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捡起短剑，目露凶光一步步向着刘雪逼近。
刘雪很平静，毫不躲闪。
林祀目光罕见的凝重，在远处安静地看着两人。
四周只有火焰发出啪啪的声音。
杨旭靠近，用手中的短剑径直刺进了刘雪腹中。奇怪的是刘雪依旧是一动不动。哪怕刀子拔出来，血流出来，依旧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祀感觉脸上一凉，伸手摸了摸，手指上变得湿润了。
“下雨了？”
林祀看着满天乌云，又把目光转回两人。
远处刘雪的身影柔弱而坚强。似是已经摇摇欲坠，仍旧坚持站在那里。杨旭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扔掉短刀慌张地转身逃跑。
接着，林祀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优势占尽的时候逃跑了。
以刘雪为中心，远处发生了一场爆炸。赫然是刘雪采取了自爆的手段。
“自爆了？这法术……是牧徒阳教她么。”
嘴上疑惑，林祀心中却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爆炸吞噬了杨旭，却没有波及到他身边。金丹未成，元神未出。也不知道她自爆的是什么，威力并没有那么大。
这场小爆炸仿佛让天地都沉寂下来，暴雨倾盆而下，像是替天地发声找回尊严。
火势自然而然的变小了。
林祀向着爆炸中心走过去，准备摸尸体。
最先找到的，是一个葫芦。葫芦呈棕黄色，林祀一眼便认出来它是杨旭天天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刘雪自爆的威力不大，但这葫芦能保存下来应该也不是凡品。”
收起了葫芦，林祀看到杨旭。
此时杨旭看起来十分可怜。无力地趴在地上，后背被炸的血肉模糊，一眼就能看到森森白骨。脸在逃跑时撞在了地上，鼻梁骨无疑已经碎了。猩红的血肉和尘土随着雨水糅杂在一起。
就算如此，他的手指似乎颤了那么一下。
“呵，这还能动。”
“应该是活不了。”
林祀做出判断，但为了保险，他高举起漆黑棍子。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了下来。
血流跟雨水混在一起淌到了林祀脚下。大致扫了一眼，林祀觉得他身上可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爆炸的最中心什么都没有剩下来，哪怕一滴血也没有看到。
林祀觉得那炳短剑应该不是凡物，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
既然没有找到，那肯定是在爆炸里化为灰烬了。
“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剑！外形做得倒是不错。”
林祀往回走，到了大火燃烧的位置。
这里的房屋已经被烧得焦黑，尤其是医馆里，满地是尸体面目全非，房屋四处是焦黑的痕迹。林祀十分喜欢的躺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木炭。上面还残留着火星。
突然，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
林祀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双头……鹅？”
出现在林祀眼前的，是一只鸭子大小的鸟儿。
它有两个头，每个头上只有一只眼睛，右边的身体是赤色羽毛，左边是青色羽毛。一对翅膀紧贴着身体，翎羽干净。两撮羽冠显眼地立在头顶。
如果说是鹅，它却没有那细长的脖子。
细细看，林祀发现这其实是两只鸟。各有各的羽毛，只是依偎在一起。
四目相对，林祀拿出漆黑大棒，带着笑容像它俩走了过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别去，你想死么。”
“青云老头？”
林祀整了整衣领，疑惑地看向身后白衣似雪，腰佩白玉的年轻男子。
“那是灾兽。”
“灾兽？那是什么，它那么小一只，有什么战斗力？味道肯定是很好的。”
林祀说着，还是小心地远离了两只鸭子大小的奇异鸟儿，站在青云身边。又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鸟儿扭了一下脖子，不在看着林祀。青赤两色的翅膀拍动，乘着大雨钻入乌云之中。
身边的青云似乎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灵兽修成内丹以后就开启了灵智，同时力量也越发强横可以化形使用法术。
有些灵兽自上古时期多年繁衍进化，生下来就十分强大，肉身强横堪比普通初阶灵兽。而且自幼就能引动天地灵气。”
初阶的灵兽，指的是修成内丹的灵兽。玄风大陆上，没能修出内丹的灵兽都是只会用肌肉的蛮子。
包括化形后的灵兽在内，并没有人承认他们的实力地位，只用一品二品的方式划分。就和修士一样，金丹之前都被划分为水货。
林祀听了，颇为感兴趣地在脑子里寻找关于那赤青双色的灵兽。
“这鸟叫什么名字？”
“比翼鸟。”
“……”
“怎么，你是打上这两只灵兽的注意了？”
“……”
“现在它们对你来说还太强。你应当以修炼为主，等晋级金丹期再去扩充底牌。”
林祀没有仔细听青云的话，他心中吐槽之余，找到了关于比翼鸟的描述。
阴阳宗关于这个灵兽似乎十分偏爱，仔细一翻，发现了不少有关这灵兽的典籍。
开始，林祀听了这名字。还以为是牧徒阳和刘雪情比金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愿为市鞍马，愿为飙车轮。这才召唤出来了比翼鸟。
结果是，灵兽比翼鸟自上古繁衍至今，见则天下大水！洪涝出现的地方，它一般都会出现。跟淳朴爱情一点不沾。
“还真是灾兽。”
林祀暗暗留了个心眼，准备以后收服两只灵兽当储备粮。
“你怎么在这？”林祀看向青云，“或者，根本就没走远么？”
青云露出危险的笑：
“水灵根，拿来双修也是极好的。就算我再怎么气愤，也不至于把你扔了啊。”
得了吧。
林祀笑笑。
“你既然把我带到了盘山村这个大坑里，又在天上看着我，明显是用心良苦。
嗯，我想想你要做什么。村里的东西都烧没了，只剩这个葫芦，这葫芦是村长老头的宝贝。是邪修的法器。
村长老头就算是锻体有成也不至于这么老当益壮，嗯，可能和这个葫芦有关。
村里人都死了，牧徒阳的修为跟刘雪身上的后手我都没拿着。你又一心想我锻体。”
林祀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又看了看青云。对方脸上很平静。
“你想让我当个邪修？”
见青云默认了，林祀继续说道。
“邪修我也没有多么排除，总比给人当鼎炉要好。不过看你白衣飘飘一身正气的样子，不会想培养一个邪修出来吧。”
青云终于制止了林祀：
“事实上我算不得什么仁人志士。也没达到邪修的地步。以后应该都是这样。”
“嗯哼，但我如果成了邪修，那你不也会……慢着，你是给了我两个选择么？”林祀皱起眉头。
如果他成为邪修，为了改善体质，无疑要到处去杀人来填葫芦。到时青云必然受到牵连，占不到中立的位置了。
青云摆出了两个选择。
“跟你分道扬镳，我有了无痛锻体的方法，从此踏入狂拽仙路，逍遥快活，步上踏上巅峰。
亦或者，乖乖去苦心锻体，忍受磨难成为正道。”
青云眯起双眼。
林祀沉思了一会：
“先说好，你会抓我去做鼎炉么？”
“……不会。”
“那么，既然有人带飞，当然很好。邪修什么的我也不怎能感兴趣。
但，锻体这种自虐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干的。”
听到前面的话，青云脸上露出笑容。如果林祀选择成为邪修，青云会离开他，但会有另一个来培养林祀。
不过那位对培养弟子没什么兴趣，是个标准的邪修。既然林祀做了明智的选择，那当然最好。
可听到了后面的话，青云面露不悦：
“贪心不足蛇吞象。”
“先不谈这些，为什么你那么决绝地要我锻体？无非是怕我肉身实力跟不上。防御数值堆不起来，被人一个法术放倒么。
修仙本来就是一个逃避锻体的方法，肉身成圣之类的想想我就够了。”
“法术何尝那么好修炼。就算你拿到了阴阳宗的资源，也不可能把他们的法术全学会。精通就更不可能了。
同境界中只凭法术难以占据优势。起作用的是肉身力量和法器品阶。”
“你说的是战士职业，而我要走的是法术流。再不济也有召唤师和射手刺客等等可以转职。
我也很好奇，在一个灵气这么浓郁的世界里，为什么战坦数量那么多？灵气稀薄的世界里鲜有人钟爱战坦，这里却有不少。”
“你是打定主意不锻体了。”
青云冷着脸，思考要不要再把林祀的记忆包括这个想法封印起来。再引导他乖乖锻体。
这个办法有风险，控制灵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稍微出一点差错都可能把林祀变成傻子。第一次还好说，第二次，风险就变得不得不让青云重视。
“不如这样。”林祀忽然道。
“我跟你修炼五年，五年之后。我单以肉身向你挑战，如果我输了，那就乖乖去锻体。”
青云一脸“你在开玩笑么”的表情。
“五年之后你再回来巩固基础？你觉得那时会有现在那么容易么？”
“那就四年。”
青云见林祀那么坚决，开始思考在四年后让林祀补回锻体期的可能性。
犹豫了一会，青云缓缓道：
“三年，这三年里你在修炼方面，有任何问题都先过问我。”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