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兵困半月城,徐美祖欲求救兵,孤身来突厥营见盖天齐。
徐美祖直走入帅帐,只至棠下,躬身行礼,曰:“草民徐美祖参见大元帅。”
盖天齐曰:“军师见本帅何故?”
徐美祖曰:“元帅且容吾言其情,草民原乃咸阳城,走南北街市,教书为生也。唐军元帅正阳,许诺小人,高官厚禄,故随军献策也。今唐兵困月城,其粮草不足半月食之。
草民不原与其同死,弃官回故土也,两国战事与草民无系,望大元帅放草民离去。草民必日夜点香九拜,祈福上天,以谢元帅,在生之恩矣。”
盖天齐呼呼呵呵大笑,其笑声虎案颤抖,帅帐摇晃。
盖天齐曰:“汝轻言软语,欲诓本帅,得出重围,实者请救兵也。以为本帅不知呼?来人拿唐贼,斩其首送入半月城。”
侍官上前拿徐美祖欲带出帐,徐美祖亦哈哈大笑,曰:“古时吴国,公子庆忌,筋骨如铁,万夫莫当,手能接飞鸟,步能格猛兽也。
然要离身仅五尺余,细小无力,腰围一束,迎风则伏、负风则僵,弱小之躯,刺庆忌于江中,为天下勇士也。我知汝所惧者何人。汝心中畏恐,故灭吾之口也。”
诸将疑之,惊视盖天齐,欲知能使盖天齐,畏惧者何人。
盖天齐曰:“天下无本帅所惧者,何人敢本帅之面,称雄也,子言之!”
徐美祖曰:“汝惧者薛红叶也,恐吾请薛红叶来也。”
如此观之,汝不如我一介软弱书生,乃无勇之鼠辈也,何敢天下英雄自居。”
徐美祖言毕,大笑外走。
盖天齐闻之,怒曰:“吾信之,子速去。”
徐美祖立而不走。盖天齐疑曰:“先生为何不去?”
徐美祖曰:“汝欲借士卒之手杀乎?果真信之,传令牌,遣将护之,方可去也。”
盖天齐取令牌,抛盖舒珍,曰:“汝送先生出围,截路,违令者,斩之。”
盖舒珍曰:“诺。”
徐美祖躬身而退。
姜偃曰:“元帅且不可放走此人,恐引祸水也。”
盖天齐摆手曰:“再来百万兵甲,吾何惧,大师不必言之。”
姜偃不敢言。
扁舟落叶飘秋风,江萍海潮沉白马。
荆门夏口乱飞絮,赤鸟苍云日重围。
徐美祖巧辩惑盖天齐,出重围,挥手谓盖舒珍曰:“将军回报大元帅,来日有重谢也。”盖舒珍回军。
徐美祖汗侵衣背,长疏吁气,鞭击青牛,往辽都急走,青牛角尾抖摔,开蹄狂飙,昼夜不止,一日跌入碎叶城。
辽王殷天禄见之,徐美祖数日未眠,面容憔悴,唇角干裂,土落数寸,不见昔日之,脱俗之态矣。
殷天禄大惊曰:“军师何故如此消沉也。”
徐美祖简言之,曰:“大军取清风关至半月城,入奸计,困于城内数月,粮草尽之,大王速遣兵将,解大军之危。”
言毕,昏厥于地。殷天禄命左右,抬徐美祖入室休养。
复传旨聚众臣,银殿议之,曰:“唐军困突厥半月城也,本王亲率一路兵将,前往解围也,诸卿有何异见乎?”
无人异见,殷天禄传令,新元帅皇甫鱼,曰:“元帅分精兵十万,多载粮草,随本王去往,半月城解危,即刻行之。”
皇甫鱼曰:“诺。”
皇甫鱼出殿备之。
殷天禄复传令,国事委丞相甘琼。
散朝回宫,退罗袍,近铠甲,率兵出北门,直奔半月城而走,踏平原,过流河,马不停蹄,甲不离身,飞速行之。
章华台上延曼枝,云梦荒谷风千里。
雪暗沉沙湘妃泪,楚实秦亡游殇魂。
半月城,当日正阳立城墙,目送徐美祖出围而去,方心安,日夜坚守待之。
时日去之快,眼见已过半月,援兵不至,城内断粮已有五日,前两日正阳出城,劫突厥粮草,使兵将给之,后突厥隐粮草,正阳不得,无奈杀战马,食马肉,煮其皮,熬细粥充饥。
复过五日,无马可杀,亦不得粮食,唯有死路,一则出城战死。
二则饿死城内也。
正阳手拂令剑,立城墙观远处,不见援兵来,思曰:自出塞以来,征南逐北,未有今日之困境也。
今夜誓死护诸将突围,保全国之栋梁,还中原也。
正阳欲至夜突围待之。
晌午,自南面来一路人马,直冲突厥兵阵,乃辽王殷天禄至也。
殷天禄命士卒左右排列,大刀于外,长枪置后,粮草护其中,使皇甫玄断后,皇甫玄头戴九头狮子冠,身着八宝黄金甲,手提虎头紫金枪,骑狮子骢。
列阵毕,亲自开路率兵,杀入突厥军,未走一箭之地,一声炮响,南门守将申柏贤,摇旗而出,大叫曰:“来将何人?敢闯吾阵,欲入半月城,留其粮草,下马弃刃,去盔甲,四肢伏行可入也。”
殷天禄观之,申柏贤头戴紫金八角盔,身着凤翅紫金甲,手提三叉戟,斜坐紫骝驹。
殷天禄叫曰:“反贼休猖狂,吾乃辽王殷天禄是也,速让路,不然性命不保矣。”
申柏贤抬三叉戟,来刺殷天禄,殷天禄挥刀挡出,战马交错,调马复战,刀戟碰撞,气力相当,三叉戟腹胸而刺,青铜刀首颈而落。
正是:
东西南北良驹走,前后反复猛将斗。
眼快手落心先动,耳闻嗅风意先至。
二将大战,彼此不能左右,辽兵受阻不能进也。
两军僵持,自南又有一人,杀入突厥兵,来人乃薛红叶也,因王氏有疾去世,薛红叶今方归之。
薛红叶挥舞鼎气刀杀出,一条血路,有如走无人之境,至殷天禄、申柏贤交战之处,直取申柏贤,至一丈之内,嗨一声大叫,犹如凤鸣。
申柏贤一心与殷天禄死战,突闻其声,大惊侧身观之,薛红叶已至身侧,刀劈申柏贤,鼎气刀遮日光而落,申柏贤忙举戟挡之,受其大力,未坐稳鞍马,无备滚落马下,未等起身,殷天禄至,砍落青铜刀,申柏贤避之不及,自颈处砍两半矣。
薛红叶谓殷天禄曰:“大王随吾行之。”
殷天禄曰:“然之。”
薛红叶行军前开路,殷天禄领兵随其后,薛红叶杀入中军,三声炮响,帅旗当道,盖天齐截去路,观薛红叶曰:“汝何人,妖女薛红叶否?见本帅何故,不下马受死耳。”
薛红叶曰:“佛门叛孽,莫狂傲,岂知命不长矣。”
言毕,催马来战,盖天齐举锤迎之。
薛红叶高举鼎气刀,直劈面门,盖天齐抬锤上挡,刀锤二人上空相撞,一声巨响,碗大火光,四散而落,二人之力齐平矣。
象马交错,回转交战一处。
诗曰:
雷闪闪烟云卷滚,火炎炎鸟兽隐遁。
日颤颤乾坤摇晃,天朦朦江海倾泄。
花残残星月坠落,雪飘飘霜露叠加。
风沉沉销魂无处,雨萧萧鹊桥迷踪。
慕宣,崔飞雁二将截殷天禄战之。
且说半月城内,正阳突见南门来救兵,大喜亲率五万精兵,左右随张桓楚、尉迟江雨、高伊宁、裴祥宝四将,杀出南门,接应殷天禄。杀至中军,盖氏四将阻之。
盖舒珍青铜盔甲,握青铜刀,骑青毛兽。
盖舒越赤铜盔甲,握赤铜刀,骑红毛兽。
盖舒敏黄铜盔甲,握黄铜刀,骑黄毛兽。
盖舒慧紫铜盔甲,握紫铜刀,旗登山兽。
裴祥宝迎盖舒珍,高伊宁截盖舒越,尉迟江雨阻盖舒敏,张桓楚直取盖舒慧。
未走五回合,裴祥宝挥扁铁树击落盖舒珍。
张桓楚、尉迟江雨,高伊宁舞长枪,未走十回合,三将皆刺落马下。
突厥其三门兵将,无盖天齐之令不敢至,突厥兵大败而逃,南门围兵已破之。
正阳至中军,见殷天禄于突厥二将交战,催马直取慕宣,一枪刺落马下。崔飞雁见之大惧,欲调马逃之,殷天禄至身后,斜刀砍落,崔飞雁躲避不及,自右肩砍为两半,滚落马下。
盖天齐、薛红叶来往一百回合,难分胜负,盖天齐不知何故,心生惧意,不敢使三昧神火,见兵败无心恋战,弃薛红叶,调象北去。
殷天禄上前至正阳身前,下马躬身行礼曰:“小王护驾来迟,望元帅赎罪也。”
正阳下马握其手曰:“未迟也,大王救数十万兵将性命,有功于社稷,吾岂敢怪之。”
遂正阳收兵入城,见薛红叶头绕白绫,惊之曰:“二母安乎?”
薛红叶落泪,拜曰:“母王氏有疾病,卧榻月半,终不能过岁月之寒而卒。神魂归天宫也。”
正阳闻言跪倒在地,夫妇二人包头而泣。
徐美祖劝之,曰:“元帅,山有分崩,河有枯竭,况人乎?百万之众,心碎也。起身节哀也。”
正阳落泪扶起薛红叶,叹曰:“此乃吾之不孝矣。”
遂设香案,正阳率众祭拜之。
徐美祖念祭词。
词曰:
千载之运,大唐之德。凤仪天下,流芳百世。
容颜春秋,仙灵归天。草木风霜,母子相依。
岁月日短,天地一隔。寒不得衣,饥不得食。
谆嘱教诲,犹如在耳。慈爱之情,相伴左右。
诸侯分崩,百姓水火。母子异国,不侍膝下。
二十三载,忠孝难全。塞北雁飞,戴水凄凉。
孤城残瓦,月台白露。淑风长存,遗训昭宇。
诗曰:
蜡烛成灰西窗下,梅花凋谢东阁门。
芳迹犹在留余香,怡容堂前见清影。
桃花流水不复反,遗恨凝泪悲声来。
落叶星沉梦天国,萱草枯萎空凄凉。
诗曰:
云以成雪合华表,兰亭无痕鹤伤唳。
丹凤夜啼向南飞,夕阳暮尘封玉骨。
惊风苦雨秋惆怅,孤舟漂江天涯路。
慈竹亮节日月明,山河怀古垂青史。
诗曰:
一尺白绫尽孝道,德载天地最伟大。
慈爱教导夙夜忧,孟母三迁劳尊体。
朝丝暮雪岁月老,苍松翠柏知其意。
恩情四海难偿还,惟有长思半秋风。
突厥元帅盖天齐知,唐军已得粮草,再围之无益,解去三门围兵,离北门十五里,合兵落营,欲决雌雄。
唐军,休兵几日,徐美祖还之。
正阳亲自敬徐美祖,三杯水酒赞曰:“锋镝交于原野而决策于九重之中,机会变于斯须而定计于千里之外。用舍相碍,否藏皆凶。上有掣肘之讥,下无死馁之志。吾不如矣。”
徐美祖躬身行礼,曰:“愚地岂敢,此乃皆皇上,元帅所庇佑也。”
遂正阳月殿,聚诸将议之,曰:“诸将之中可有破盖天齐之术乎?”
诸将无有破者。
正阳复谓薛红叶曰:“红儿可知盖天齐吐火者何故,可破之?”
薛红叶曰:“盖天齐佛门高徒,佛法大成,贪恋红尘自由,出空门也,若所修三昧神火,此火焚化五行,神妖皆灭,无解也。今日出战观之。”
遂正阳使秦极、罗玉守城,左右带诸将,同薛红叶并马出北门,至战场插旗止马,列阵而待。
突厥营,守门兵早报入帅帐,盖天齐率兵将,放炮而出,至战场,压阵脚,盖天齐现身军前,身后金天标、巩胥孚、晁瓒、梁裕之、谷雪衣、裘玉清、栾映六将随之,可谓凶猛非常,威震四海。
观唐军,正阳立杏黄旗下,左侧殷天禄、皇甫玄、张桓楚、尉迟江雨、裴祥宝、高伊宁六将。右侧薛红叶、落花公主、梅凌霜三女将。
其气势通天,犹如天兵天将下凡也。
北阙秋风送飞鸿,燕子楼空雪花坠。
柳絮芳草绕烟雾,孤城跃马拂红袖。
正阳曰:“汝身为佛门子弟,遗慈悲之怀,无救苍生之念,大开杀戮之门,辱佛门之清誉,得罪于天也,速弃兵刃,落象请罪,或有一线生机也。”
盖天齐呵呵笑之,其声震耳,曰:“吾法大成,天下何惧,本帅今日尽灭,汝等蝼蚁之辈也。”
盖天齐举锤上前,来取正阳,突厥兵将随其后,皆举兵刃来战。自正阳右侧薛红叶催马,迎战盖天齐,落花公主、梅凌霜随之,合战盖天齐。
正阳率众而出,来取金天标,殷天禄迎巩胥孚,巩胥孚面如银粉,戴银龙盔,身披银莲甲,手提亮银刀,骑银白驹。
皇甫玄截晁瓒,晁瓒面如银灰,头戴七星盔,身披金锁甲,手提七星刀,骑虹丹驹。
战桓楚取梁裕之,梁裕之面如赤金,头戴九龙冠,身着龙鳞甲,手提金龙大刀,骑金线白龙驹。
高伊宁对谷雪衣,谷雪衣面如白鹄,头戴飞虎冠,身披白金甲,手握盘龙亮银枪,骑皎雪骢。
尉迟江雨斗裘玉清,裘玉清面如清水,头戴珍珠冠,身披莲花甲,手握火焰枪,骑玉顶驹。
裴祥宝战栾映,栾映面如赤羽,头戴七宝鎏金盔,身披黄金甲,手握渗金斧,骑碧花骢。
两军混战一处,盖天齐先至,举锤击落,薛红叶头顶,薛红叶抬刀上挡,象马交错而出,落花公主截来,盖天齐面门击落,盖天齐抬锤上敲,量天尺上弹而出,梅凌霜又至,举萧击之,盖天齐亦挥锤敲出。
四将调马复战,薛红叶举刀砍落,盖天齐抬锤上挡,交错而出,落花公主截来,盖天齐高举八面锤,直击落花公主,黑云压顶,落花公主抬,量天尺上挡,咔嚓,一声巨响,犹如雷电落头顶,落花公主细腰扭扯,花躯震荡,芙蓉驹摇晃而过,落花公主知不敌,止马避之。
梅凌霜迎来,盖天齐复举锤击落梅凌霜,梅凌霜举萧上挡,一身战甲噼啪响,梅花驹前腿打绊,口吞尘土,冲出一丈之外复起,梅凌霜跃出圈外,取玉如意祭之。
玉如意飞天,蓝光一闪,落盖天齐头顶,梅凌霜以为必中,不料自盖天齐颈上所戴,念珠之内,飘出一百零八,十字金印,金光大作,法宝不能伤其身,玉如意还之。
二女将只接一锤,皆退而不敢在战,薛红叶独战盖天齐,难舍难分。
将对将,兵对兵,两军混战,人马叫嚷,铁器开花。薛红叶战盖天齐,欲分胜负非一时也。
正阳、金天标二人摇枪而战,刺、挑、背、带、拉、拔、拖,压、甩、抽、扫、点、扎、抛。
摇枪走马,命搏江山。黄驹争路,金枪交汇。
千驹之最,万将之首。数次交战,彼此相知。
金天标万分小心,眼耳不离正阳长枪,来往一百回合,心思久战,恐性命有危,空刺一枪,拨马而去,正阳恐追之不及,况且知日后必再遇,止马立之。
殷天禄迎战巩胥孚,曰:“突厥将何人?吾乃辽王殷天禄是也。”
巩胥孚曰:“山天君巩胥孚。”
殷天禄催马上前,举青铜刀砍落面门,闪光而落,巩胥孚抬银刀上挡,叮当二响,战马交错,调马复战,演变刀法,尽力绞杀。
扫劈拔轻风落叶,削掠斩倒转乾坤。
前后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殷天禄叫曰:“吾不敌也。”
言毕,拨马拖刀南走。
巩胥孚催马追之,殷天禄缓走而待,未走一箭之地,巩胥孚至,战马头尾交接,殷天禄回身便砍,青光一闪而过,自巩胥孚腰间,砍为两段,巩胥孚始料未及,命丧刀下。
钓台移柳望玉关,华亭鹤唳月残淡。
秋园摇落风飘零,花歇飞絮烟树低。
皇甫玄截晁瓒来,曰:“吾乃辽帅皇甫玄是也,突厥将报姓名!”
晁瓒曰:“虺天君晁瓒是也。”
皇甫玄高举盘龙棍,击落晁瓒头顶,晁瓒抬刀上挡,战马交错,调马复战,皇甫玄施展棍法,三十六路棍法,周旋回转,力扫四方。
盘龙棍游击秦岭,七星刀留痕九踪。
日萧瑟烟幕愁锁,雪满天山河缤纷。
二将来往,八十回合,晁瓒手脚无力,颈首酸痛,行走缓慢,不敌矣。
皇甫玄留一路,使晁瓒走,晁瓒得空,拨马欲走,皇甫玄击落盘龙棍,晁瓒避之不及,棍落头顶,七星盔破例,爆头而死,尸体翻滚落马。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