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被关入牢狱中,赵侍郎为了向钟爱施加压力,就亲自来找王知府:“王大人,你可以将那件拖了好几年的无头杀人案,强裁在钟爱头上。如果她不肯,你就使用酷刑拷打、把她屈打成招,逼她承认杀人重罪,然后判处死刑,来为我儿报仇!”
其实赵侍郎也不是真想让钟爱死,而是要以此来威胁,使钟爱答应嫁给他儿子为妾。
王知府不知内情,以为他真想置钟爱于死地,他如何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含冤而死。
为了留钟爱一条命,王知府顾不得再明哲保身了。他顶住了赵侍郎的压力,婉言拒绝了让他给钟爱栽赃,判处死刑的要求:“赵大人想得很周到。可钟爱的父亲钟歧山,是京城富商巨甲之一,人脉极广,认识不少朝中大臣。他已经要张月娥告状,说令郎当街强抢民女、并殴伤她母亲。此事闹大了,恐怕对大人不利。下官打算给她订个无故伤人之罪,判处充军发配二千里外,去云南服三年苦役。”
钟歧山将张月娥带回家里,请大夫为她治疔刑伤,让张母也住进钟家,使她可以方便地照顾女儿。
接着,他四处托人找关系,又亲自到顺天府衙门,给王知府送去厚礼,想让他高抬贵手,暂时不要判决,给自己一些时间,好把女儿救出来。
钟爱以前打抱不平时,惹出了一些麻烦,打伤过几个人。对方不依不饶的,要与她打官司,告到顺天府后,她曾遭到几次传讯。
钟歧山为了女儿不受牢狱之苦,曾经几次给知府送礼,请他从中周旋,使这些事得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来二去,他与王知府也算是熟人了。
这一次,钟歧山又带着厚礼——两千两银子来找王知府,言辞恳切,请对方收下礼物,并去找赵侍郎说情。只要他不再为难女儿,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大人,在下这女儿脾气急燥、一言不合就和人动手,闯了几次祸。多亏大人您照应,她才能安然无事。这次的事大了点,请大人再费费心,去找赵侍郎说说。只要能放过小女,在下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大人务必笑纳,事成后在下必有重谢!”
王知府对钟爱的仗义行侠十分佩服,决心尽力帮助她脱险。他拒绝收钟歧山的厚礼,并给他指了两条明路:“钟兄,你我莫逆之交,就不要见外了。令爱路见不平、仗义救人,不愿连累无幸、毅然自首的壮举,本官深为钦佩,很乐意为她做些事情。这些银子夲官是不会收的,请钟兄带回去。
现在,赵侍郎因为儿子瘤腿、极为恼怒,定要置令爱于死地。为了救令爱脱险,下官有两个办法,请钟兄斟酌。一,托人向赵侍郎说情,请他高抬贵手放过令爱;二,如果说情不准,就去找御史刘正大人,此人正直无私,请他帮忙奏明皇上下令重审此案,还令爱一个公道。”
钟歧山思忖再三后,做出了决定:“大人,还是先和赵侍郎商量商量吧,人家是做官的,在下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不想和任何人结仇。万一不行,再去找刘正大人帮忙。”
王知府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了。他既不想让钟爱身遭不幸,又不愿意冒着得罪赵侍郎的危险来救她。他认为最好的结果是钟爱得救了,赵侍郎也觉得满意。
要想有这样的结果,只能让钟歧山和赵侍郎相互妥协了。钟歧山是富商,有的是钱;赵侍郎虽然是朝廷大臣,但手里没有很多钱。他如果还想升官,就需要用许多钱去铺路。钟歧山如果给他很多钱,他有了钱就可以谋求更大的官职。
这件事如果能办成,就皆大欢喜了,几方都可以各取所需:钟歧山救回了女儿;赵侍郎得到了所缺的钱财,获得了继续升官的资夲;至于王知府,不用费任何力气,便能使双方都满意,既可以释放钟爱,又不会得罪赵侍郎,免得惹来麻烦,为自己竖立强敌。
想到这里,王知府执意不收银子,硬让钟歧山带回去了。
钟歧山东奔西走,又请朋友们在“美食欢”吃饭,托他们辗转打听赵侍郎的亲戚。他打算想通过这些亲戚在赵侍郎面前说些好话,周旋一二。
接着,他到监狱去看女儿。禁婆得知他是钟爱的父亲后,直接就把他带到钟爱的牢房里,并拒绝收他送的五十两银子:“知府大人有吩咐,让我们好好照顾小姐。钟老爷就放心吧,有我们在,她不会受一点委屈的!”
父女二人见面后,钟歧山才知道,女儿在牢狱中确实受到了特殊照顾,别的女犯都是几个人关在一间牢房里,只有女儿可以单独关押。虽然和别人一样,每天给两个窝头,两碗稀粥。但给她的窝头比别人的大得多,盛稀粥的碗也比别人的要大一些。女儿并不会饿肚子,每天都能吃饱。钟歧山放心了,告?女儿再在牢里忍受几天,自己很快就会把她救出去。