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纵切一剑,自中割断了那道绕着寒霜的剑光后便是怒上心头,但却并未说话,荒渡一剑横空,剑身挟杂道道怒气向寒清然凌空一劈,寒清然提剑横挡,地上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云子趁此时,连忙一提染血袖刀,秋霜一过,点点嫣红滴落在凝白脂玉上,只见本是纯白的脂玉此时已成血色,而那玉中仿佛还有着丝丝脉络,血浸脂玉之中,而那块璧玉的脉络中正缓缓流出鲜血,经玉而出,慢慢渗入了无意眉心的皮肤中,
“没事了,吊住了,算这小子命大。”
”他不叫那小子,他叫无意。”
江清又出一剑横挡,站在了云子的身前。
云子看着无意,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着面上满是寒霜的寒清然,冷哼一声,
“曾听当年仙门清谈,说到人和仙,贵门上仙檀念青道:‘仙者,为道之伯友,医之故邻。视苍生万物为亲,观天地百姓为己,仙由人起,人初仙成,故此,修仙者当先修人,修仙者当先救人,仙之灵道,当以人为先,仙之灵修,当以人为初,切不可摒人而孤仙。’檀念青为仙门上师,也是寒掌门的师父,但如今寒掌门恐怕是有悖尊师嘱托吧?”云子寒眸一扫,还未等寒清然开口,云子便又是字如冰雪,
“寒掌门,此次的确是我擅闯仙门后府,但我身后背着的无意,是我们天道府的人,我曾求药于贵门,但阁下贵徒却是提剑恶言相向,危我性命,辱我天道府,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不请自拿,都说仙门素来是友睦亲善,而今日一看,当真是,如此友睦亲善!”
江清也是冷笑一声,
“友睦亲善?今天这点事儿,起初老子还认为是我这个小徒弟胆大包天,来你们这抢东西,还想着给你们赔点东西。”
随后只见江清横眉一锁,
“老子告诉你,我们天道府,对待其余宗门,不论是强是弱,从来不会欺压或者怎么样,还有,子清是我最心疼的徒弟,寒清然,老子告诉你,你们仙门今天把他打成这样,我是一定要个交代,天道府隐世不假,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你给我想明白点,老子刚才对你没下杀手是不想挑起两宗门争端,一大把岁数,你这六十多年真是白活。”
寒清然闻言脸色愈发难看,将长剑拄在了地上,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无机,
“无机,子清说的可是属实?”
白无机听言,看了看云子,又看了看寒清然,却是欲言又止,“无机,快说!”白无机听言心头大惊,断断续续说道:“师父,确,确有此事。”言罢便是勉强爬了起来,跪在了寒清然身前。
“逆徒,当真好胆!”白无机看着师父寒清然颤抖的手,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寒清然见此又是一声怒喝“起来,把话说清楚!”
白无机全身颤抖了一下,拄着剑慢慢站了起来,
“当日,那人来到门前,说是来求药,徒儿当时见他背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便将他带到了门中,方想要加以救助,那人便是。”
还未等白无机说完,云子便是冷哼一声,字字如剑,
“我再说一遍,他不叫那个人,他叫无意。平常听人说仙门剑术精绝无双,今天我这一看,这歪曲事实的功夫也在真是炉火纯青!寡廉鲜耻这几个字,要是不送你,还真是对不起你这个仙门大弟子了。”
寒清然闻言面色更沉,一声清脆,白无机捂着左脸摔倒在地,“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就给我滚出仙门!”
白无机刚要说话,云子却是冷笑一声,“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那天,无意为了救我,失血过多接近濒死,”云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下还是一痛,他缓了缓,继续说到“我当时看着躺在地上的无意,我已然毫无意识,后,后来,我把师父给我的天道灵丹喂了下去,但一时之间却并未有什么反应。
后来想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仙门或许有能救命的东西,所以我就穿着师伯给我的道袍,背着无意到了仙门,一开始我背着无意到了仙门后府,见后府没人,我就走了进去,兜兜转转走到了一个好像是静室里面,我看着桌子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心急之下,我就塞到了怀里,又走了几个屋子,也没看到什么,就想着先出去找找仙门弟子,出去就看到了白无机,白无机见了我就是一剑。”
云子说到这里看向了面如冷铁一般的寒清然,轻笑一声,
“贵徒给我一剑的理由实在称得上是冠冕堂皇的不二典范,抬剑指着我说,我偷了天道府的道袍,还说天道府的空渊府主是他忘年之交,是要为老友拿回道袍。我未理他,他便是提剑便向我刺来,难道这也是我天道府的错了吗?!”
此时只见寒清然须发戟张,周身剑气如瀑,只听一声怒喝,
“白无机,从今日起,自行退去仙门大弟子之位,马上向江府主和子清道歉,然后给我滚到后山仙台面壁,我没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白无机闻言便是向云子和江清躬身向下,深揖到地。
江清见此,却并未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云子,云子看了看一揖到地的白无机,又转头看向了寒清然。
“算了,既然说出来了就算了,不过,寒掌门,贵门这两件至宝,我便留下了,或者你看可以用什么来交换,天道府不会白拿你们东西,当时事态紧急,我便是给无意服下了,还请寒掌门见谅,天道府若是拿的出,一定予以交换。”
寒清然闻言,长剑一转归鞘,长叹一声,苍老的脸上愈加憔悴,“子清小友,莫怪老夫唐突,叫你一声小友。”云子轻笑一声,“寒掌门请便。”
“子清小友,还望海涵无机孽徒之行,那仙渊灵丹和天门草拿去便罢,当以人为先,仙之灵修,当以人为初,上师之嘱,老夫从未敢忘,也不必交换,仙门天道府初为友门,自当相助,若子清小友不弃,便将那人带入我仙门仙池中,以供疗养,老夫且先看看。”
云子闻言,“他叫无意,多谢寒掌门,而这入仙池对无意有什么作用?”
寒清然刚要转头回答,江清便又是皱眉向云子吼道“兔崽子,让你平常多学点,符符不会用,啥啥不会整,一天天玩倒是无师自通,真是丢人,仙池乃是可与灵玉湖相媲美的宝地,得,估计灵玉湖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江清扶额,
“仙池乃是可供人血魂回复调养的好地方,刚才那只是吊住了那小子的一口气,进了仙池才能完全就回来。”
“他不叫那人,他叫无意。”
江清刚要发作,云子便走到了寒清然身旁,一瞬之间却见寒清然瞳孔紧缩,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惊。
“寒掌门,你这是?”
“啊,子清小友,无妨无妨,老夫这就把他送进去,不必担忧。”
云子有些疑惑,但还是拱手施了个礼,“寒掌门费心了。”
“不必,子清小友客气了。”
“老寒头,这次算我天道府承你个情,走吧,该请我进门了,这外面风沙多大啊,再说你那盒峨眉雪芽还有没有了,别客气了,我也知道你不好意思客气。”
寒清然闻言,心头扶额苦笑,却是对江清说道:“那是自然,峨眉雪芽自然是给江兄备好,待江兄归府,一定要拿去几盒,在我这放着也是放着。”反观江清却是一脸严肃,“哎呀,哎呀,老寒头你这就是太客气了,但是,既然你说了,那我要是不收,这就是我的不对了,那我也就只好厚颜收下了,总不能拂了你的一片心意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云子看着朗声大笑,近乎猖狂的江清,心下便是极为习惯的腹诽,“这个老不正经的,到哪都得坑人一把。还说我丢人,也不知道咱俩谁出门丢人,真是,丢人。
寒清然此时虽是面上如常,但心头却是仿如卷起惊涛骇浪,“这空渊,竟然连死后归魂的游天玄玉都拿了出来,那可是死后灵魂归宿之处,记忆归结之所,是很大可能可以回溯返生的东西啊。“心下如此想着,将江清和云子引进了仙门。
此时灵玉湖面上已满是冰霜,
夏还歌看着破水而出,满身寒气的无意,心里满是悔愧,
“还是,操之过急了。”
无意眸中满是寒霜,他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夏还歌,抬起霜月,剑锋直指而去。
“这人,是谁?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