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木兰溜走后,蔡小七同样不敢原地久留。
押着尤因,两人快速向南铁出发。失去的钢罐让他有些遗憾,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可能非常重要。
女人开始的目标就是他手中的钢罐。他有些大意了。周围已看不到虫子的形迹,不知是会回到气旋还是已散了开来。
“虫子喜欢干燥的沙尘环境,最好绕开沙漠走。”这是尤因的建议。
上次尘暴带来的沙堆,从西面向西北方向延伸,东北方向还保持着荒原原貌。这让两人稍有安心。
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百里·木兰循着两人的足迹尾随而至。
失去狙击枪的她,需要点运气才能救下尤因。
倒不是同志友谊作怪,百里·木兰的推论很简单,落在南铁手里的尤因,不知是否会吐露更多有关北平的秘密。
不知道南铁是否有恶意的情况下,丢下尤因是冒险之举。
聚居区,三香屋。陈百甜起来时正值中午,白静庭还在入睡。韩德明推门而入,递过来一张纸。
“何小川好像疯了。”韩德明神色怪异:“安娜乘机就拿到手了。”
“小家伙办事很伶俐。”陈百甜瞄了一眼白静庭,挥向韩德明挥手。韩德明知趣的退了出去。
陈百甜开始脱衣服,在镜子前端详自己身体,时间没在这个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像那年19岁时鲜嫩可口。
她精心得打理自己,塞满时装的衣柜里挑选适合的丝袜和短裙。
陈百甜挑了件旗袍,将线条展露得淋漓尽致,看看时间,外面准时的响起敲门声,还是熟悉的节奏,两下快,三下慢。
一辆旧的有些年岁的人力车停在外面,旧而不脏,魁梧的车夫戴厚毡帽,弯腰,视线垂向地面,邀请陈百甜上车。
车子沿着小道出了中央区,向东面慢慢的走,走向了她熟悉的外围区。
外围区围绕着中央区而立,从东北面向西北部延伸,是片半弧形地带。未被征用的旧居民楼里或平层建筑中,窗户被木板密封起来,除了少数房间使用过滤棉处理,大多数房间里面都搭着野营帐篷。
那些等待招募的荒野移民就住在这些简陋的帐篷里。等待着他们的梦想。帐篷经过简易的密封处理,顶部开一个半米方圆的天窗,天窗处覆盖有最为廉价的过滤棉,对磁尘埃进行过滤。
这种处理虽然简单,但能以保证帐篷内空气达到居住标准。8000多人就住在这片紧挨中央区的弧形地带。
三年来,外围区人数每天都在增长,劳工招募数量早已跟不上移民的增长速度。
委员会知道,停滞不前的粮食、物资产量,已无法满足人口增长。有人看到潜在危机,分歧就产生了。
委员会内部,对所在辖区的物资、食物分配吵得不可开交。蔡温武想扩编治安队,同样有这方面的考虑,辖制的劳工数量越多,意味着更多的物资配给。
更多的物资,意味着生存保障。
对隔离区进行歧视性供给,同样出于这样的背景。对很多未能拿到补给的人来说,隔离区3500份配额,等于从他们手里抢走了生存机会。
人力车在垃圾场停下。陈百甜没有对扑鼻而来的臭味有嫌恶,她穿过一堆堆垃圾,来到一处水泥平房。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隐约感觉到垃圾场深处那些看不见的视线。
视线里有不怀好意,贪婪,还有口水声。
门开了。门“吱-嘎-”合上。平房内,四面是严丝合缝的钢板,防尘过滤设备嗡嗡的发出单调噪音。
屋内竟然还有暖气设备,独立的柴油发电机。这种规格,不应该是外围区的人所能享受到的。
她摘下面具,看着眼前坐在塌塌米上的男人。男人身体裸露,只留一条裤衩,榻榻米上放着一张棋盘。
棋到中局,白子大龙的生路被黑子掐断,榻榻米上的男人歪着脑袋,还没想明白如何落子。
棋盘边有温茶,一杯纹丝未动,另一杯才喝一半,执白子的对棋人应该才离去不久。
这个时代的茶是奢侈的。空气洁净的屋内,男人戴着面具,陈百甜从未见过面具后面的那张脸。
虽然几年来她来过很多次,对眼前人有过无数次的猜测,可依然没有答案。正是这个人将她送上后勤主管的高位。
男人身体有些过度衰老,满是褶皱的皮肤上隐约有点点灰色。只是这灰色像是缺乏生命力,像是渐渐褪色一样。
老人是感染者。
可根据陈百甜长时间的观察,那片灰色不是向身体各处蔓延的,而是逐年萎缩。
两年前,那片灰色曾占据这个老人的半边身体。现在,灰色只是老人身体上一块不太显眼的印记而已。
这种情况太不合常理。
这是个拥有秘密的人。陈百甜是聪明人,她不会问,视而不见。陈百甜开始脱衣服,被丝袜紧裹的小腿在微弱的光线里散发着迷人的线条。
她几乎爬着来到老人眼前,像头发情野猫。艳丽四射的双眸中弥漫着无尽欲望,像满水的杯子,肆意流淌。
老人平视的脑袋微微下颔,像看一头养熟的狗,声音如水:“我还需要蔡小七的血检数据,越详尽越好”。
陈百甜将饱满的胸口深处,抽出一张纸,最上面写着“蔡小七”。
老人满意点点头,语气里有些许的赞赏:“哦?这可是个特例。”他嫌弃的摁住陈百甜的脑袋:“回吧,我今天没兴趣”。
陈百甜像条听话的狗,慢慢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