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罗林仰头看着硕大的牌匾念道。
此刻,侯鹏已经带着罗林来到了九冠城内最大的药堂。一位年轻人从堂内迎了出来,道:“两位小友,可是要抓药?”
侯鹏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来抓药的,我们来找张神医。”
年轻人笑道:“小朋友,张神医可是很忙的,你有预约吗?”
侯鹏从怀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道:“你看这是什么?”
这令牌竟是以纯金打造,牌面上以紫金镶嵌了九顶龙冠。
年轻人惊道:“城……城主令?”
惊诧的表情并没有在年轻人脸上持续多久,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先前那淡淡的微笑:“两位小友,里面请。”
在罗林的想象中,能够被称为神医,怎么也得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谁知这张神医竟是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你这个病……”张神医听完罗林对病情的叙述,为罗林把了脉,此刻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请说。”罗林看着张神医,内心也是十分紧张。
“你的心脉几乎完全冻结了,你这种情况,实在有些反常。”
“心脉都冻结了,那不就死了吗?”侯鹏脱口而出,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尴尬道,“大哥,我,我不是咒你死。”
张神医看了侯鹏一眼,他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不便明说。按照罗林这个脉象,罗林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从表面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
罗林摆了摆手:“神医,我这个病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特征像是寒毒,可寒毒从根本上来说只是寒气入体。你说你发病时能够冰封十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不可能是寒毒。或者说,不仅仅是寒毒。”
“那我还有救吗?”
“不知。在下行医二十余年,也见过许多寒毒入体的病人,只要毒不入心脉,便还能挽救。心脉是人身体内最脆弱的地方,一旦病人的寒毒攻入了心脉,甚至都来不及挽救,便已一命呜呼。而你体内的寒气非但早已攻入心脉,甚至将心脉都几乎冻结,却对你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实在是有违常理,我也不敢妄自断言。”
从回春堂走出来时,罗林的面色已经极为难看。自幼便开始乞讨的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也见过许多生死,清楚地知道死亡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而现在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晚上的宴席极为丰盛,许多美食是罗林一辈子都不敢想的,然而这些美食在罗林嘴里却是味同嚼蜡。侯进得知了罗林的情况也是暗叹一声,只有他知道,张神医不仅仅是一名医师,同样也是一名十分强大的修者,实力与他相比也不遑多让。连张神医都觉得难以医治的病,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他也不认为罗林说的那个医术大师克里斯能够医治罗林,但对小小的罗林来说,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侯进又怎么忍心道破他的希望?
次日,罗林早早地就来到了城主府的马厩,欢疏经过一夜的休整,此刻已是神采奕奕,连见多识广的侯进也赞叹欢疏的不凡。
“侯城主,侯鹏老弟,你们就别送了,我这就走了。”罗林回头道。
早前侯进提议派侍卫一路护送罗林到庐烟城,被罗林婉拒了,侯进见罗林有神驹守护,也不再坚持,给了罗林一块令牌。这令牌虽然不同于侯鹏手中的城主令,却也是他九冠城城主身份的象征。
罗林想要进入的是极北,这实际上是违背王国的律法的,王国律法规定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出冰封森林,更不用说是冰封森林另一边的极北大陆了。但是律法也分等级,而这条律法显然不是特别严格,像侯进这样的一城之主,想要让人进入冰封森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与庐烟城的城主还有些交情,只要罗林拿着他这块令牌去庐烟城,想要进入冰封森林不是什么难事。
“罗大哥,还没问过你家在哪里?再过一段时间我父亲就会送我去大衍学院修炼,等你回来在九冠城就找不着我了。你告诉我住址,我好去找你玩。”侯鹏说道。
罗林神色略微一变:“我是个孤儿,自幼便没有家。这次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应该会回平殿城吧,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一旁的侯进听到平殿城这三个字突然眼睛一亮,道:“平殿城?你可知道聂河?”
罗林摇了摇头,侯进作为一城之主,认识的人肯定也是他这个层次的,哪是罗林一个小乞丐能够知道的。
侯进也意识到了不妥,解释道:“聂河与我年轻时曾是至交,多年前因为意见相左而分道扬镳,如今连鹏儿都这么大了,我也早就释怀了。这些年来我只知道他一直住在平殿城,小兄弟若是有机会,代我向他道一声歉,让他来九冠城找我。”
罗林看着侯进,有些疑惑侯进为什么不自己去,就算自己走不开,叫个侍卫去传信不好吗?不过罗林没有问,只是点头答应。
“后会有期!”
伴着一声道别,罗林驱马向着北城门奔去。
侯进父子看着罗林消失在视线中,侯鹏问道:“父亲,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侯进摇了摇头,极少有人知道极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他却刚好知道,因为他曾经去过。那一次的经历,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现在想起来,依然如同梦魇一般。罗林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即使有灵兽陪伴,也必走不出冰封森林。
侯鹏道:“罗大哥是个好人,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侯进宠溺地揉了揉侯鹏的脑袋:“该去修炼了,你爹我当年在大衍学院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你可不能堕了我的威名。”
“我一定会比你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