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宁均办事果真够快,第三日就收到了梅茂熹的消息。
让元青辞惊讶的是,梅茂熹竟然在邑京,而且就在离添香楼不远的聚缘赌坊!
这一带是邑京的灰色地带,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在这一带暗中进行,很多达官贵人们不方便做的事儿,几乎都由这里人出面。
“大大大…”
“小小…”
里面嘈杂一片,全是大大小小的声音,和刺鼻的汗臭味。
“咦——这味儿也太晕人了些。”莹莹拿了一块帕子捂住鼻子。
未等元青辞说话,一个声音传来。
“哟,这是哪家公子哥儿?长的可真俊!不是本地人吧!想玩点什么,让哥哥教你。”
语气轻佻,充满挑逗。
众人都回头望向这边,一脸淫笑,其中一人附和道:“来来来,让哥儿几个好生教教你。”
还有个不长眼的,伸手拉住元青辞的手。
“弟弟怕是头次来,还不认识骰子吧,走,哥哥带你认认,嗯——”
说完咸猪手还不忘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莹莹心想——这家伙完了,默默退后几步,去周围查探。
只见人群中的元青辞也不生气,也跟着回摸了摸那人的手,扬起天真的笑脸,压低声音道:“是呢!人家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哥哥可要好生教教弟弟啊!”把教字咬的特别重。
话还未落只听到咔嚓声和猪叫声。
“啊——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是我有眼无珠,饶命,啊——”
又是几段骨折的声音,两只手被折断,脚裸也被踩断了,元青辞放手扔了他。
此时那人趴在地上疼的全身是汗,说不出话也没法动一下。
众人一时都被这场面给震住了,这小哥看着细皮嫩肉,俏生生的,下手可真狠。
“可还有哥哥想要教教弟弟的?”
众人一致摇头,大家来赌钱图的就是赢钱和乐呵,可不是为了去医馆的。想要女人或男人,宁愿花钱逛窑子,里面的可没这么扎人,个个都是解语花。
莹莹在人群中,朝她摇摇头——没发现线索。
元青辞低头看着地板沉思片刻,走出人群。
莹莹跟上,小声道:“姑娘,这就走了?”
“那还能怎么着!”
“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你甘心?”
元青辞没好气的叉腰,挑眉道:“谁说没有!”
“?”
她一脸神秘的在莹莹耳旁道:“知道本小姐为什么踩断那人的脚裸不?”
莹莹不解。
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地板下面是空的。”
莹莹捂头惊喜道:“姑娘的意思是…”有密室!
“晚上再来!”
丢下这句潇洒的走了。
符县梅府。
“师叔,东西都收拾好了;经文也未有遗落。”小和尚想着明日便能启程回寺,语气不免都轻快了许多。
和尚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便好,听闻此处夜市不错,临行前想去观赏的便去吧!”那人喜欢热闹,都没好生逛上一逛便回了,想必很遗憾吧。
令尊无恙否?
“哎……”
已经半月了,怎么又想起她来?
觉释走进元青辞之前的屋子,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恍然变成了少女的脸,垂下目光,拉开抽屉,看着角落的锦袋发呆。
明日便要走了,摸了摸袖中的玉簪,她不会回来寻你了。
觉释叹息一声,拿着角落的锦袋回了房。
聚缘赌坊外。
“姑娘,这样真行吗?”莹莹看了看身着夜行衣的元青辞和自己。
“嘘,别废话,你在这儿等着本小姐。”说罢融入夜色,往赌坊去。
元青辞到处翻翻找找,一时没找到机关所在,有脚步声传来,翻身躲上房梁。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提着食盒走进屏风后,蹲下身拉了屏风下的一根细绳…
怪不得本小姐没找到!
少时,小丫鬟提着食盒出来,关门退了出去。
元青辞翻身下梁,照着小丫鬟的方法进了密室,走过长长的一道廊子,前方透出光亮,熄了火折子,小心往前摸索。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光的尽头有一张床榻,垂着明黄色的纱帐,里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床边是刚刚那丫鬟提过来的食盒。
元青辞悄声过去微微掀开纱帐一角,里面床上靠着一个人,是醒着的,那人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也未出声喊叫:“你是何人?”
这人显然就是失踪已久的梅茂熹。
他为何不动?难道被点穴了?
元青辞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梅茂熹的肩膀,只见他顺着她的力道倒了下去。
梅茂熹眼睛死死的瞪着黑衣人——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坐起来的!
元青辞:“……”
弄半天他是中了软骨散动不了了。
她一手将梅茂熹拉起重新靠在床头,哑声道:“给爷说说,你是如何被囚禁在此,爷要高兴了,说不定就救你出去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梅茂熹问。
这人不会是被关傻了吧!随后抬头看看环境,呃……被关久了确实很难知道是什么日子。
“恒抚十一年,五月十四。”
闻言梅茂熹一愣,已经半月了。
“多谢少侠,不劳烦少侠相救,少侠能否帮我给人带个信。”救出去又如何?反正也会被抓回来,何必打草惊蛇。
元青辞一屁股坐到床边,望着他笑眯眯点点头,道:“说说看。”
虽然脸被蒙住了,还是能看出她笑得肆无忌惮。
“能否请少侠帮我,给邑京元府大小姐传个口信?此时我尚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回了邑京,若是没回,她应该在漳州符县梅府。若少侠肯帮忙,在下必有重谢。”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如今这般模样,想要拿什么重谢我?”
见梅茂熹说完一大串话,身体好似有些吃不消,靠着柱子直喘气,有些不忍逗他。
又听他居然是让人带信给自己,不免来了几分兴趣。
“看你可怜的份儿上,你且说说看,想让爷给你带什么话儿?”
“告诉她,若她想和她心上那人天长地久,就想办法救我,护我周全,我可以助她。”
???
真被他的傻气给弄蒙了,她心上那个人,她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自己都不知道,他梅茂熹还知道?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那只臭秃驴吧……
笑话!
臭秃驴也就长得好看点,除了念经还会个啥?也就是自己山中无聊,逗着他玩玩。她可不想一辈子跟个成日念经打坐的秃驴一起过日子,再说秃驴怎么可能娶亲!
这人傻了才会以为自己喜欢秃驴。
她直接拉下面巾,一手撑在梅茂熹耳旁的床头柱上,凑近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挡不住的笑意,声音里都出现了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