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一大早,杜宇大营中来了一批人,是村里送物资的,带着米面粮油。他们算准营地中还剩下不到三天的粮食,这当然是上溪村村长黄安平一手安排的。
这些天在河边服役,大庙已经修好基础部分,进度很快。钱粮师爷孙耀宗每日来工地一趟,看着七村人如此卖力,还不跟自己提条件,心里高兴,脸上放光,时常去县令薛近道那里邀功请赏。
县令薛近道是带着爵位来的,尊贵异常,有直奏夏王的权力。他刚上任时,有一次醉酒胡话,表示有可能向夏王建议,免了贱籍。现在听了孙耀宗的话,心里高兴,让他传话,对服役人员表示嘉奖。
五月十五,秦守业给了孙耀宗一张狐狸皮子,请求五月十六这天大家伙轮着歇半天。孙耀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顺便把县爷的嘉奖也大肆传达一番。
村里人送完粮食,一些个婆娘便和自家男人做了夫妻事情。来服役的大多是精壮小伙子,憋了十来天,经过一天的轮换,总算差不多结束了。
秦守业心里盘算着十个月后村里又要多出来一些好后生,嘴角挂笑。他来的第二天,便托老师陈英把虎皮卖了,用银子换了盐和衣服,鞋袜等日常必须品。只是田溪县现在的粮食太贵,被周家等几个大粮商屯着,不是买的好机会,才让村里继续送粮。
下午,村里的人拖着一车车物资往回走。日落月生,折腾了半日的小伙子们也都睡去。
十七日凌晨三点多,黑黢黢的夜里,星光暗淡。
青龙甲对星辰之力的吸收,已臻化境,乌云天气影响有限,所以杜宇照例还在河边修炼。这天他心神不宁,一边想着慕容家明日生辰宴的事;一边又想起自己穿越过来无依无靠,七村人虽是贱籍,却有亲朋好友,心中感伤;一边还想着周家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总是静不下心来。胡乱练了一会掌法便打坐运气。
这时河边一人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杜宇仔细辨认,才发现是牛增寿。下午秦守业安排他护送物资回村,这会城门都关闭了,他却慌慌张张跑过来,肯定是出事了。
“老牛,啥事?”
杜宇一声断喝,牛增寿才看清是杜宇,他浑身是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上坳镇,我们在上坳镇被劫了,一伙山匪,把人和物资都抢了!”
杜宇脑袋嗡的一声胀的老大,众多妇女都在队伍中,本想趁着天黑前城门未关回去,一晚上到了明天下午就回到村子了,这下子居然被劫了。营地里人如果听到这个消息,非炸锅不成。
杜宇连忙回去弄醒了秦守业和田恒远、秦小五,田、秦二人又把七村的小队长都找出来。
大家打着哈欠,听着牛增寿把话说完,眼珠子里带火。
秦守业一巴掌扇过去,打的牛增寿跌坐在地,骂道:“王八羔子,这么点事你都办不明白!废物!”
牛增寿双眼掉泪,哭到:“我也不想,我婆子也在队伍里。要不是想回来报信,我就和他们拼了。”
大家看牛增寿浑身伤口,左手新断了两根手指,伤口处已经结痂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这三十里路和爬过城墙的,思索自己在这种情况,未必比牛增寿处理的更好,就都沉默不语了。
杜宇大题了解了情况,头脑逐渐冷静。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我和增寿过去。老牛,你身体还能抗的住吗?”
牛增寿双眼通红,咬牙道。
“能!”
“好,你们大家照旧回工地干活,稳住伙计们,千万别泄漏风声,我们俩去把人救回来。同时要报官!”
秦守业心中不安,执意要去,杜宇看牛增寿状态,只凭着一口气支撑着,也怕他出事,没人照应,便同意了。
三人顺着城墙根底下溜下去。此时东方既白,杜宇释放全部潜力,背着秦、牛二人,风驰电掣般向事发地点而去。
早上鸡叫时,三人便到地点,只见遍地鲜血,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杜宇都认得,这些天在几个村子胡混,都成了朋友。
草丛水沟里窜出来三四个人,是在刚才厮杀中藏起来的,等着天明报案的。
这几个人杜宇也认得,这次服役后,各种情况不适合继续做下去,村里来人替下去的。
几个人一上来就抱头痛哭,杜宇赶紧让他们止住哭声,询问情况。
其中一个口齿清晰的说道:“我们不敢去镇子上报案,前几天咱们在上坳镇茶棚下遇到的那几个小混混,也混在山匪队伍里,我们怕这镇子里是匪窝子。所有物资和人,都被土匪劫走了,眼瞅着朝着东边走了”。
杜宇心里一沉,问道:“你们知道山匪据点吗?”
“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们就在大秃顶山上,已经当土匪十来年了。匪盗头子叫一道疤,据说还是一个练气士,很有道行,官府也剿灭不了。”
杜宇笑着说道:“好办,既然知道敌手了,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练气士,还比的上山中妖兽吗?”
牛增寿这会实在支撑不住,昏过去了。杜宇带着一个认路的,一起上山,其他人带着牛增寿去治疗,报官。
到了山底下,远远望去,便见二十里外一座气派的大寨立在山顶,一眼看去,崎岖的山路上,还有几个岗哨、箭楼立在路中央。
“嚣张!”
杜宇让带路人在路边等着,隐藏住,等他胜利回来后做接应,他则大咧咧的顺路走上去。
上山只一条路,路上还留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衣服、鞋子、女人的钗环等不时散乱扔在路边。
闯寨!
“报!大王,外面有个不自量力的小贼竟然叫嚣要会会大王,还向我们讨人!”
“报!大王,一个铁憨憨贼娃子手劲还挺大,一掌震碎了第一层塔楼!闯进来了!”
“报!大王,不好了,那个高手居然一掌击败了四大王,现在闯到二重门了。”
“报!这个恶魔打到门口了!”
屋里的山匪头子一道疤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到震惊,再到沉重,脸色一变再变,特别好玩。敌人居然在短短一盏茶时间内,连破三重门,如此强悍,实在少见。
只见他接过小喽啰递来的开山斧,披挂整齐。虽然一夜未睡,但他为匪多年,凶悍残忍成性,带领几十个小喽啰开门而出。
杜宇好整以暇,手里夹着一个人,看到山寨中出来一个将近两米的大汉,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知道必是匪首一道疤。
杜宇嘴角闪出一丝狞笑,把腋下夹着的人摔倒地上,一脚踢中,像踢一个沙袋子一样,踢到一道疤面前。
那人被杜宇一脚踢中后心,哎呦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死在一道疤面前。
“老三,你死的好惨!”
一道疤气的暴跳,老三是把守大门的,本事不赖,他都死了,那把守二重门的老四,更是凶多吉少。
“小子,谁家的裤腰带没系好,把你漏了出来?”
“哼,你也配问我。受死吧!”
一道疤气的恨不得生劈了杜宇,这时后面的小混混华子站了出来,谄媚笑道:“疤爷,这小子是横断山七村的贱户,估计是知道咱们劫了他们的货,特意来寻仇的。”
华子就是前几日七村人在上坳镇茶棚上遇到的小混混,被牛增寿教训了一番,心怀怨恨。前日看到七村妇孺去城里慰问,一路跟哨,又把情报给了一道疤,怂恿他们劫道。他被上坳镇混子头大力的压制多年,这次捡到这么个立功好机会,很想露脸,便不顾大力的拉扯,继续瞎说道:“疤爷,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估计经不起您一斧子。俗话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您把他解决了,那些贱籍们,谁还敢来找您晦气?”
一道疤看了华子一眼,冷冷问道:“你说这小子弱不禁风?”
华子被一道疤怔住了,弱弱说道:“他跟您比,那当然是…啊!”
噗嗤一声,华子被一斧头劈成两半。
“他玛德,把我三弟、四弟都干掉了,在你眼里居然是弱不禁风。我倒是看看你有多硬。”
一道疤斧劈华子的操作,把众人都镇住了。只见他浑身是血,更显得凶蛮。
“小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来吧!”
杜宇严重闪着幽光,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
一道疤手持巨斧,高举过头顶,杜宇只觉得一道阴影落在自己头上。
“呲啦”
巨斧竟有破空声音,杜宇心知来者不善,赶紧躲开,只见巨斧带有千金巨力,一下子把地上石阶砍得粉碎。
“好小子!”
一道疤怪叫一声,横砍竖劈,接连十斧子劈下去,全被杜宇躲掉。
“小子,这里地方太小,走,山坡上过过招。
杜宇看着被他砍得稀碎的大寨头门,嘲笑道:“一道疤,你这把钝斧头,砍柴倒是可以,砍你家小爷,还差点火候。去哪里都一样,就在这里,我接你三斧。”
“小子,你忒狂妄。你若是不躲,我一斧头必定让你归西。”
“你这斧子我见得多了,绵软无力,杀鸡还行,宰头羊我看都费劲。这样,我在这站着不动,硬接你三斧,你看如何?”
“小子,你怕不是疯了?”
杜宇笑呵呵道:“我孤身一人到此,为的是要回人质和物资。我接你三斧而不死,即便是输了,你必须把我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如何?”
“哈哈哈,你说的那些个物资,老子还真是没动。不过那些婆娘,都是给孩儿们做压寨夫人的,人倒是可以带走,想要原封不动,就难点!”
说罢还朝众小喽啰拌了一个鬼脸,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杜宇气急,一声怒吼,一头撞向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