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云绮瞠目结舌。
对面，马玲玲神色严肃，弱弱地点了点头。
“天呐……”
发出惊叹，云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听到了什么？
马玲玲竟然是……
长出一口气，云绮不自觉地打量马玲玲一番，马玲玲看其实真的是一位娇小可人的女孩子，有着楚楚可怜的气质，然而这样的女子竟然是——
“你……真的是凤鸣山第637任长老的……孙女儿？”
眨眨眼，云绮又问了一遍。
马玲玲再次点点头。
“可、可是……你有这么厉害的出身，为什么……为什么在这凤鸣山还只是个入门弟子？这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不是不相信马玲玲的话，可云绮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马玲玲告诉她，自己是凤鸣山第637任长老的孙女，可既然有着这样一重身份，为什么马玲玲在凤鸣山还给她一种完完全全的新人，别说倪梦蝶那种高阶弟子，即便是在其他入门弟子面前都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闻言，马玲玲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樱桃红唇才缓缓张开，道：“因为……我爷爷当时是凤鸣山的二长老，并且……是从凤鸣山逃出去的。”
“逃？”
两只眼睛瞪得更加圆了，云绮发觉马玲玲没说出一句话她就惊讶一次，等级逐渐上升。
“对，是逃。”
微微颔首，马玲玲的脸上露出些许失落和感伤。
“因为爷爷是从凤鸣山上逃出去的，之后就在缈安了家……”
“哦哦，这么说……你是焰云国人啊！”
险些脱口而出“我们是同乡”这句话，云绮这才反应过来她和钟子情都是以镜水国百姓的身份前来此地拜师学艺的。
“嗯……硬要说的话我其实是凤鸣山人，但因为爷爷逃了出来，逃到山下，所以我是在缈出生的，也可以算是焰云国人了。”
“原来如此……”
摸着下巴，云绮喃喃自语，继续听马玲玲讲述。
“因为爷爷从凤鸣山逃出来等同于舍弃了在凤鸣山的一切地位，但是却不肯舍弃火行术，然而缈的人比较惧怕火行术高手，我爹小时候曾经因为火行术的关系而被其他小孩子疏远，所以长大后，我爹十分反感火行术，但是我很喜欢，可我爹不让我学，那个时候我就偷偷跟着爷爷学，但是我根基不好，身子骨又弱，拳脚功夫不行，虽然五行属火可火行术修炼的也很一般，爷爷去世后，我爹就更不让我练习火行术了……”
这样说着的马玲玲，脸上露出快要哭的表情，云绮看得出来，马玲玲是真的很喜欢火行术，就像吴欲踏破铁鞋也要来到这里学习火行术一样。
有一件自己十分钟爱的事物并不是坏事，为什么玲玲的爹会不明白呢？
“之后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
正在思考，马玲玲的声音又唤回了云绮的意识，云绮扬起眼帘。
“曾经跟我说过的……？哦、你是指……”
还记得最初邂逅马玲玲那时，马玲玲的确曾经对她说过。
“你是指……你说你是为了逃婚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吧？”
“嗯，没错。”
点点头，马玲玲失落的神色终于又转化为笑意，并且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那次是我第一次反抗我爹，嘻嘻！”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其实你爹一定很着急吧，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云绮这样说着，却见马玲玲摇摇头。
“不会的，我爹一定知道我跑到凤鸣山上来了，只不过这里他进去来，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找到我。”
“那……你是打算一直呆在这里？虽说你爹逼你和不喜欢的男子成亲的确有点过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爹吧？”
“嗯……”
马玲玲犹豫了，似乎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的。
“云绮很孝顺呢！”
突然没来由的，云绮听到了马玲玲这样的夸奖。
“哪有……”
双唇轻抿，挤出一丝苦笑，云绮摆摆手。
孝顺？
她才没有孝顺呢！
脑海中浮现出她的父王——朱厉王的影像，到了今时今日，经历了那么多事，弄清了那么多真相，云绮突然间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父王了。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却养育她长大成人。
然而，她什么都没能为他做。
马玲玲说她孝顺……其实她一点都不孝顺，甚至连懂事之后，想要孝顺的机会都失去了。
倘若当时，她是现在的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朱厉王失道，鱼肉百姓；就不会放任朱厉王沉迷在昭玉妃的声色犬马之中；就不会迎来三年前那样悲惨的结局……
然而，已然发生的事无法重头来过，过去就是过去，她相信，即便是拥有异能的一族恐怕也无法撼动时间的流逝，历史的长河。
“云绮？”
飘远的意识被马玲玲的声音呼唤回来，云绮轻挑唇角笑了笑，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至少还有机会啊，可以孝顺你爹……”
闻言，马玲玲脸上先是掠过一抹惊讶，而后低下头，试探性地问：“难道说……云绮、你爹已经……”
“嗯，已经过世了。”
话音轻描淡写，云绮耸耸肩。
无论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是她的父王，都已经过世了。
突然间云绮才反应过来，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剩一个亲人了。
“云绮抱歉，我不该说这件事的，真是太对不起了……”
明明和马玲玲无关，可云绮却看到马玲玲两眼泛起泪花。
“玲玲你在说什么啊，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并没觉得伤心，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吧！”
“遗憾？”
歪歪头，云绮从马玲玲的双眼中看到了困惑。
“对，遗憾……”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比起哀伤，遗憾的感觉永远更多一些，云绮淡淡地张开双唇：“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变得再强一些……”
无论是武力，还是心智，如果她能更强一些的话……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抱歉是我打岔了，玲玲你继续说吧！”
将话题重新拉回来，马玲玲闻言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其实我也知道我爹是为我好，希望我嫁到大户人家去，不过我真的不喜欢那个人……”
“那……难不成你打算一直呆在凤鸣山上？该不会是想混出头当个长老什么的吧？”
云绮咧开嘴，笑了，拍拍马玲玲的肩膀。
“其实也好，那样你也算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
话音刚落，云绮就看到马玲玲摇摇头，表情坚毅。
“不、我并不打算长时间呆在凤鸣山。”
“咦？”
云绮不由吃了一惊。
“不过虽然话是怎么说，其实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大约半年了。”
“那……”
“其实……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声音瞬间变得斩钉截铁，云绮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目的？
实在想不出像马玲玲这样善良体贴的女孩子会有什么目的，云绮感到疑惑，不过既然马玲玲说了出来，自然是会解释给她听的，于是她也没有着急去问。
片刻，只见马玲玲开口，道：“我爷爷在过世的时候曾经对我说，他之所以从凤鸣山逃出来……是因为凤鸣山来了个怪物。”
“哈？”
啪嗒啪嗒眨了两下眼，云绮一时间根本没能理解马玲玲的意思。
怪物？什么情况？这好端端的哪里来的怪物？
“爷爷还说……那怪物附身在了大长老的身上，试图掌控整个凤鸣山……”
“喂喂，怎么越说越夸张了，又不是什么志怪题材的演义？”
云绮倒不是不相信马玲玲，可怪物附在人身上，这怎么想都有点幻想过头了吧？
虽说这个世上有神明存在，但却从未见过所谓的怪物，若是有，应该早就成了四大国追捕的对象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听的似懂非懂的，爷爷那个时候也有可能是老糊涂了，但是……不知怎么，我就是觉得爷爷没有骗我……”
马玲玲这样说着，垂下眼帘。
或许是觉得自己没被相信，马玲玲陷入沉默，而云绮则有些抱歉地挠了挠脸颊。
她不该怀疑马玲玲，因为明明就是她自己硬要问的。
“抱歉抱歉，玲玲你接着说吧！”
“嗯……总之，我也只是默默地听着爷爷说了那么多，爷爷还说……凤鸣山要发生一场浩劫，如果不除掉那个怪物，迟早朱雀神会落入那个怪物手中。”
“朱雀神？！”
云绮不由吃了一惊。
事情如果和神扯上关系，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了，因为朱雀神是要和赵峥签订新契约的。
“对，当时爷爷口齿也不太清楚，我也只记得这么多，后来因为被我爹逼婚所以就想反正我也喜欢火行术，干脆逃到凤鸣山上去好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是入门弟子啊！”
“没错……然而在我进入凤鸣山后，我发觉，或许爷爷说的是真的……”
“哦？”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睁大几分，云绮对马玲玲的话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看马玲玲的样子就不像是会说谎的类型，这么说一定不会毫无根据。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闻言，马玲玲摇了一下头，之后又点点头。
云绮不由嘴角微抽，心想：你这到底是要否定呢还是要肯定啊？
“怎么说呢……”
这时，她又听到马玲玲接着说：“也不算是什么证据或线索……只能说是直觉吧！”
“直觉？”
有点意外于马玲玲竟然会相信这么玄乎的东西，云绮眨眨眼。
“就是……在我见到凤鸣山的大长老之后，从她身上感觉到很不好的气息……”
“不好的气息？”
“嗯……”
缓缓点头，马玲玲若有所思，道：“听说……自从我爷爷逃出去后，凤鸣山每一任大长老都变得神秘兮兮的，并且会以面具或面纱遮住面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