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院子比较僻静,除了主仆二人,没人知道兔肉有多香。
两人吃好拾掇一番,把秽污扔门口就歇了。
元青辞昨日制造偶遇没成功,对觉释兴趣也淡了些,后山的野兔她到想的紧。
小沙弥一早就送了斋饭过来,一碟小青菜,一碟豆腐,一盅清粥,还送了几根胡萝卜!元青辞不解——“小秃...小师傅,寺里还兴吃生胡萝卜啊?我不吃生胡萝卜,可以换吗?”
生胡萝卜怎能入本小姐的口!
小沙弥疑惑。
“厨房里特意交代的,给施主养的兔子食用。”
元青辞:“......”
莹莹:“......”
两人飞快对望一眼,随之元青辞脸上泛起邪恶的笑容。
“行,我知道了。麻烦小师傅帮我把院门口那两张兔皮,和其他秽污帮我带出去处理了吧。”
由于昨两人都太累了,她便让莹莹今日再处理兔皮和内脏的;现在刚好拿来捉弄小沙弥。
果然,听到她的话小沙弥脸都白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走到院门口挑开布裹,看见血淋淋内脏和兔皮还有骨头...
小沙弥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双眼绯红的看了元青辞一眼,眼里带着讨厌和埋怨。
“......”
她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多了,内心毫无波动,用这种眼神看她的贵女们可比他狠太多了。
就这?无关痛痒。
随后见小沙弥双手合十,嘴巴细细碎碎念着什么。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身体也微微发抖。
没一会小沙弥晕过去了!!!
经小沙弥这一晕,元青辞在寺里烤兔子的事儿也闹得寺里人尽皆知。
被方丈叫去好生讲经说道了一番,每日还给她定了晨课让她也跟着念经。
僧人们更是对她敬而远之,连送斋饭的小沙弥也换了人,还只送到院门口放下就跑的那种。
没得小沙弥逗,除了逗鸟就没别的乐趣了,况且黄雀鸟儿两天就被她逗得翻白眼了。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日子,整日早起打瞌睡念经就算了,关键是天天茹素。
元青辞感觉自己整天都是腿脚无力老眼昏花的状态。
现在一想到那晚的烤兔肉,就口水直流。
现在想抓兔子也难,只要她半只脚踏入后山,僧人们就防贼一般防她。
往常都躲着她的僧人们此刻也不躲了,一步不落的跟着她。
唯一欣慰的是,被她逗翻的黄雀被莹莹将养回来了,这下可好,又可以逗鸟了!!
可气的是,莹莹却不让她碰鸟了!!!想硬抢过来耍耍,莹莹护犊子般护着黄雀。
秃驴可气,莹莹可恨,我可怜呐!!!
就在元青辞快疯魔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转机,因为再过几天就是浴佛节了。
——天助我也。
僧人们开始忙碌,也没大把时间盯着元青辞,给了她足够的作案时机。
带着莹莹目标太大。
次日,元青辞一个人带着个大麻袋鬼鬼祟祟往后山摸去。
——臭和尚,看你们能奈本小姐何?待本小姐抓个十只八只野兔烤了,馋不死你们。
元青辞在山中来回摸索,终于逮到第一只野兔。
她把野兔往麻袋一塞,准备第二次行动。一回头,头顶一暗,被挡了去路,只见一身着白色僧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仰头一望——娘耶,觉释!
抓兔子太专注了,都没注意身后有人,还好,还好,还好是你呀——觉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额...呸呸,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古人诚不欺我...
和尚双手合十打断了她的思维——“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灵,施主何不放它一条生路。”
觉释本在山中扫尘,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便跟了过来。
只见少女趴在一处专注望着一个地方,起初不明缘由,少时便见那女子突的跳起来往前扑去。
站起身时手上便已提了只兔子。
元青辞在寺里烤兔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觉释又怎么会不知。
不言而喻,这女子便是那元家施主了。
那日她拜会方丈时,他听过她的声音,本着非礼勿视的缘由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近来自己着手处理寺中事务本就繁忙。
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元家施主打照面,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场景——少女还提着麻袋仰头往他,她的眼神让他微微不适。
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灵,施主何不放它一条生路。”
“放了它?那我吃什么?这可是本小姐辛苦抓来的。”
少女圆圆的眼睛瞪着他,仿佛他说的是什么不能理解话。
“佛说:‘众生平等,万物皆有灵’你不该以生灵之血肉为食,为自己徒增罪孽。”
觉释见面前的女子看着自己,好半响都没有言语,以为她是悟了;放下心来,女子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笑话,不该以生灵血肉为食,你们佛祖不都还割肉喂鹰吗?鹰能食肉,何论人哉!本小姐吃它乃它的福分。”女子望着觉释嘴角上扬,好似想听他怎么说服她。
觉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看到的过于狭隘,易把自己逼入绝地。佛祖割肉喂鹰一举救了两个生灵,乃善举...”
“不听不听,秃驴念经。”元青辞捂着耳朵直道。
本来还想与他争论片刻,又一想,她肯定是辩不赢这臭秃驴的,与他多做纠缠无疑是浪费时间,眼下是没法抓个十只八只了。回去烤了这只才是正事,真是白白浪费心思拿了个麻袋。
元青辞看也不看他,扛着麻袋扭头就走。
“施主留步,恕贫僧多言,望施主放了他,留它一命。”不是商量的语气。
换做是平时让他知道了,他也不会放任不管,何况当下就是浴佛节,他更不能允许寺里再造杀孽。
......
见对方态度强硬,元青辞无语,就怕秀才遇上兵,毫无疑问她现在是秀才。
可她是谁,让她当秀才?呸!偏不!
“怎么?臭秃驴,你还想动手不成?”元青辞弯腰的把麻袋拴好放在一旁,还细心的打了个死结。
回头便开始撸袖子,下巴微扬满脸挑衅。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古有佛祖割肉喂鹰,平僧自不敢与佛祖相论,平僧以佛祖之法换取此兔。如何?”
感情拿她当鹰了!
见一脸平静的觉释,元青辞真想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人?可笑!她不信!
这些人成天道啊,法啊的,满口仁义道德,虚伪!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她只要活在当下,什么福报,极乐世界,阿鼻地狱,都是狗屁!
她就还真不信,觉释真能做到割自己肉换只兔子——“既然你想救它一命造浮屠,本小姐也不拦你。我可是没带刀,你自己想办法。”
只见觉释四处看了看,走一灌矮竹前伸手折了根不大不小的竹子撕拉出竹条。
看着就不够利,能割肉吗?
元青辞还在一旁作想,觉释拿着竹条毫不犹豫的往手臂划去。
见状她飞快出手抓住觉释落下的手。
到底元青辞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有惊无险,刚刚划出血便被她截住了。
没错,她是故意的。
她完全可以拦住他,都不用出血,但她就是要看他是不是真能下手。
还真有这种人!说实话她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