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竟愣在那里。
伊藤看着他道:“皇上想不想知道臣是如何认识曼珠的?”
文帝静静地看着他。
“我本是吐蕃王子,因雅善音律,弹得一手好琴,可吐蕃毕竟是蛮夷之地,精通音律者甚少,却因为我是王子,阿谀奉承者不胜枚举,我不堪其扰,遂带了两个书童来到陈国,只为寻一知音。初见曼珠时,我正在一棵古树下弹琴,一辆马车从我身边经过时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帷一脸疑惑地问我:‘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弹奏如此伤怀的曲子,先生就不怕,辜负了那把古琴?’我一时愣住,自那以后我便着魔一般,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全都是她,于是我多方打听才得知,原来她是陈国丞相之女,于是我以琴师的名义混进了丞相府,做了她的琴艺先生。那时我每日最快乐的事便是给她讲解曲谱,与她弹琴,看她起舞。我从未见过像她这么美的女子,也从未见过那么美的舞,只觉得有她在我身边,我日日都好生欢喜!可好景不长,他父亲不知从何处探听了我的身份,执意将我逐出府去。后来我买通了一个车夫,他原是丞相府一个门房的同乡,才辗转得知她要去清虚观上香的消息,我早早便候在那里,这才得了机会,将自己为她所作的曲谱送给了她。再后来,我就得到了她入宫为后的消息。”伊藤说完,又看了一眼文帝,继续道:“你我都知道,你和她父亲拓跋宏早已势同水火,你和她之间,也绝不会有好结果,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去招惹她,让她为难!”伊藤说完,草草向他行了个礼,扬长而去。
文帝看着伊藤的背影,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微微发抖。
曼珠换好衣服回来迎面撞上刚从大殿出去的伊藤王子,曼珠只看他一眼,垂眸道:“原来先生,竟是吐蕃王子,曼珠从前,失礼了!”曼珠冲他微微一颔首,转身欲走。伊藤见她要走,心里一急,竟不顾礼仪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曼珠满目怒色地看着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伊藤方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你生气了?”
“你说呢?”
伊藤和煦一笑,宠溺地看着她“你总是这么爱生气!”
“那是因为你总是在惹我!”曼珠盯着伊藤反驳道。
“你若是没有其他话同我说,我就先回去了。”
曼珠点头,伊藤与她擦肩而过,行了几步,他又回身看着她的背影高声道:“皇后娘娘!”
曼珠回过头来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伊藤又问“娘娘如今,可清楚自己的处境?”
因为离得远,曼珠没有说话,只冲他点点头,又听他继续说到“既然清楚,就把自己的心守好,莫要轻易将它交付出去。”伊藤说完也不等曼珠有何反应,转身便走。
曼珠此时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回过身来在心里叹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只是人心,又怎么能守得住呢?
曼珠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迎面撞上一堵墙,一抬头,就看见文帝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慌乱,踉跄着向后退,却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后摔去,文帝眉头一皱,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怀了用力一拽,曼珠就结结实实的扑到了文帝怀里。
“皇后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文帝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皇后问。
曼珠迅速从文帝怀中挣脱出来,低头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刚才在来的路上听闻荣贵人有喜了,正想着,该替皇上赏些什么,一时不察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臣妾失礼之罪!”
“皇后,当真是机智的很!”皇帝眼神犀利地盯着皇后,一把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到彩蝶的身上,彩蝶虽然猝不及防,但也只是趔趄一下,并没有摔倒。
对于皇帝的嘲讽曼珠依旧垂着头不置一词。文帝一甩袖子,转身又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