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远心道:“这次林复坚他们来,肯定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吉乐华,这样就纸包不住火了。与其这样,不如我在吉乐华这儿先胡说一番,让他先相信我的话,林复坚再对他说什么,吉乐华也只会半信半疑,相必不会轻易相信他讲的话了。”
想到这儿,他便对吉乐华说道:“吉掌门,我以前没有对你说实话,我和林复坚之间不是有点误会才互相不来往的,而是······”说到这儿,他故作不言。吉乐华道:“而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重远道:“我师父一生中只有林复坚、孙相容和我三个弟子,我们三个人学艺之时,以林师弟的悟性和武功最高,可是他的脾气也最大,生性傲慢,富有心机,平常不大把我这个大师哥放在眼里。我念在同门之谊,平常并不与他十分计较。他看我事事忍让,以为我怕了他,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吉乐华听到这里,不禁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并没有说话。
王重远继续说道:“师父见他如此,便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他表面上唯唯诺诺,对师父说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一定会改,师父见他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于是就相信了他,谁知林师弟却怀恨在心,存心要报复我。一天,他约我到后山的一块空地见面,我如约去了,他早已在那儿等候,见我来了,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了我一通,说是我在师父面前故意说他的坏话,离间他与师父的感情。我刚想开口说话,他就把我的话给打断了,自顾自滔滔不绝地骂着,根本不让我开口。骂到后来,我也火了,就跟他对骂了几句,他见我开口骂他,便气势汹汹地拔出剑来,对着我就是一剑,我连忙闪身避过,他又一剑刺来,我也是年少气盛,火气也旺,也拔出剑来和他对打起来。论武功,他比我强,我们俩打了有二十多招,我渐渐地处于下风了,终于给他一剑刺中左胳膊,我胳膊吃痛,更是打不过他,又是几招过去,他又刺中我的右手腕,我的剑拿不住,掉在了地上。他用剑指着我的喉咙,要我以后小心行事,更要乖乖地听话,不要在他面前摆什么大师兄的架子。我怎肯受这样的侮辱,便昂起头大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就杀,何必多言。’他见我不肯低头,怒气更炽,于是收回长剑,挥拳向我打来,我身上有伤,跟他没过上几招,额头上就中了一圈,乘我头昏没站稳之际,他对我拳打脚踢,毫无同门之情······”
王重远说到这儿,突然听到吉乐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心中暗喜道:“他开始相信我的话了。”当下也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才扬长而去。第二天师父见我身上到处都是伤,非常震惊,追问之下,知道是林复坚干的,把他叫来狠狠地骂了一顿,罚他闭门思过,并且说道:‘像你这样的品行,即使武功再高,也做不了掌门人。你以后要是再不改过,我就把你逐出师门!’我师父让他在一间小草屋内好好反省反省,谁知第二天他就不见了,从此音讯全无。
师父对我们三个徒儿一向都是非常慈和的,虽然林复坚劣迹斑斑,但师父还是非常关心他,见他负气而走,心中非常自责,说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职责,才让林师弟走上歧途,自己一定要找回他,好好管教。一个多月后,师父就下山去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哼,若不是林师弟负气而走,师父也不可能被胡进和李路子这两个小人所骗,师父也不可能过世······”说到这里,王重远眼含泪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吉乐华听到这儿,心里也不好过,但还是站起来走到王重远身边,安慰他道:“项掌门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多想了,多想下去,只能徒增伤感。”王重远点点头,顿了一顿,恢复了神色继续说道:“后来我想,林复坚之所以不辞而别,想来他是觉得师父以后不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了,他一向自负甚高,以为掌门之位一定非他莫属,现在既然没有希望做掌门了,师父十有八九会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到时候我会狠狠报复他,他恐怕就是在又愤怒又害怕的心情下出走的。他这一出走,师父间接因他而过世,可怜孙师妹对他情根深种,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地等着他能够有一天回来,暗地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唉!”吉乐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重远又说道:“五年前,就是在我收钟子仪为徒的第二年,钟子仪突然失踪,我们岳麓派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紧接着第二年三月份的时候金兵攻陷了潭州城,我和孙师妹便率领弟子们到潭州城内杀金兵,谁知孙师妹和志豪、小明他们在杀金兵的时候遇上了林复坚和钟子仪,他们也在杀金兵,你说巧还是不巧?”王重远说到这儿,吉乐华把头抬了起来。
王重远道:“后来他们一起回到了岳麓山,我和另外几个弟子正在等他们回来,乍见林复坚和钟子仪,真是又惊又喜,那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谁知林复坚见到我之后,不仅不叙同门之情,反而像见到仇人一样,一口咬定当年他失踪是因为我把他推下了悬崖,所幸在摔下来的过程中不断地有树枝挡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没有摔死,自己现在瘸了一条腿就是因为当年摔下悬崖后没接好骨造成的,钟子仪之所以失踪,也是我推下悬崖的,而且是他救的钟子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这岳麓山中以打猎为生。林复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我那徒儿钟子仪也附和他的话,而我要害钟子仪的原因是因为钟子仪在我这帮弟子中悟性最高,以后做掌门人的机会最大,而我为了让向宗能够接任掌门人,不惜亲手把钟子仪推下悬崖。我当时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当真是震惊无比,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复坚的心肠还是那样狠毒,一见面就开始诬陷我,他的目的很明显,想挑拨离间,让我这帮弟子们不再相信我的为人,然后再让我在江湖上身败名裂,最后做不成掌门,他好取而代之。孙师妹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爱着林复坚,见他这样说,立刻就相信了他,不顾同门之情,反而骂我不仁不义。就在那天晚上,林复坚带着孙师妹、钟子仪和吕清丹离开了岳麓派,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岳麓派从那一天就开始四分五裂了。”王重远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沉痛无比,暗地里却一直在观察吉乐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