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空荡荡的街道,飘落的树叶散落在马路上,随着微风翩翩起舞。仅仅一天时间,这座美丽的小城变了样子,孤独又带着些萧索。
天空中漂浮着两艘近三百米长的炎风级护卫舰,无数高空精准打击武器对准地表,时刻准备歼灭胆敢冒头的异端。地面,小城四周被清理出一道宽约十米的空旷区域,无数士兵把守于关键位置,同时还有数十支混编小队进入城区,在机甲的支援下扫荡各处。
八月五日凌晨,一种被暂时命名为“兽化病”的古怪病症突然在画屏县爆发。起初是在医院,两队消防战士接到着火报警后迅速赶到,却被十余头类人的恐怖怪物袭击。而后,兽化病开始迅速扩散。很快,联邦高层接到求援信号,紧急从驻扎于西江郡北部的卫戍军中调动两艘翼龙级大型运输舰,在两艘炎风级护卫舰的保护下,运载一千名战士,五十架“狼蛛”、“恐鸟”机甲,以及三十辆“须鲸”运兵车赶往现场。同时,周边城市的巡防也被紧急动员,赶往现场辅助。
两小时后,联邦军队进入小城,一边利用运兵车转移平民道城外临时搭建的隔离区,一边在天空中战舰的指挥下清理各地暴动的怪物。此时,怪物的数量已经暴涨至近两千人。随军的研究人员在临时搭建的研究基地分析前线送来的尸体,他们在怪物血液中找到感染性极强的不知名毒素。更为可怕的是,被毒素感染的个体基因会迅速劣化并致使突变,并且随着一层层的传播,毒素甚至还会根据宿主的身体产生变异,并在下一次传播中变得更加强大。
“关于血燕,你知道多少?”申罗走在街道上,看着满目疮痍,目光深处跃动着隐约可见的火光。他曾经见过更加惨烈的场景,但手足相残着实令人痛心。
“很多人都抓住机会在抹黑我,和那个早已经埋葬于历史中的月怒家族,你相信我?”与申罗同行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帅气青年,他的他的头发凌乱蓬松,却依然无法遮掩那张帅气阳光的脸。青年右手高高举起,一头丑陋的野兽耷拉着脑袋,此时已经断气。他轻轻将尸体放下,随手将皮质手套扔下,右手抚胸默哀片刻,而后快步追上同伴的步伐。
作为君心家族长子,下任君心公爵的第一继承人,君旭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他为人低调,在被推举为公爵议会竞选者前,甚至很少有人听闻过他的新闻,唯一的从政经验也仅仅是画屏县的三年县令经历。许多民众质疑君旭的能力,而画屏县的一场兽化病,更是将他推上火炉炙烤。
“相信你?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申罗说道,“别忘了我是哪里的人。”
“血燕……我知道的很少,恐怕并不比你多。”君旭答道,“有一股势力在支持它,但绝不是月怒家族,他们应该是后来加入的。我知道月怒家族被一种遗传病困扰,那大概就是他们被说服的原因。”
“我听说,那两位北上离开了,大概是找到了什么。”
“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开口。老实说,这件事情让我很是火大。”
“当然,但在此之前,我们得把这块地方处理清楚。”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艘皮划艇在海浪冲刷下上下起伏。它是如此渺小,似乎随时都会在海浪中翻倒。皮艇中有两道身影,他们奋力舞动着船桨,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
“不行,今天风浪太大。”易焘将木桨扔进海水之中,脱去身上的外衣,露出内里黑色的潜水服,又随手将一个黑色背包紧紧绑在背上,“本想省点力气,但还是游过去吧。”
“好!”有着古怪身形的月薪似乎变得越发可怕,原本布满身体的血脓似乎不再像此前那般巨大,宛若邪神般的形象却变得越发狰狞。
“我以为你只是个单纯的疯狂科学家,看来还是小看你了。”易焘紧了紧绑在身上的绳子,眺望远方黑色的岛屿,“他们原来就藏在这儿。”
“也许,我内心其实很清楚那是个错误……”月薪漆黑的双目中已经看不出一丝神采,他的声音咕哝不清,虽然口中说着人类的语言,但那扭曲而冰冷的声音却仿佛来自深邃的黑暗深渊,“我一直在想,我当初做这一切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我清楚知道其中的危害,所以给自己留下一个忏悔的机会。哈……这样听起来是不是非常无耻,就好像完成这一切就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不像你……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梦想一直是成为黄衣那样的英雄……”
“呼……你太高看我了,我做这一切的理由……不过是为了隐藏内心的愧疚……”
“我还不知道你的故事?”
易焘摇摇头,纵身跳入水中,很快就在海浪翻涌中消失不见。月薪笑着摇摇头,他抬头看向天空,黑色的乌云在天空中滚动,淡淡的月影透过云层隐约可见。他望着那轮弯月,仿佛最后一次欣赏这般盛景。多少年来,他再一次发现世间仍有如此美丽的事物。
由辽阔大陆中部向北,在这个仿佛被陆地从两侧包围的巨大海湾中有三座面积超过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岛屿,它们分别是北部的落羽岛、西南部的折翼岛以及东南部的号角岛。从岛屿的名字不难看出,它们都有着浓烈的战争指向意义。这三座岛屿最初由翼族占领,而后作为向南部大陆扩张的基地开发。人类与机械蛮族联军击败翼族后,三座岛屿落入联军之手,而后几百年间数经易手,如今面积最大的落羽岛归属于机械蛮族,其余两座岛屿则由联邦控制。三座岛屿间分布有大量由小型岛屿组成的群岛,由于地处于两大敌对势力之间,其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在落羽岛与号角岛之间有无数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之取名的岛屿上。深夜,伴随着不断腾跃的浪花,两道黑色身影仿佛没有气息死物般飘上海岸。他们依靠巨大岩石构成的天然墙壁作为遮挡,转瞬间便没入海岸边茂密的丛林之中。
深夜的丛林中充满古怪的啼鸣声,毒蛇毒虫遍布于黑暗,等待着时机向路过的无辜猎物探出尖牙。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是终身不愿踏足的禁地。易焘与月薪在丛林间穿梭,金色的阳光已逐渐从地平线上冒头,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教化敌人,若是不能赶在天亮前找到合适的藏身处,将会极大增加他们暴露的危险。
易焘已经连续奔波了整夜,他的面部因疲劳而显得有些沧桑,但双目中蕴含的火焰却几乎要将丛林燃烧。就在不久前,他和月薪路过了一个仿佛村庄般的聚落。他们带着好奇靠近那座村庄,看到的却是堪称亵渎的场景。
那些木制建筑并不是供人居住的仿佛,每一座低矮黑暗的空间内都关押着数十名衣不蔽体的人类,他们仿佛牲畜般四肢着地,在地面趴伏着、呻吟着。这些人类大多肢体不全,其中不少产生了可怖的变异。聚落边缘有一个巨大深坑,死去的人类被随意的扔在其中,巨坑四周摆着许多油桶,这些尸体最后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两人带着怒火找遍了整座营地,他们没能找到任何管理营地的人,或许连那些毫无人性的家伙也认为这里过于污秽,而不愿与之毗邻。
“我救不了你们……但我发誓,在背后主导着一切的人,必将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