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苑忆她需要我。”
原来林深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原来,那个人不是迟夏,像林深之于迟夏,苑忆之于林深,我哑然,笑道,“这该死的三角恋。”迟夏顿了顿,缓缓地说“他们相互喜欢是我多余了。”她眼神平静,无波无澜,可她的手在不停地抖啊抖,想必她心里也是来了一场海啸吧。冲毁了他们所有的曾经,还有那些无终的过往。
林深说,“对不起,你忘了吧。”
迟夏说,“我本是风流浪荡子,这样反而轻松了,你放心,我也没有多喜欢你。”
浓烟未散三旬半,一如少年迟夏归。
可迟夏的少年却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这场雨中终于是停了,许久没见过艳阳天了,迟夏摘了眼镜倚在我身上,委屈地抹着眼睛,说“眼睛疼。”好,那我们快些回教室。
后来迟夏告诉我说,还好摘了眼镜什么都看不清了,就看不见他俩了。
我摸摸她的头,“没事会过去的。”
迟夏倔强地摇摇头,“他俯下身子,眼角带笑,静静地听苑忆说着什么,有时候眉头紧锁,有时候开怀大笑。”上课许久,从前面传来一张纸条,俊秀的笔迹,上面写道,有种温柔,他从来没有给过我。
我侧身望向林深,他正专心地解题,迟夏啊迟夏,你为他哭红了双眼,可他却毫不在乎,我和迟夏说,“人家那里风轻云淡,你就别惊涛骇浪了。”
迟夏许久后说道,“是我无理取闹了。”
为什么只有一年的温情,而有人越要用一辈子来守护这余温,迟夏亦是如此。
“长戚,我明明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我忍不住。”这真像是熬夜的瘾,让人退却,让人沉溺,一个长情的姑娘爱上一个人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像迟夏爱上了林深,像海里的鲸爱上了林里的鹿。他们永远都无法走进对方的世界,无论迟夏有多努力,无论迟夏有多爱他。
第一次狭路相逢大概就是那节体育课吧,林深在和那群男孩子在推搡,结果两个人却撞了个满怀,身边起哄叫嚷此起彼伏,他微微颔首,“你没事吧。”轰的一声,心里似乎也轰的一声坍塌,美丽的花儿,随着相遇破土,新生。撞得胳膊疼,撞得心疼.......
那群高中生啊,最喜欢的乐此不疲的也就是瞎起哄了吧,一个不经意的玩笑在迟夏那成了真,在朋友的叫喊声里,迟夏痴痴地笑,不辩驳,不否认。
林深会在真心话大冒险时选择大冒险,他不大不小的声音,“迟夏,我喜欢你。”迟夏心想,怎么不是真心话呢,林深会在清晨温柔的叫他的小懒猪快快起床。林深会把微信钱包里所有的积蓄发给迟夏,告诉她“我没钱了,你以后可得养我。”听朋友谈起,很久以前林深一天中做开心的事就是收到迟夏传来的小纸条货小资情怀或爽朗欢乐,林深是迟夏的西瓜少年,是他的金主,林深是迟夏的少年郎。
“我也付出过。”迟夏说。
她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坐很久的客车去他在的小镇,笑嘻嘻的把药送到他手上,转身扬扬手,“我只是有点闲。”再坐倒两班的客车回家,她说,“林深只知道死扛,听到他声音哑哑的,我心里就痒痒的。”
迟夏最喜欢林深给她讲题了,好几次后她还是不会,林深的脸上红扑扑的。
迟夏说,“长戚,那一刻我真想亲他。”
迟夏喜欢迷信些不切实际的事,就像她经常去月老庙,那的老树上,她大概挂满了无数写满“迟夏林深”的红绳。
迟夏偶尔会喃喃,“怎么成不了真啊,难怪都是两个人才去求姻缘。大概是月老爷爷也觉得我太霸道了,才不听我的心愿。”
迟夏说,“希望他不后悔遇见我,也是真的快乐过。”
其实如果迟夏再勇敢一点,也许现在陪在林深身边的姑娘就是她了。那晚林深在QQ上问她,你喜欢我吗?是喜欢的,可当迟夏还在狂喜的时候,消息突然撤回了,席中的喜悦渐渐覆满了阴影,就像一盆冷水,彻底地浇灭了迟夏心中的期待。
迟夏心想她大概是后悔了吧,他们真的是莫名地默契,没有人提那条撤回的信息,林深以为他撤的足够快,或者他以为迟夏根本不想回应,迟夏则是以为林深后悔了,才装作没看到。两个人的我以为,就只能是后来我们说的遗憾了。
为什么,人们常常在爱情里面自以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一切,从手中悄然溜走,接着后悔,接着得不到救赎,接着死在爱情里。
情人节那天,林城全城停电,等到迟夏在再登上网络时,就只剩下撤回的消息和一些撤回不了的链接,前一天是情人节,可惜,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可她再一次懦弱到选择忽视。
命运真是最好的编剧,给迟夏来了场措手不及,后来她跟我说,“高考后,我想问问他到底发了什么。”其实林深那天发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也许是不够爱也许是太爱了,那么小心翼翼,可惜啊,两个人都没能走出那一步,留下这样一个结局,可惜了。
“原来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听完故事的我对迟夏讲,迟夏点点头,“如果能回头,我会更勇敢一点。算了,没有如果。”
迟夏说,“林深苑忆,十月三十一号在一起,来学校之后,吃了他无数零食,够本了。”够了吗?那这份隐忍的喜欢是不是太廉价了,迟夏的爱也就这么廉价了,到头来完完整整的也只给过一个人。
林深无旧客,他再也回不到迟夏的身边了。无论迟夏如何呐喊,如何哭泣。
多久没讲过一句话了,迟夏风轻云淡地说忘记了,迟夏和林深怎么样了,方寸之地,心隔千里算不算,每天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真是荒唐啊。
这才是真正的年少时的爱情吧。
再也不能拥有的人,有每时每刻地猛戳心窝,想望却又每天每科每时每秒提醒着那些遗憾。
五月二十号,迟夏生日。
我没有遵守和迟夏的约定,我同林深讲,“给她写个祝福吧。”林深反问我,“当初说好的干脆利落,现在写祝福又算什么。”为什么,因为这是她的十八岁,因为你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算是为迟夏打抱不平,我和林深说了好久。
“有一天你会不会突然良心发现,才知道你到底有多伤害她。”
他沉默了片刻,“这一开始就是个玩笑,谁也没想弄成真。”
先爱的后不忘,重比千斤,轻如羽毛。这不能比,太可笑了。
迟夏老是喜欢暴饮暴食,“多吃一点,胃和心离得很近,胃痛了,心就不痛了。”
迟夏啊,别这样为难自己,别这样委屈自己。
“长戚,我可能撑不住了,有些东西,早就在沉默中死掉了。”我望着迟夏的背影,反复的思量着这一句话。如果不是在转角处,看见了她微微颤抖的肩,我以为迟夏真的就放弃了。
她是个迷迷糊糊的姑娘,迷迷糊糊地爱上了一个男孩子,迷迷糊糊地从这段感情里退场。林深时雾起,她在大雾弥漫之时,困在过往的回忆里,找不到出口,亦不想逃离。
是她的爱情埋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