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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凤凰涅槃(7)

挂了电话,看着过往的人群,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叫亦晨出来陪我到图书馆看书,中午在一起吃饭。有她在,我总是很安心。

“咋了,咋了,咋了,怎么不开心?说,说,说,什么事快说。”亦晨今天打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刚刚上完课,她很开心。可能看出我不开心,她使劲地摇着我的手问。

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什么啦!”

“肯定有什么,说,快说。”亦晨瞪大了眼睛,凑到我的面前,开始把手伸到我的胳肢窝。我躲着她挠痒痒的动作,左闪右闪,眼前出现了一张大脸。亦晨的脸比较大,我经常开玩笑叫她“大饼脸”。我们之间这么近距离地注视,她的脸完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轱辘地转着。太滑稽了,我实在忍不住了,笑了出来,之前的不快在转眼间烟消云散。有亦晨在的日子,很踏实。

图书馆很安静。线性代数看不进去,我就把亦晨的书拿过来看。亦晨学的是旅游管理,什么导游词啊,什么酒店管理之类的。里面有一些数学题,就是一个酒店,有多少货,卖了多少,最后算赚了或亏了多少。这对学文科的亦晨来说太难了。想当年,我小学时的数学还是独步天下的,除了变态的奥数。小学六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会做的题。

于是,在这里我成了亦晨的神。那些对于亦晨来说难得不行的题,哥几下就搞掂了。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对亦晨讲我和母亲,我的童年,我的家庭。这些深埋在心中,我曾发誓再也不对他人提起的伤楚。

每周继续去卢老师那里咨询。我可以和亦晨倾诉让我心烦,让我痛苦的那些事情,但我还是有所保留。我害怕,哪一天亦晨离我而去,又让我的心多一重伤痕。

10.19 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

何炅的那一首歌唱道,栀子花开,So beautiful so white,挥挥手,告别幸福无奈。

这个世界很残酷,总得面对现实,总得接受改变。或许,那种纯美,只能存在于这个青青的校园中。亦晨在那个实习的公司里上班,并不顺利。

亦晨很漂亮,很有气质,很多人都会爱上这个女孩。亦晨上班没有多久,一个俗套的故事发生了。一个戴的金项链和狗项圈一样粗的富二代,拿着玫瑰花和情书在公司公开向亦晨求爱。

亦晨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她叫我周末的时候一定要到她公司那边去一趟。

“我现在过来。”我说。“不要,你还要上课,还有两天就周末了,周五下午过来。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不会跟着富二代跑的。”亦晨俏皮地安慰我。

听着亦晨一如继往的顽皮的声音,我本来提起来的心稍稍地放下来。当天晚上,那个富二代又抱着花来找亦晨。亦晨把他叫到一边,和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你这样做他会不高兴的。”她把求爱信,当着富二代的面撕了。

周五下午,我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亦晨的公司门口。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女孩,又可以牵着她的手,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这个女孩还属于我。在金钱、鲜花面前,她选择的仍然是我。

原来童话也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上天给我的天使,谁也抢不走。金钱拆不散我们,可是时间,却是最厉害的杀器。

这时,我大二下学期,离毕业还很遥远,可亦晨已经开始实习了。她在实习工作中碰到很多事情,接触了很多人,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亦晨到公司上班时,公司承诺是两个月转正。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公司却不守信用,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常见,可那个时候的我却是手足无措,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亦晨去和领导提了要求,但又被太极推手给推回来了。我很想帮她,但无能为力。我唯有在电话里哄哄她以及带着她去成都周边游玩散心。

我们最爱去的就是那个被我们逛过数十次的王爷陵墓,每次我们都会买一包瓜子去喂鱼。陵墓园区有一个大水池,里面有许多的红鲤鱼。我们喜欢一边吃瓜子,一边把瓜子壳吐到水里。要不了几分钟,数千只五彩缤纷的锦鲤,就会围在我们脚下,游动着抢食瓜子壳。锦鲤熙熙攘攘地在水中畅游的景象,颇为壮观!

一对情侣的变化有时候就是在一种悄然无声中慢慢产生的。班主任黄老师是一个大姐姐,叫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很多学生恋人都是这样,进入社会,就会分开。女生大多一毕业,就会找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

是吗?真的会这样吗?人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是个例外。

我和亦晨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争吵却越来越多了。在最开始,亦晨会把她遇到的麻烦事儿讲给我听,让我出主意,想办法。渐渐地,亦晨都不跟我说她工作上的事情了。

我也渐渐地习惯了不问。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帮不上忙,说不好还会引起一顿争吵。

我和亦晨之所以相处得那么好,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吵完不记仇。吵架,并不一定代表着感情的伤害,有时,是一种情绪的发泄。要吵,就好好吵,把堆积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大声地吵,要哭就哭,要喊就喊。吵累了,情绪发泄完了,两个人也就没事儿了。所以我们两个人吵架经常在两个小时前还吵得势同水火,吵完没多久,又比吵架前还要亲密缠绵。

母亲要来学校配合我接受咨询了。此时,我在卢老师这里已经咨询了两个学期。

我改变了很多,学着交际,给自己找越来越多的事情来做,并且有了亦晨。我和亦晨的恋情,一直瞒着家里。

但家里人已经开始怀疑了。亦晨就是一个大顽童,吵着要见“婆婆”,还说要故意在那一天假装和我遇到,打声招呼,再看看婆婆是什么样的。

我被逗笑了,却仍然心事重重。母亲究竟会不会变卦?最后能不能来?这次咨询能不能帮助我解开我的心结?

越来越近的毕业期,毕业之后,又会如何?亦晨大三的下学期,有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写毕业论文,准备答辩。

亦晨在城市的那一头上班,没有自己的电脑,工作也比较忙,写论文的事情自然也就麻烦到我。于是我就充当起她的“代笔人”。她写好后,我来帮助她修改整理成文。亦晨实习的那段时间,我没有课,几乎都在寝室里对着电脑上网来打发时间,同时也要忍受着CS的震天声响。

亦晨选的毕业论文的题目是:《打造××旅游文化品牌》。这是什么无聊的题目啊,不就是一个初中生的议论文吗?可悲的是,学校还规定字数,还要按着标识写,什么大的分类,用什么标识,里面的大项再用什么序列号等等。

亦晨把她写好的初稿给我看了,就是一篇按着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写成的文章,分成三大段,再堆砌了一大堆道教的资料,发了一大通感慨。这文章搞得我实在是无法下手修改,可是还要坚持改下去。我写文章最拿手的就是运用理性逻辑思维,条理清楚,对一个具体的观点,进行言之有物的批判和分析。

对于我来说,能吸引我兴趣的文章只有三种了。

1.证据充分,逻辑清楚的科普文。

2.生动活泼,尊重历史的文章,如《明朝那些事儿》。

3.言之有据的批判分析文,如鲁迅老爷子的。

而亦晨让我为她修改的这些,自然就是那些口水文之类的。修改完后,我都不愿再看第二遍。看着文章的序号奇怪,我就自作主张地把序号按自己的习惯加上去了。初稿,50页。我打电话向亦晨报告,任务圆满完成,讨赏。亦晨在电话中高兴地说:“替我转发给负责毕业论文的老师。”

第二天,亦晨打电话过来,很生气,很委屈地说她被导师骂了。导师说她写的文章不负责任,序号乱用,字体乱用,还有内容也不符合要求。

我的天啊,专科生的论文有这么多要求吗?什么大章节的标题必须用什么号的什么字体。第一层序列号用1、2、3、4,第二层用I、II、III、IV。内容上不得不加了一些惊人之语,如:品牌就是一种霸气,品牌就是王者之类的。估摸着,那帮搞文科的老师就喜欢听这种话。

由于我的疏忽,给亦晨帮了倒忙。她专门请几天假回来改论文。图书馆的电脑室,电脑早就濒临淘汰,机子又卡又难用,那时候流行1.44M的软盘,虽便宜方便但容易坏。

我和亦晨在图书馆,一起改论文,改了一整天,最后保存时不知哪里出了错,修改过的地方依旧没有保存。她把以为修改好的论文发给了老师。几分钟后,亦晨的老师很生气地回信:“你太不负责任了,不但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她重新打开文章检查,才知道没保存,一天白忙了。

我打趣说:“让你早点买U盘,你不听,现在好了,做了等于没有做。”

亦晨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一听到我这样说她,她就不乐意了,和我争吵起来。体谅到她的难处,我连忙道歉,好不容易才把她的火气平息掉。

亦晨回到公司上班后,一天打电话过来,让我把电脑借给她用一段时间。当时因为我也在做一个软件设计,没有马上同意。亦晨生气地把电话挂了。这一挂,再也打不通了。我发了无数条短信,都石沉大海。

和亦晨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我像掉魂的苍蝇一样,整天在校园里转悠。直到那一天,我终于在图书馆的外面,碰到了亦晨。我冲上去抱住她。亦晨狠狠地推开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在这个毕业将要到来的时候,我还是失去了这个女孩。在我的生命中,曾陪伴我一年多的那个女孩,现在离我远去了!

我知道,最后的结果,并不是那个可笑的理由,而是不得不面对的毕业和赤裸裸的社会现实。童话终将结束。我独自一个人走在湖边,坐在长椅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多少次,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白头到老,可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分手。

伊人已离我而去,快乐何复在?在我快要离开这个深渊时,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10.20 分手后的日子

我不想去上课,不想去图书馆,不想去吃饭,就窝在寝室里,像傻子一样盯着屏幕发呆。发呆发累了,我把脸捂在被子里,一个人静静地流泪,放纵着自己的情绪,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发了两天呆,也哭了两天,我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我跟着同寝室的同学打魔兽争霸3,在QQ上聊天,暗想: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比之前强多了。

我跟一个朋友聊天,在谈到分手的事情时说:“现在也感觉挺好的。” 似乎我已经在慢慢地适应,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周,母亲就要来了。卢老师已经把时间定下来了——五月的第一个周二。

我打电话跟母亲沟通来成都的时间,母亲还是不情愿,用各种理由托辞。我这次很坚决,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到!

离母亲过来还有一周,我又去找卢老师做了一次咨询。卢老师给我讲了一下下周的安排,以及其他的一些辅导。

我把和亦晨分手的事也大概地和卢老师说了。卢老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可以,没像之前想象的那么糟。”

我以为,心理承受能力比之前的确是强了很多了。我到协会里面去参加活动,到辩论队里参加辩论,跟着同寝室的人一起去打魔兽,时间依然如流水一样地逝去。只是在半夜醒来时,泪水湿透衣襟。

真的失去了吗?

10.21 母亲来了

今天母亲要到学校来了。我和卢老师约好了,下午3:00咨询。早上,母亲从家里出发了,从家到学校,加上转车等车的时间要好几个小时。

等待中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在寝室里面坐不住。我围着校园的小路,一圈一圈地闲逛着,不时地看手机,猜测母亲到了哪里。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蹿了半天,到了中午,匆匆吃了几口饭。“妈妈该到了吧,怎么一直没消息。没有手机,本来叫她给我打个电话,可到现在也没消息,别出了什么事啊。”我坐在一个花坛边胡乱猜想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图书馆的那一角,是她,就是她。我呆住了,亦晨这时也看到了我,稍微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继续向图书馆里走。

我该怎么办,看着亦晨一步一步地离我远去,熟悉的身影就要淹没在图书馆的人群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像一头野兽一般冲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亦晨使劲地推开我。我不放手,就是不放手,哪怕她打死我,我也不放手。

这几天,我以为,我已经可以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可是见到她的时候,我才真正地明白,伪装出来的无所谓,在她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亦晨,我爱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对着这个陪伴我一年多的女孩说道。“走开,走开!”亦晨拉开我的手,冷冷地说,“让开,我要去写论文了。”

“给我时间,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牵着她的手,哀求道。

亦晨不再反抗,但没有说一句话,径自地朝图书馆的电脑室走去。到了电脑室里,她静静地改着论文。我坐在她的身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好久我都没有感受到这份温暖了。

亦晨拿出一个口袋,里面是几片药片。亦晨告诉我,她病了,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发起了高烧,半夜里,难受得下不了床。原来,在这几天,这个女孩比我还要难受。

下午大约2点左右,我的手机响了,估计是母亲到了。我告诉亦晨,我母亲来了,我一会儿要去咨询。咨询完后,我来找她,让她等我。亦晨还是一声不吭地修改着她的论文。

我见到母亲,看得出,母亲不舒服,晕车了。我扶母亲到了湖边那个我和亦晨常坐的长椅上坐下,这里有树荫,凉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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