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十二月,晨起践严霜”
由于两个姑娘跟着,所以玄藏三人弄了一辆马车,姑娘在车内坐着,玄藏在外面驾着马。
依然还在下雪,洁白无暇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
雪花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马蹄印和轮子印,如细碎的花,缀在地的一角,成为静谧的注释。
一路策马奔腾,到了禅院,距离冬至日不到十天了。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女眷终究不便,于是,殷素素和阿青留在了山下,玄藏独自一人上了禅院。
玄藏几个飞跃,来到了藏经阁,见到了那个扫地的老和尚,朝着老和尚微微一笑。
老和尚看到玄藏也微笑了起来,等到玄藏走进,不禁瞪大双眼,说:“你的内力怎么没了?”
玄藏仍然微笑着看着老和尚,说:“之前在南边,救了一个人,打了一场架,然后就没了。”
老和尚赶紧放下扫帚,抓着玄藏的手,玄藏也不动弹,任他抓着。老和尚眉头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和尚放下玄藏的手,眉头仍然未舒展开,抚了抚胡须,说:“不大好办,不过可以试一下。你自己有尝试过什么吗?”
玄藏说:“内力每次消退之后,四个时辰就会返回。内力去触碰的话,太少会直接被卷走,太多丹田会产生剧痛,一直也没有把握住那个度。”
老和尚说:“可能是你的内力属于至阳,而这个气旋属于阴寒,阴阳不相容,所以接触才会产生碰撞,造成丹田剧痛。”
玄藏说:“所以,我想用银针封住所有经脉,留下丹田,然后再请师伯用内力将气旋打散,然后,再把银针取走,将所有真气一同轰击丹田。”
老和尚惊了一下说:“但是这也有可能直接造成你丹田受损。”
玄藏说:“所以拿走银针的时候,同时吃下丹药,然后需要师伯继续用真气帮我护住丹田,同时将药力疏导进去,以药力进行修补。”
老和尚静了一会儿,一直在抚弄他的胡须。玄藏安静的在旁不说话。
又过了许久,老和尚才缓缓地说:“可以试一试。但危险性同样很大,只是相对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办法了。找个禅房准备一下吧。”
山下小店,殷素素和阿青两个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的喝着。
殷素素看着阿青,带着忧虑说:“不知道,小和尚能不能成功?”
阿青静静地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布满了烦恼之色。
“唉!”殷素素手托腮,头转向一边,叹了口气说:“如果他失败了,我决定先去想办法把上官金虹杀掉,那到时候就没小和尚什么事了?”
阿青眼前一亮。
只是殷素素又说:“只是上官金虹,哪有那么好杀啊。那么多人想要杀了他,他还不是好好的。”
阿青坚定的看着殷素素说:“我想试试。”
殷素素扭过头,手仍然托着腮,看着阿青说:“试什么?”
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放了下来,急道:“不行,不行,你怎么打得赢他。”
阿青不说话,只是眼睛里仍然充满着坚定。
殷素素紧紧的盯着她。
此时禅院钟声镗镗大响,连续不断,是召集全院僧众的讯号。
除了每年佛诞、达摩祖师诞辰等几日之外,寺中向来极少召集全体僧众。
殷素素和阿青听到这不断的钟声,都不禁抬起头望向禅院。
禅院菜园子中,虚竹随同园中的十来名僧人,匆匆赶到大雄宝殿。
只见殿上已集了二百余人,其余僧众不断的进来。
片刻之间,全寺千余僧人都已集在殿上,各分行辈排列,人数虽多,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只见院主玄慈与玄字辈的三位高僧,陪着七位僧人,从后殿缓步而出。
殿上僧众一齐躬身行礼。
玄慈与那七僧先参拜了殿上佛像,然后分宾主坐下。
那七人分别是五台山清凉寺神山上人、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神山上人的师弟神音大师还有一个来自天竺的哲罗星。
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玄藏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此时他正和老和尚在禅房里,准备修复丹田,所以,听了钟声,他也没去理会。
玄藏先炼制了丹药,这几颗丹药皆是大补之药,再加上老和尚以阴阳二气混杂而成。
等到四个时辰,丹药练成,再加上玄藏的内力也是恢复了,玄藏朝着老和尚点了点头,直接运起内力,将丹田真气全都输到经脉。
老和尚出手有如闪电划过,迅速将丹田周围通往经脉的地方全都封死。
然后,再将手按在玄藏的丹田之上,内力一运,真气灌入玄藏丹田,气旋真的被轰成好几分。
玄藏和老和尚各伸出一只手将银针迅速一一拔出,同时玄藏的另一只手将丹药喂入口中,一股庞大的真气瞬间涌入丹田。
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天竺大德、中土高僧,相聚净心禅院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双方高见么?”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
声音来自山门之外,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而他身在远处,却又如何得知殿中情景?
玄藏和老和尚正在聚精会神之中,为了免受打扰,之前两人早就将耳朵封住,却是没有听到这充满内力的声音。
而玄慈微微一怔,便运内力说道:“既是佛门同道,便请光临。”又道:“玄鸣、玄石两位师弟,请代我迎接嘉宾。”
玄鸣、玄石二人躬身道:“是!”
刚转过身来,待要出殿,门外那人已道:“迎接是不敢当。今日得会高贤,实是不胜之喜。”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两个字,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吐蕃国山僧鸠摩智,参见净心禅院院主。
过不多时,却见诸多武林人士向禅院走去,成群结队,两湖、江南各地的英雄到了,川陕的英雄到了,两广的英雄也到了。群雄南北相隔千里,却都于一日中络绎到来。
禅院的钟声又连续不断的镗镗大响。
山下小店中,殷素素面色凝重的说:“不知道净心禅院又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钟声又连响一次。”
阿青不解的说:“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殷素素说:“今天即不是佛诞也不是达摩诞辰,除了发生什么大事,净心禅院是不会有这种钟声连响的。”
阿青说:“那会有什么大事呢?”
殷素素说:“也有可能是某个佛门的重要人物圆寂了。”突然面露惊恐说:“难道……”身子突然有些发软,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阿青却是怔怔的看着禅院。
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她们感觉这个冬天好像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