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出过养心殿半步,贵妃已经几次派人来请,李如海看着皇帝近日心情烦闷,便没有回禀,今日,李如海看文帝似乎有所缓和,小心道:“皇上。您已经好几日未曾出过养心殿了,外边茉莉花儿都开了,那风一吹,满园子的茉莉花香,好闻极了,要不奴才陪您去瞧瞧?”
“皇后在哪?”
李如海闻言一愣,道:“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待在坤宁宫里,未曾出来。”
“皇后那里可有事发生?”皇上脚步一顿。
“奴才听说娘娘近日在坤宁宫的花荫下弄了一个秋千,平时就坐在秋千上望着天空出神,一坐,就是大半日。”
“随朕去坤宁宫看看!”皇帝说着便向着坤宁宫走去。
尚未等皇帝走到坤宁宫,便听到一阵琴音自坤宁宫中传来。皇帝停下脚步凝神静听,却听得琴音惆怅悲怆,让人听了只觉得愁思满腹,无处排解,文帝越听越心疼,越听越生气,一曲散去,文帝转身又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走了没几步,文帝深深呼出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何般,又往坤宁宫的方向折了回去。
到了门口,文帝让李如海退下,自己只身进去,只往里看了一眼,便愣在当场。只见坤宁宫内,皇后一身月白常服静坐海棠花下,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纤纤素手下拨动的琴弦,一阵微风拂过,海棠花瓣轻轻地落在她的发梢,像是一个深情的男子在轻吻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般恋恋不舍,挣扎着不肯随风离去。
文帝就那么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彩蝶从屋里端了沏好的茶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的皇上,曼珠被彩蝶一打扰方才发现宫门处立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皇帝,于是连忙起身向皇帝请安。文帝这才回过神来,遣退宫人,文帝与皇后独处一室,两人皆是手足无措,一脸慌张。
“皇后方才的琴弹得甚好,不知师从何人?”皇帝主动开口。
“臣妾幼时有幸得蒙白衣公子指点一二,赠了臣妾几曲琴谱,未曾入门,不敢称其为师。”
“白衣公子?可是白衣琴圣?”
“正是!”
“不想丞相,竟有如此神通,竟可以请到白衣琴圣为皇后教习琴艺!”
曼珠听出皇帝话中有话,开口解释道:“皇上高抬父亲了,听闻先帝当年,有意请白衣琴圣来宫中做教习琴师都遭到了他的拒绝,臣妾父亲何德何能竟能请他来为臣妾教习琴艺,不过是臣妾幼年随父亲去清虚观上香,巧遇公子,公子因看臣妾有些眼缘,遂拿出几首乐谱赠与臣妾,公子说,臣妾若能在他回来前弹好这些曲子,便收臣妾为他唯一的入室弟子。”
“那皇后是没能学会那几首曲子吗?”
皇后摇摇头,“并非臣妾没有学会,而是臣妾没有等到公子回来便入了宫。一入宫门,此生便要与这紫禁城不死不休,又如何能做他的弟子呢?”
“皇后是在怨朕挡了皇后的路吗?”
“臣妾不敢,臣妾心里明白,即便是不入宫,臣妾也做不了公子的弟子。臣妾乃是丞相之女,享受着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富贵,则必要割舍一些寻常人唾手可得的自由,所以臣妾从不曾怨过谁,父亲也好,皇上也罢。只因臣妾知道,但凡是人,只要活在世上,便总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即便是皇上,不也有自己的求不得吗?若非如此,皇上又怎么肯娶我拓跋氏的女儿为后?”
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平静地说着世上最伤人的话,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拽过曼珠发疯一般地吻着她,曼珠又羞又恼,双手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开,试图让他停下来,可她的力量对于文帝来说,实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