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回答:“我家的杨梅好吃是好吃,但是贵,定海港的富户大多是吃我家的杨梅”。
“你说个价,不说价我怎么知道贵不贵。”杨士奇追问。
“这一筐梅子,十两银子,用冰镇过以后是三十两银子。”
“吆喝,还真是不便宜”杨士奇惊讶道。
“这样吧,我也不能白尝你的杨梅,我替你把挑子挑到买家。看您老人家这大热天挺辛苦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老人一脸歉意的说:“不合适吧,你就吃了一个,哪能让你替我干活呢?”
杨士奇也不搭茬,直接挑起担子冲着老人说:“老人家你头前带路,我跟着你就是了。”
老人也是累了,满头的大汗,见杨士奇通情达理是个热心的小伙,也就不客气了。用肩头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冲着杨士奇说:“咱们得快点走了,一会冰全化了,就不值这个钱了。”
老人前面走,杨士奇在后面跟着。老人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不太大的院子前停下了。在外面看,院子应该有三进。红漆的木门,看不出用的什么木材,但是看着就很厚重。门前有一对石狮子,嘴里叼着石球,还有几个拴马桩一看就是富户。拴马桩上已经被绳子磨出了凹痕,想来常有车马停靠。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前,老人伸手拍了两下门。里面马上有人应道:“谁啊?”
老人笑着说道:“我,送杨梅的,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冰好了给送过来吗?”
里面“嗯”了一声,随后听见门下拴的声音,出来了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人。此人身高五尺出头,年纪三十左右,面色焦黄,五官倒是还算清秀,但是一副病态的样子。杨士奇深怕这真是朱允炆的藏身之地,他身边的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所以一点内力也不敢运作,单纯靠力气挑着担子。
老人见开了门,就问那仆人:“敢问这位尊管,这杨梅我是挑进去还是放在门口?”
仆人没有理会老者,反而一直盯着杨士奇,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把杨士奇看的都有些发毛了。过了一会,那仆人才说:“此人是谁?昨天怎么没看到他。”
老人一脸赔笑:“这是我外侄,今天看我挑着这么多杨梅太累,帮我挑来着。”
仆人没有答话,而是点了点头,做了个向里请的手势。
老人满脸赔笑,拉了一把杨士奇,两人便朝里走。此刻杨士奇的内心其实是非常紧张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犹豫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前院很清静,院里只有一颗桃树,没有其他的杂物。树的旁边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有一口水井。凉亭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少年一个中年人。少年的年纪与杨士奇相仿,中年人的年纪目测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俩人都是书生模样的打扮,手里拿着折扇,很是惬意,两个人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但是杨士奇知道朱允炆的模样,也认识程济。这两人的年纪与朱允炆和程济相似,但是模样却不是。杨士奇心想:难道他们也用了易容术?嗯,极有可能,易容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整个院里就他们五个人,门口一个仆人,院里站着杨士奇和那老农,亭子里坐着一个少年一个中年。杨士奇见没人说话,就问道:“请问这杨梅放在何处?”
听到杨士奇说话了,少年身后的那个中年人说话了:“哈哈哈,杨主簿,别来无恙啊。”
杨士奇心里为之一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骄阳下本来酷热难耐,但是豆大的冷汗从杨士奇的两鬓流了下来。
杨士奇刚想张嘴说话,发现嗓子有些哑了,清了清嗓子“咳咳”,说道:“你们认错人了吧。”
那中年人一边笑一边踱着步走出了亭子,到了杨士奇的面前。
“杨士奇,你就别装了。你不是正在找我吗?我怕你找不到,就把你引过来了。”
杨士奇虽然用了易容术,但是见对方说话语气十足,显然是识破了自己,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你是程济大师?”。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对着亭子里的少年鞠了一躬说道:“少爷,确认此人就是杨士奇。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杨士奇望向了那个少年,他猜测此人应该是朱允炆无疑了。还没等自己找到他们,他们就把自己引上门了,看来他们的眼线无处不在。
那个少年也起身从亭子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杨士奇,你找我找的真是辛苦啊,从应天到嘉兴再到宁波府。”
杨士奇说道:“你是建文帝?”朱允炆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杨士奇也不敢直呼其名。虽然朱棣和朱允炆打仗打的火热,可那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是各为其主,有没有深仇大恨。何况就算朱棣真将朱允炆抓了,也不一定会把他怎么样。
那个少年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后叫我文公子就行”。
杨士奇见都已经摊牌了,也就没必要再装了。想到这,杨士奇就说:“文公子,既然咱们都已经把话挑明了,也就没必要在遮遮掩掩了。咱们坐下说把,我想问的比你们想问的要多得多。”
说完自己就找个了小石凳坐下了,其他人见杨士奇自己坐下了,也就都找地方坐下了。
杨士奇首先发话了:“文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我现在越想越后怕。”
朱允炆没说话,但是程济替他回答了:“怎么知道你的行踪你就不用管了,我的人自然会替我卖命,但是这次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杨士奇对朱允炆的实力已经是刮目相看了,都说树倒弥孙散,朱允炆皇帝的宝座没了,看目前这个情形,替他卖命的人显然不在少数。冒着杀头的危险追随着朱允炆,也说明朱允炆确实也是一个难得的人王帝主。
程济便把需要杨士奇做的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