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吴桂将骰盅狠狠地拍在赌桌上，眉飞色舞，如同得胜而归的打仗将军。
赌坊掌柜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作为赌坊掌柜，什么赌徒没见过？
“开吧，吴桂。”赌坊掌柜说道，那语气仿佛在问老朋友，今天晚上吃什么。
“小！”
“小！”
“小！”
……
一众赌徒和围观之人齐声喊道，声浪震天，好几条街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开！”
吴桂用力拔起骰盅，那表情那动作，仿若在进行一个最神圣的仪式。
“五五六，大？”
“大？”
“又是大？！”
……
当！
骰盅从吴桂手中跌落在地，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吴桂突然变得比斗败的公鸡还不堪。
犹如刚刚失去灵魂之人。
骰盅掉落的瞬间，全世界清净了，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响声，几乎所有人都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吴桂。
“吴老兄……”
漂亮书生喊了一声，但吴桂依然处于失魂状态，没有任何反应。
“吴桂。”
“吴桂！”
…
掌柜和众人喊着吴桂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乌龟！”
有相熟的人喊他的花名，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一千灵币，压小！”
漂亮书生又抽出十张灵币拍在桌上。
“压小，继续压小。”
听到下注的声音，吴桂浑身上下掏了掏，终于有了回应。
两条街外，酒楼中的天元晨见此不禁心中冷笑：“为赌入魔之人，也只有赌才能唤醒其，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吴桂今天必入岐元门瓮中。当然，今日入瓮的人，远不止吴桂一人。”
……
吴桂此时当然身无分文，只能旁观漂亮书生一人参与。
“压小！”
“开~大！”
“压小！”
“开~大！”
……
又是一连九次开大，漂亮书生却是一直压小，人漂亮，输得也干脆。
连输五十九次后，漂亮书生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尊客，接下来您是打算如何安排？”掌柜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过，这一次掌柜没有劝他离开，围观之人也没有劝离。最吊诡的是，甚至有人开始跃跃欲试。
“这位兄弟，吴桂有一事相求。”吴桂对着漂亮书生说道。
“吴兄请说，可以办到的必定相帮。”漂亮书生转头看着吴桂说道。
“在下想请兄弟替我下注一轮。”吴桂说道。
“以我连输五十九场的赌运，如何敢替老兄下注？”漂亮书生回道。
“还是刚才那个观点，人不可能一直输下去，更不可能一直开大。”吴桂回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漂亮书生的话不言而喻。
人是不可能一直输下去，但是下一轮是赢是输，没有人知道。
“兄弟等等我，我去去就回。”吴桂说完，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又是回家去拿什么家当了。
……
不一会儿后，吴桂又跑了回来，将一张红色的文书递给漂亮书生，道：“兄弟，帮老兄下注一次。”
“老兄，这是……”漂亮书生一看文书，又看了吴桂一眼，“如果老兄连这个都输掉的话，今晚你就要睡街头了。”
原来，吴桂将自己住处的证明文书拿了过来。
“真是赌疯了！”两条街外的天元晨不禁再次摇了摇头，“赌博真是害人不浅。不过，到底是赌害人，还是人不自爱？”
“兄弟，我不怕输，也不怕流落街头。就怕输得没了骨气。”吴桂说道。
“不论输赢？输了真不关我的事？我要再次强调一次，我可是连压五十九次小却开了五十九次大。”漂亮书生问道。
“不论输赢，输赢都不怪兄弟。”吴桂说道。
“好！既然兄弟要博最后一轮，我也跟。”漂亮书生说着，将红色文书压在小字上。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万灵币。
“我也压小。”
“我也压小。”
“我也压小。”
……
当漂亮书生再次将一万灵币压在小字上，将吴桂的住宅证明文书压在小字上，围观的人全都疯狂了！一次性将自己身上的钱物压到小字上。
更有甚者，有好些个赌得跟吴桂差不多疯狂之人，叫住漂亮书生和吴桂，让他们先不要摇骰子。让他们等等自己……
“果然，这些人都是岐元门的目标，都入瓮了。”两条街外，天元晨暗自点了点头，“岐元门略施小计，都忍不住往里面跳了。”
……
“此次，哪位尊客摇骰子？麻烦推荐一位出来。”掌柜看着满桌的赌资和数本红色证明文书，却没有任何觉得不妥，心境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不出所料，漂亮书生再次成为众人举荐之人。
“诸位……诸位，听我说一句。你们不要将自己的住宅压上去。一万灵币对我来说虽然也是大钱，但不会让我流落到街头。可是大家输掉住宅必然要睡大街的！”漂亮书生大声喊道。
漂亮书生一席话让大家冷静了下来。只可惜，只要一两个人从中抽身出来，大部分人都处于狂热状态，根本不听劝。
“摇！”
“摇！”
“摇！”
……
哒哒哒！
群情激昂，漂亮书生无奈摇起了骰子。
嘭！
摇完骰子，漂亮书生将骰盅拍在桌子上，并死死地按住骰盅，看了四周的参与者道：“最后退出的机会，要是想退出，现在就拿回自己的证明文书。想必掌柜的不会阻拦你们。”
按规矩，压定离手，基本没有在开之前还能让人拿回赌注的。
不过，掌柜对漂亮书生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反而笑道：“这位小兄弟不必替在下省钱的。”
众人踌躇片刻，又有一人冷静了下来，拿回了自己的证明文书。
“还有没有？”
“还有没有？”
……
漂亮书生再次大喊数次，退出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开~”
“开~”
“开！”
……
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声喊起来，督促漂亮书生赶紧揭开骰盅。
“好吧，开……”漂亮书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揭开了骰盅。
“六六六！”
“大！”
“我屮艸芔茻，又是大！”
“第六十轮开大！”
“啊~~~！！！”
“还好我没冲动！”
“还好我最后一刻拿了证明文书！”
……
一时间，哭声，笑声，怒骂声，哀叹声，庆幸声……声声不绝！
汇聚成一首可悲但不可泣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