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眼睛一瞪:“惹他不快?大婚之日,他在你宫中留宿,半夜就跑到了南宫志女儿的宫里去,难道我拓跋宏的女儿就如此乏味?让他在你宫中留宿一宿竟是难为了他?你若长得丑一些,为父心里倒也还舒服一点,可我拓跋宏的掌上爱珠姿容绝色,倾国倾城,他却如此待你,大婚之后他更是从未踏足中宫半步,让我儿受尽天下人耻笑,让老夫变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夫如今还不能有脾气了?!”
“父亲明知此事与女儿相貌无关,只是文帝打压我拓跋一族的手段,您又何必将街边小巷的传言放在心上徒添烦恼呢?”
“那依你之见,他要打压老夫,老夫就该听之任之?”
“父亲,常言道,物极必反,自古以来,能被称为百年世族的少之又少,而今我拓跋一脉从开国到现在已是繁荣昌盛近两百年,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父亲您如今又身居高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试问,面对如此强大的势力又有哪个君主不忌惮?依女儿看,如今的拓跋氏正是骑虎难下之际,若我们急流勇退,归政于文帝,只怕父亲手下的那些人和多年的政敌都不能放了我们,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想平安度日绝非易事!若不归政于文帝,则权势日大,危及皇权,文帝必会设法除之!”曼珠顿了一顿,接着说:“不知父亲可认同女儿所说的?”
拓跋宏听着拓跋曼珠的话心头一惊,再看她时眼中多了几分光亮,“我儿所言竟与素有神算子之名的玉虚子所言极为相似。二十多年前为父机缘巧合之下救过玉虚子一命,他当时就曾对我说物极必反,让我莫要好大喜功,否则三十年后必有大难!为父当时年轻气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近些年玉虚子所言一一应验,拓跋一族进退维谷,为父如今追悔莫及,却悔之晚矣!”
“父亲既如此说,那便听女儿一句劝,今后,切不可再与皇帝起冲突,万事能忍则忍,余下的,女儿自有计较!”
拓跋宏一听曼珠让他能忍则忍,立时急了,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为官数十载,从未像如今一般忍气吞声过!”
曼珠也急了,大喝一声:“父亲!您若不听女儿所言,今后必定遗患无穷!您也晓得,女儿于宫中并不得宠,若家中有事,父亲觉得可能指望于我?”
拓跋宏一愣,突然又想起曼珠出生时玉虚子的话来“此女贵不可言,需好生教养,日后若拓跋一族蒙难,阖族性命皆在她一念之间!”,只好应允道:“老夫忍便是了!”
丞相后花园中,拓跋磊将皇帝引至那株西府海棠树下,文帝就盯着那海棠左瞧瞧右看看,一会扶着那支弯的摇摇头,一会拉过那根直的看一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曼珠让皇上来折花是个托词,无非就是想单独和丞相说几句话,可眼前皇帝却认起真来,对着那一树海棠挑肥拣瘦,满满一树的海棠花,愣是没有一枝能让他满意的。拓跋磊几次想要开口,又都住了嘴,只微微叹口气,默默看着皇帝在那里自言自语。
“爱卿,皇后在家时是喜欢折这婀娜一些的还是喜欢折这直一些的?朕想折这婀娜一些的,又怕皇后嫌弃朕折的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给她,折这直一些的又觉得不太好看,插在屋里没有韵味,依爱卿之见,朕该折些什么样的送给皇后?”
拓跋磊不置可否:“都好!不若皇上多折一些,让娘娘自己选。”
“多折一些?那皇后会不会觉得朕敷衍她,随便折了几支搪塞她?要是多折几支那朕是折这花多一些的还是花少一些的?爱卿你说皇后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朕觉得······”
拓跋磊听着皇上喋喋不休地发问,顿时觉得头如斗大,太阳穴突突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