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
青云冷哼一声,一甩衣袍皱眉从屋中离去。
林祀也不在意,看着青云的背影耸了耸肩,继续速成语言。
青云出了门,犹豫了片刻,对身后的民居一指点出,某个掩饰两人存在的大阵被破掉。而其本人则不知去了何方。
……
深夜。
耕作一天的张农户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自己家方向缓慢走去。他把锄头拖在地上,弓着腰,看起来十分劳累。
此时,张农户也感觉自己确实是走不动了。
在回家的道路上,会经过一个空下来的房子,有时太累了,张农户会在那里停下来,小歇一会。
那间房子就在不远处了。
要不今天也在那里歇息一会?
张农户心中浮现出老婆孩子的脸,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家里等他吃饭。那时的温馨,是支撑他一天工作的动力。
还是赶紧回家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途径那间空房子时,张农户还是不经意瞥了一眼。这一撇,却吸引住了他。
刚刚是啥东西?一团白光?
张农户站住脚步,定睛一看。却没能再看到那白光。
“最近真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张农户心里轻叹,他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却把身体劳累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正当他要提步离开时,白光有再次闪现,这一次的光芒,比上一次大了不少,而且持续了好一会才熄灭。
“嘿!这是贼闯进来了?”
张农户心中一跳,瞪大眼睛。提起锄头就向那间空房子走了过去。全然没有想到时常在那里休息的自己,与那贼没什么区别。
靠近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的人满意的笑声。张农户心想这贼一定是偷到了什么好东西,现在正是开心大意的时候。
“别动!”
张农户大喝一声,一脚踢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白衣少年,正坐在卧榻上,身边铺了一块块白布。张农户一怔,放下锄头。
刚想问你是哪家的娃?却感到心头出现一股剧痛,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一会后,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而少年饶是应变能力极强,面对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大汉也感到手足无措。
少年正是林祀。
在青云走后,林祀便开始了速成语言。可惜很快便遇到了一个问题——进度太慢。
“什么垃圾鸟语,这么拗口。”
玄风大陆的修炼语言成功让林祀回忆起以往被支配的恐惧。而在这片大陆,修炼的古语言完全饱含在母语的范畴中,这里人生来就会。
道理和林祀能看懂大部分繁体字和文言文差不多。
羡慕又能怎么样呢?百般无奈下,他只能克服困难,苦心下来啃这块又臭又硬的生肉。
偶然间,林祀在屋中找到墨水。
于是,为加快进度,他撕下窗帘,拿窗帘布当做纸,在上面用他能看懂的字符作为音标。来破译学习。
直到一个时辰以前。
天黑了。昏暗的光线下,白布上的字迹不再清晰可见。林祀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蜡烛。
就算找到了,他也没有火。
窘迫之下,林祀头脑风暴,回忆起一个基础的特效法术——引光术。
一个时辰后。
指甲大小的光球一闪而过。
“呵,我他娘的果然是个天才!短短一个时辰就掌握了这门装星利器!”
“幸好引光术是个篇幅不长得小法术。窍门已经掌握了,熟练掌握完全没什么问题。可惜纯阳典是个字数超过几十万的名著啊。”
想到那一堆单个拿出来,而组合到一起则是四不像的字符。林祀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索性也就不想,又放了个引光术不断练习。
忽然,大门被踢开。
“别动!!”
提着锄头凶神恶煞的张农户闯了进来。
林祀心中早有准备,他和青云两人暂居这盘山村,不可能不惊动村民。就是惊动了又能怎么样,在阴阳宗山下的小镇里,林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了多少大婶大娘?
现在不过是一个面目狰狞,好像要一锄头抡死自己的大汉。
小场面,问题不大。
张农户横死当场。
林祀一怔,想起的应对方法一个都没用上。他靠近张农户,探了探他的心跳。
死了?
淦,问题大的很!
果不其然,张农户临死前的那一声大叫气势如虹,回音在村子里响彻。余音绕梁,连绕三匝,无枝可依。
夜晚宁静的盘山村,这声音尤其突兀。邻里乡亲中的好事者们各个都被吵醒,披上衣服就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一个死人和自己,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林祀见势不妙,意图逃离凶案现场。
刚要迈过张农户的尸体。林祀脚步一顿。
如果真这么走了,那不是坐实罪名么?这么莫名奇妙的一串支线任务,是接还是不接?
看着张农户那张安详离去的脸。
林祀又默默地收回了腿。
罢了,我现在还是新手期,正是累计经验值的时候,不然你怎么死的干我毛事。
我在这盘山村人生地不熟的,是谁想栽赃陷害?能有什么目的?
着实有趣。
于是,林祀干脆盘腿坐者,把一块块儿白布收进储物袋里。
很快,第一名村民闻声赶来,似乎只是路过这里,发现了张农户的尸体。惊讶地跑开了。
第二名村民到来,见张农户躺在地上,有几分惊讶。摸到他没有了鼻息后,就更惊讶了。
但他并没怀疑是林祀下的手。
只以为林祀是见到了张农户的尸体后,被吓得愣住的小孩。
这到提醒了林祀,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看起来人畜无害。完全没有那个实力击杀一个成年男子!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上来。有人向林祀问询,张农户死亡的前因后果。林祀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忽然,张农户的妻子杨氏赶了过来,蹲在在张农户还残有余温的尸体上痛哭。
“真是个可怜人啊。”
“是啊,突然就死了丈夫,这换谁能承受得住。”
“村口不是有个能承受住的么!”一人忽然阴阳怪气地说。
嗯?支线剧情?
林祀开始注意那边阴阳人的对话。
“你说刘寡妇么?她到也是,不过她丈夫死的时候,她们俩不过二十岁,成亲不久,也没怎么牵挂。老张夫妻俩,都成亲五六年了,能一样么?”
“听说刘寡妇嫁给她丈夫,是为了图谋人家的钱。人死了,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或许就是她杀的呢!”
“别说了,刘寡妇就在那,你也不怕她听到。”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村长和黄医师带人来,把张农户的尸体抬走,试图再抢救一下。
众人对此事确实心知肚明,心脏都不跳了。还能怎么抢救。
杨氏跟着一同前去。
人群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在剩下的几个人中,一位看起来年龄与张农户相仿,但风韵犹存的女人隐藏在人群中。虽打扮土气,但掩盖不住那灰土下精致的脸。
作为凡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此时,周遭的人群都离得她远远的,而她也不在意,好像早就习惯了似的。正皱着眉头,面露担忧之色地看着被抬走的张农户。
这人,难道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刘寡妇么?
林祀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旁边,有几个人问林祀是哪家的孩子,想要把林祀送回家去。而林祀一句话也没说,完全不理会他们。由此,那几人得出结论——
这孩子是孤儿,而且被吓傻了。
有人可怜,有人同情。然后他们也离开了。
收养一个傻子,只会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林祀思索了一会,走到呆愣着的刘寡妇身边。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林祀仰起头,悠然说道。
“你看这月亮。它多圆啊。”
“呃……哦。”刘寡妇反应过来,心不在焉的回应道。
嗯?
张农户的死,对她也有打击么?这股怅然若失可比我浓多了俩人莫非认识?失落得连今天是新月都没看到……有奸情!
细细想来,张农户也应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可看起来却像是累的虚脱了一样。很明显自己能力一般,志气却不小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不共赏明月?”
刘寡妇闻言,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白衣少年。问道:
“你知道那人是死的么?”
“累死的。”
“累死的?”
“呵,这世界能做到铁索连舟如履平地的人可不多。”林祀轻笑道。
刘寡妇沉默不语,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林祀话中深意,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后她就走了!
搭讪被无视,被甩在寒风中。林祀也只能苦笑,这村子里的人真是冷漠。
引气入体以后,林祀也有了感知到周围灵气浓度的技能。刚刚正是感觉到刘寡妇身边有淡淡的灵气才过去搭话。
“被看扁了?还是我猜错了……”
林祀摸了摸鼻尖。
好事人群已经彻底散了,林祀就回到了那间空房子里。幸好张农户没流一滴血,这还是干净得很。
不久后,一团光球出现在屋子中,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