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卿见这个女儿毫无反悔之意,只觉得气血攻心:“莫七七,你最近是魔障了么?从小到大,你院里的东西向来是最好的,你妹妹也都让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李子琪却笑,笑的很冷。
“父亲,您不问原委,就这定女儿的罪,这是您偏心。我这院里的荷花潭水,才三尺深,您就说我要淹死二妹妹,这就是您眼瞎。”
“你……你个逆女!”
“父亲,女儿哪敢逆您啊!您偏爱的二妹妹在公主府的时候,可是真真的想要淹死女儿呢!公主府的荷花池,那水可有几个人那么深呢!那日若非有公主府的锦瑞姑姑相救,我就真的被淹死了!”
被水冻的瑟瑟发抖的莫溪云,听到莫七七这话立即凄凄哀哀地说:“大姐姐,明明是您瞧着三皇子走过来了,才自己跳进去的。这会儿居然这般诬陷于我?”
莫文卿自不相信自己温柔可人的二女儿会干出杀害嫡姐这种事,便冷眼瞧着李子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休要编排你妹妹!”
“编排?”李子琪只觉得的好笑,同时又无比同情原来的莫七七。“父亲!是谁编排谁,您只要问一下太子殿下和苏陌将军,就能知道真相了!”
太子和苏陌将军?
一听到这两个人,莫文卿的面色就紧绷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冻的面色发白的莫溪云,而后又看向眼前那个长的几乎和前妻一模一样的女儿。
“怎么回事?”
李子琪却不回答他,而是身姿从容地走到目露惊慌的莫溪云身前,语气极淡又极柔软地说:“妹妹是否还记得,那日我们所在的荷花池侧边有一片小竹林?听说那竹林可是贤德公主亲自设计的,当时这件事还惊动了圣上的。因为这片竹林里面有一个小凉亭,坐在凉亭里可以清楚地瞧见竹林外的场景,但竹林外的人却瞧不见竹林里面有什么。”
李子琪见莫溪云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却没停下来的意思。
“那日贤德公主殿下,还邀请了当今太子殿下以及月前凯旋归来的左翼大将军苏陌。这两人,你可见春宴上瞧见过?二妹妹为了让我失节,倒是不怕背上恶女的名声呢!”
莫溪云到底才十四岁,被李子琪一席话惊得脸色惨白。而莫溪云的母亲杨氏,此时已发觉不对,立刻高声道:“大姑娘,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怎忍心陷害溪云?你明知家丑不可外扬,却故意搬出太子殿下和苏将军。这是断定你父亲不会为这事儿问到那两位跟前去,才敢这般大胆的栽赃陷害!”
杨氏说完,莫文卿的面色越发沉重,莫溪云便知道母亲说对了。父亲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打扰太子殿下和苏将军。顿时,她慌张的心情一扫而空,乖乖依偎在杨氏怀里轻声说。
“大姐姐今日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不怕!”杨氏轻抚女儿后背,眼睛却是直直看着李子琪。“你爹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莫文卿瞧着小女儿这般模样,也着实心疼,正想再训斥李子琪云几句,莫府的吴管家却忽然来到院外。
“大人,太子殿下命人送来一副画!”
说完,吴管家双手递上一只画轴。
莫文卿瞧着管家手里的那卷画,面露古怪之色。他为了避嫌,平日里和各位皇子包括太子殿下都甚少有来往,今日太子殿下忽然派人送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许是太好奇了,他也没顾场合,当场就把画卷取过来小心地展开一半。这时却发觉这画的墨迹还未干透,而这个发现也让他感到更加疑惑了。
于是,就迫不及待的将画卷全部展开。
这是一幅仕女图,只见两名女子在湖边嬉戏,其中一人却伸手把另一人推向湖里。
看到这里,莫溪云和杨氏的整张脸都白了,而莫文卿的脸更是和染色盘一样,十分精彩。
“孽女!”
莫文卿反身狠狠给了莫溪云一巴掌,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故意推你姐姐入湖,还在我面前污蔑于她,此等品德简直辱没门庭,太子殿下若将此事公之于世,我们莫家子女的前程,还有你爹的前程,全部都断送了。”
“相公,真的这般严重么?”
杨氏被莫文卿暴怒的模样惊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为女儿求情,毕竟,她除了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莫溪云推莫七七下水这件事,她在出事前也是不知道的。尚若知道女儿会干出这种蠢事,并且还被人抓了个现行,她必定不会让她去什么春宴。
“严重?”莫文卿冷笑:“太子殿下这次送画,就是警告我,我有个把柄落在他手中了。这以后在朝上,是帮着理说话,还是帮着太子殿下说话,我就得掂量掂量了。哼!杨宛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今日起你就带着她住到祠堂去,没我的允许不得出来。”
“爹!”莫溪云被吓的面色惨白:“爹,女儿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女儿一次吧!”
“相公,溪云还小,不懂事啊!”
杨氏一听莫文卿这番话,只觉的天都塌了。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太子殿下,触犯到了莫文卿的底线,她知道莫文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宛如!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莫文卿冷冷看着自己这个续室,这个续室什么都好,就是对孩子太疼爱了。特别是对前妻留下的四个子女,吃喝用度比她亲生的都好。以前他觉得没什么,反而觉的她大度。可如今想来,这样的妇人只会害了几个子女。
莫溪云这件事,就是个例子,家宅不宁啊!
莫溪云被莫文卿叫人带走的时候,望着李子琪的目光如同蛇蝎一般充满了恨意。到底是年岁太小不懂得收敛,她那副模样完全落入了李子琪眼中。
不久后,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
连巧慧也因着领点心的时辰到了,急急跑去了外院的大厨房。独留李子琪一人捂着隐隐作痛的脑门,慢步返回闺房。
然而,她的前脚才迈进闺房门槛,抬眼就见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坐在屋内唯一的那张八仙桌前喝茶。那模样自在的很,就宛如在自己家一般。
李子琪想瞧清这男人长什么模样时,却见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恶鬼面具,这个面具恰恰能遮住他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曲线良好的下巴。
她打量鬼面男人时,男人也在观察她。
“胆敢假冒太子画作为自己正名,传闻中倾国倾城却胆小如鼠的莫家嫡女,还真是让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