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副将本来很轻敌,低头看了一下伤口后不禁大骂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刺伤老子。都站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
旁边的官兵除了一个抓住吕清丹外,其余的六个人端起枪围住钟子仪,长枪一起刺过来,眼看钟子仪就要被众长枪刺中,吕清丹大叫道:“仪哥哥,不要杀仪哥哥。”
忽然,一个灰色身影从天而降,半空中只见灰影四周点点银光幻化成一个光圈,银光到处,只听“当当当当”声,六个兵勇的长枪纷纷落地,每个人都觉得一股很大的力气击来,手中的长枪便再也握不住。
钟子仪见六柄长枪同时刺来,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竟然来了救兵,心中惊讶无比,看见眼前正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灰色长衫,身材魁梧,脸色红润,双颊丰满,一双眼睛精光内敛,一绺胡须,右手倒提一柄长剑,神情豪迈。
焦副将见来人气势不凡,又见他上来就打掉了六名属下的长枪,心下先胆寒了,硬着头皮说道:“你是什么人?本官正在办案,闲杂人等统统让开,听见没有?”
这几句话平常对一般老百姓说时,总是声色俱厉,气势汹汹,现在对这个中年男子说出来,焦副将顿觉自己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气势,也没有一点威胁的味道,自己倒先被对方的神情和身手给镇住了。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开口问道:“这位官爷,在下斗胆问一句,这两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官府赶尽杀绝?”声音深沉宏亮。
焦副将道:“犯了什么罪?他们俩是乱党,犯的是滔天大罪,当众拒捕,格杀勿论。”
中年男子道:“这倒奇了,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乱党?”
焦副将哼了一声道:“他们和乱党是一伙,还不该杀吗?你刚才要是在一旁就该看见,这个少年刚才还刺伤了我,刺杀官爷,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子道:“我也看见了,这个少年使了一招‘回马枪’刺中了你,可是如果你不追杀他们,他怎么会好好来刺杀你?你说他们是乱党,说话要有证据。”
吕清丹在旁边连忙大声道:“我们不是乱党,不是乱党,是一个狗官看中了我娘,我娘不从,自尽死了。”说到这儿,她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接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钟子仪接着道:“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一向老实本分,因为一个什么王统领看中了清丹妹子的娘,在我们村子里杀人放火,她娘亲为了不连累我们,挥刀自尽,我们村子里所有的房子都被烧掉了,我和清丹妹子只身逃了出来,这狗官还不放过我们,还要赶尽杀绝。”
话刚说完,周围的老百姓均是咬牙切齿,心中愤恨至极,只听到路旁不远处一个酒馆的二楼里传来一个少年愤愤的声音:“这个狗官,该千刀万剐。”
两颗石子顿时从高处飞来打在焦副将的脸上,手劲不弱,打得焦副将脸上鲜血淋漓,旁边百姓不禁暗暗叫好。
众人抬头一看,见酒楼上正站着三个少年,当中一个少年岁数和钟子仪差不多,一身青色布衫,浓眉大眼,长相和中年男子有五六分相像。
另外一个少年年龄大一些,个头也高一些,显得老成稳重。第三个岁数尚小,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显得很是顽皮。
这三个少年后面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身穿黑色衣裙,全身散发出一种自然持重的出尘气息,腰间佩着一把长剑,也正凝神注视着这边。
焦副将脸上好端端被石子砸中,心中大怒,正欲开口大骂,那中年男子道:“这位官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然,王某的剑可不会手下留情。”说话之间,眼睛中精光突然一闪,霎时露出一股杀气。
焦副将心中一惊,他胸口有伤,脸上又受了伤,六个属下一招便落败,看此人身手,肯定大有来头,自己这一方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
他愤愤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他妈的,咱们走。”带领着官兵回头就走。
吕清丹见官兵们终于走了,扑到钟子仪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钟子仪抱着她,柔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你看,咱们还没谢谢人家呢。”
吕清丹听了,回头一看,那个中年男子还站在那儿,正注视着自己,不觉感到一丝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渐渐止住了哭声。
钟子仪拉着吕清丹走上前去,抱拳道:“这位前辈,在下钟子仪,谢过前辈救命之恩。”说完深深一揖。
中年男子也抱拳道:“这位小兄弟,不必多礼。”
钟子仪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晚辈受此大恩,实难图报。”
中年男子道:“在下王重远,因有事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侠义本分,小兄弟不必介怀。”
吕清丹在旁边好奇地仰着头看着他,心想这个人武功好高喔,王重远被她看得笑了笑。
钟子仪道:“在下鲁莽,想斗胆问一句王前辈的门派,他日定当登门拜谢。”他见王重远剑法高超,气度不凡,心想定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王重远抱拳道:“小兄弟不必客气,王某不才,现任岳麓派掌门。”
钟子仪也抱拳道:“原来是王掌门,在下真是失敬了。”
他自幼生长在偏僻乡村,虽然一直跟随舅舅学武功,但对武林之事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岳麓派是何门派,在武林中声望如何,不过王重远既然是岳麓派掌门人,刚才又见过他的剑法,定然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
王重远道:“王某资质驽钝,武功修为有限,只是忝列掌门。”
他见这少年谈吐斯文,举止有礼,又见他刚才遭官兵围攻能临危不惧,心中不禁暗暗赞许,又说道:“这位小兄弟和这位小妹妹,不知是否愿意跟在下到对面酒楼坐下来聊一聊,顺便休息休息?”
钟子仪和吕清丹一夜未睡,遭此巨变,又骑马奔波了一个多时辰,逃避官兵的追杀,早已身心俱累,疲惫不堪,真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听王重远这样说,心中甚感温暖。
钟子仪道:“前辈好意,在下很是感激,只是我清丹妹子娘亲的尸身还在那边,我舅舅和张叔叔生死未卜,不便在此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