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楚亦渊回答,她便又翻了翻旁边的书籍,一脸不可思议:“天哪,你今日一大早便出门,该不会是去还之前的书,又顺便借了这些过来吧?”
“不然呢?”楚亦渊一脸理所当然道。
“你之前借来的那些书我其实也都看过,虽然说确实也不算很难吧,但我自小便跟着师父一边修炼一边研习,也是到前几年才刚刚达到那种入门程度,你就花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全部看完了,还能得到轩岳前辈的承认?”谷苗目瞪口呆地看着楚亦渊。
“我一想到你日日同别的男子高谈阔论,心里就不舒服,可我也不能耽误你的修行,便只能尽快将这些东西都学了,这样你就可以向我请教,而不用再去找苏墨了。”楚亦渊看着谷苗,声音里微微透着些委屈。
“那我以后不去找他解惑了,遇到不懂的就翻你房间里的书好了。”谷苗哪里见过这样的楚亦渊,瞬间就心疼了,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好,那……你上次答应我的看完那些书,就让我给你画一副画像,如今可还作数?”楚亦渊也站起身,继续将带回来的书整理分类。
“自然是作数的。”谷苗亦走到他的身边,帮着他一起整理着那些书籍:“你想什么时候画都可以。”
“那就下午吧,正好香枫山的枫叶都红遍了。”楚亦渊看了看谷苗,唇边笑意渐浓。
“好。”谷苗应着,又突然一拍脑袋:“糟了,一回来光顾着哄你去了,忘记做饭了,你先整理着,我去做饭。”
楚亦渊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忍不住:“我陪你。”
吃午饭的时候,苏墨一改平日里话痨的性子,整顿饭都没怎么说话,谷苗和楚亦渊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吃过饭之后,楚亦渊拉着谷苗去林子里画画像,易风开始黏着何杏儿不放,像是在宣誓主权,苏墨想了想,还是去找了罗清清。
“阿苗那孩子啊,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心肠好,人也勤快上进,聪慧无双。可是她在来香枫山之前,就已经和渊儿在一起了,你就好好跟着你师父学医术,不要想着她了吧。”听苏墨提到谷苗,罗清清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淡然笑道。
“可是,楚师弟虽医术比我高,但在读心术方面根本就一窍不通,小妞儿的修行离不开读心术,楚师弟没有办法在她的修心方面给她任何帮助。”苏墨还是有些不甘心,反驳道。
“你可知道阿苗的师父是谁?是南坞国最有名的蛊师单庆。阿苗在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修炼到了蛊蝶的层级,这在整个南坞国也都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你觉得,像这样的姑娘,是一定要依靠男子才能完成修炼的吗?”罗清清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楚师弟也不一定有我这么喜欢她,她来香枫山的这些日子,不都是我在陪她修炼,帮她答疑解惑,楚师弟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动不动就生气,要小妞儿去哄他,我就不会像他那么小家子气,小妞儿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我只要她开心就行。”
“可即便是这样,那丫头心里也还是只有渊儿一个人,你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所以才来找我的,对吗?”罗清清看着满脸都写着不甘心的苏墨,笑了。
“本来就是,若是他对小妞儿好也就罢了,可是这么些天,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他有多喜欢小妞儿,凭什么小妞儿就对他一个人死心塌地。”苏墨不服气道。
“阿苗腕子上那个银镯子你看见了吧?”罗清清想了想问苏墨。
“看见了,很衬她的气质,用银镯子上的铃铛来装蛊虫,也像是她这样聪慧的姑娘能想出来的。”一提到谷苗,苏墨的表情又缓和了些。
“那镯子是阿苗九岁的时候,渊儿送她的。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还有阿苗刚来与君山的时候,你看到她身上的伤,绝对猜不到,在一个多月前,她曾在承元国的沅京城外遭人追杀,被生生捅了十七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已经无力回天了。是渊儿拿刚到手的凝魂草救了她,还将身上一大半的血都给了她,不眠不休抢救了三天三夜,这才勉强救了她的命,他又日日精心照顾,这才让阿苗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得这样好。
你以为这些日子他日日躲在房内,每次都是阿苗主动去找他。你以为他是不重视阿苗,其实他是去找你师父借来了读心术的书,日日研读,只是为了能够早日与阿苗多一个共同话题,而今日一早,他便是去还了之前找你师父借来的书了,回来的时候,是你两个师弟帮他抬着一箱子书回来的。”
罗清清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抬手给苏墨倒了一杯茶:“你师父素来骄傲,能派你两个师弟帮他把书抬回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小妞儿会被人捅十七刀,她被人捅刀子的时候楚亦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到事后才赶来救他,若我是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捅他十七刀!”苏墨的重点完全偏了,他自从听到谷苗之前被人捅了十七刀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但渊儿对阿苗的感情,绝对和你以为的不同。”罗清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经历过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觉得,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就不配站在那个女人身边!”
“你这又是何苦呢?”罗清清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从小便事事喜欢同渊儿争,你能保证这一次不是因为渊儿喜欢她,所以你才也想着争一争的?”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她,确实是因为她是楚师弟带回来的人,但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我和她之间聊得很投机,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她一个表情我就知道她哪里不懂。我活了这么久,她是唯一一个能在思想和学识上与我这般契合的人。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楚亦渊带回来的才喜欢她,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她这个人。”苏墨目光炯炯道。
罗清清盯了他半晌,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们这一辈的事情,便留着你们自己去处理罢。”
枫林里边,楚亦渊正将刚刚画好的画像展示给谷苗看。
整个画纸被火红的枫叶铺满,无尽的秋色中,站在枫树下的女子眼波流转,笑靥如花。
“我只道你于音律上造诣颇高,却未曾想你于绘画一事上竟也有如此天赋,就连读心术你也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入门。楚亦渊,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才华啊!”谷苗看着眼前的画像,啧啧赞叹道。
“你这么想知道,不如嫁给我,日后慢慢的不就都知道了?”楚亦渊看着她,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就求亲啦?一点诚意都没有。”谷苗虽心里欢喜,嘴上却还是逞强道。
“那你想要如何求亲,我都依你。”楚亦渊将画收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
“嗯……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谷苗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只要求亲的人是楚亦渊,不管他用的是哪一种求亲方式,她都是愿意答应的,遂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不如就不要想了,留着我来想,到时候也许还会有惊喜呢。”楚亦渊揽着她的腰,在一棵枫树下坐下。
“嗯。”谷苗应着,又抬起头看她:“你说,到时候我们成亲,要不要喊欢喜镇的那些人和你王叔一起过来呢?”
“我失忆的那一年里,竟连这些事情都告诉过你?”楚亦渊听她提到欢喜镇,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谷苗没有注意到他的惊讶,只一脸幸福地自顾自说道:“还是不要请他们过来了吧,秣陵离香枫山太远了,光是路上就要花好长时间,等我们成亲以后,回秣陵的时候再请他们喝喜酒好了。”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与欢喜镇的人和我王叔都很熟?”楚亦渊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认真。
“是啊,那一年里,我曾做过你三个月的婢女,你经常带我去欢喜镇给人治病,然后就是去拜访你王叔了。”谷苗见楚亦渊的神色变得认真,也不再打岔,认真回答起楚亦渊的问题来。
“你当时和欢喜镇的人,关系如何?”楚亦渊的神情开始慢慢变得有些凝重。
“很好啊,那卖汤圆的柳大娘,还说要认我作干闺女呢!”谷苗想了想,转而又看向楚亦渊:“有哪里不对吗?”
“我失忆之后,整个王宫没有一个人提到关于你的任何事情,都说我是采药的时候掉下悬崖摔了一跤所以失忆了。他们不同我提起你我并不奇怪,毕竟碍于祁将军的威名,可欢喜镇的人与王宫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也会在我面前只字不提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呢?”
谷苗听楚亦渊这么说,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你是说,欢喜镇的人,很有可能与王宫的人有着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