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撑在水池壁上虚弱地喘着气，身旁的马桶哗哗地冲着水，卫生间里弥漫着呕吐物与霉味混合的味道。欧阳抬起头，看着面前斑驳的镜面。镜中的女人披着一头凌乱的卷发，本就深陷的眼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憔悴，小巧的鼻头充着血，伴随着呼吸声一抖一抖的，她的下巴上滴着水，是刚刚疯狂漱过口的痕迹。
欧阳慌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擦去了嘴角残缺不全的口红和下巴上的水珠，掏出化妆包，企图掩饰这一脸的痕迹。远处隐约传来李由叶和虎哥畅快的交谈声，看样子，两个人喝的差不多了。欧阳掩着面向卫生间里喷了几泵淡香水，确认闻不见异味了才匆忙出来。肚子里还是在轻微地翻腾着，这几天确实吐得更厉害了。
回到酒馆的吧台，李由叶的精致的小脸已经红彤彤的了，两人不知在什么话题上哈哈大笑。
“姑奶奶你终于出来了，”李由叶一把搂过欧阳，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异样，“今天来，还要拜托你俩一个事--”
虎哥看着李由叶哪个不像样儿的样儿笑道，“说吧，准没好事儿。”
“还真是好事儿，”李由叶眯起眼睛，“贝尔和翻翻借我用用，一对儿小花童--哈哈”
“行，大姑奶奶，你可是说了算。”欧阳忍住肚里的翻腾，笑道，“定下了没有，啥时候办事儿啊？”
“初五。”李由叶拢了拢长发，红红的面庞洋溢着幸福，“在H市，人不多。”
“好，我给你们嫂子通报一声，”虎哥打趣道，“你也够神奇，竟然要嫁一个人民警察，你忘了你虎哥十几年前最怕啥了？”
“我可是有英雄情结的人。”李由叶撅撅嘴，“要不是不想被束缚，我当时还真有点想报警校，专抓你这种人。”
“滚，别喝我的酒。”虎哥一把抓过李由叶的酒瓶，笑道，“你失去我了。”
“别呀，虎哥，我错了...“
破败的小酒馆里笑声连连，谁也不知道这三个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一定是同一类人。窗外的雪渐渐停了，覆盖住来者的痕迹，人们也不知道狭窄偏僻的小巷里为什么有闪烁的霓虹灯光。
“姐，喝完了吗？车在巷口。”欧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谁呀，谁呀，这么晚找你--”李由叶完全喝大了，吵嚷着忘这边扑过来。
“滚，是北海，在外面等着呢。”欧阳嫌弃地把由叶推了回去，这女人，只有跟他们才能放开喝。
“也喝的差不多了，不早了，散了吧，”虎哥也没少喝，乐呵呵地摆摆手，“要是回去晚了，你嫂又得炮轰我...“
“别呀，虎哥，还没喝完呢，”李由叶摇摇一瓶底的酒，“北海那个小屁孩又搅我事儿。”
“你今天跟我走，已经给舅舅说过了。”欧阳拖着李由叶穿上大衣，不管她含含糊糊的嘟嘟囔囔，“虎哥，我们走了啊！”
“你一个人能弄了她吗？要不我帮你给她弄车上？”虎哥看着摇摇晃晃往前走的李由叶，哎，这丫头，一喝酒就没出息。
“我没喝醉，真的没喝...“李由叶晃晃悠悠转过身来，“不用你们...真的...“
“没事，虎哥你放心吧，你腿不好，我能弄了她。”欧阳架起迷迷糊糊的由叶往外走，大姑奶奶，你可真不轻啊。
“小心点啊，路上滑。”虎哥探出头冲她俩的背影大喊。这俩小妞，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他放心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