华的身体了。”
“嗯，天地轮回，胡雪华害她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原昊有些担心。“邪神会这样好心？只是让一个被害的人报复回去而已吗？”
粼嗤笑一声，“当然不是了。”
“让被害的人报复回去只是他的一个诱饵而已。取得胡兰芝的信任，之后再劝说，不就方便许多了吗？”
原昊以为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那你不打算劝一劝吗？就这样发展下去，恐怕……”
粼抬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现在什么都没干，我该劝的也劝了，其余的话，我说不出囗。”
这段时间，粼通过芴，了解了不少关于胡兰芝的事。她基本可以想象出来，那是怎么一个温和端庄的女子。
办义庄，建粥社，对钱财没什么执迷，待人亲善，知书识礼，在闺阁之中，风评很好。
一家有女万家求，不过如此。
若是按照家里的安排，选一位门当户对的俊秀公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过她平顺的一生。
可惜她是胡家嫡女，生来就背负着家族的荣辱，承担着管理后宫的职责。更可惜的是，她爱上了自己的丈夫，一国之君，一个心里有其他人还不自知的人。
当局者迷，生生被一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人害得惨死冷宫。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冷静下来，不心生怨怼。
胡兰芝想要报复，粼刺拳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她。
“原昊，我现在有些不确定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现在胡兰芝什么都没有干，我没有阻止她，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就此止步的，越陷越深，只是时间的问题。”
原昊不知该怎么劝她，粼难得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原昊只恨自己不在粼身边没有办法真正的宽慰她。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对或不对呢？面对一件事的选择何止千万，胡兰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谁也无法预料。”
原昊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住了粼慌乱的心。
“你别太担心了，就像你之前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粼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处理得了。”
原昊轻笑一声，“我知道，粼很棒，比所有人都厉害。”
原昊这句话让粼一时间有些恍惚，有一些记忆被埋没很久了，当他忽然被翻出来的时候，就会使人感到恍若隔世。
在她还是一本书，而原昊还是元槐的时候，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元槐把粼当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元槐看见了什么都会想和您粼一起分享，告诉她什么是花，玫瑰和月季有多像，告诉她溪水为什么总是冰凉得，有些事，粼知道得比元槐还要清楚些，但是每次她回答上的时候，元槐都会这样夸她，“粼好棒啊！”“粼好聪明！”“粼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元槐夸她的言语总是那么贫乏，又总是那么真诚，让粼明白什么叫喜悦。
而现在，物是人非，再听到这样的话语，只会让粼不由得沉默。
“我会注意的，你也多查查东川的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原昊应下了，“你放心，有任何发现，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